焦急的看着和那些官兵打鬥的玄蒼，他的身手用來對付凡人，自然是不在話下。只是看似只是一小隊人馬，可他們就像是打不完、殺不盡一般。
他們不停的衝進來，玄蒼不聽的殺……
我焦急的坐在一旁看着，突然察覺到那些被玄蒼殺死的人，倒在地上之後，沒一會兒就消失了。緊接着，他們又會從大門口，揮舞着刀劍衝進來。
“不好！”我暗叫一聲，這樣下去玄蒼只會被耗盡靈力而死。
“我必須要去阻止他！”我從一旁站起來，想要向玄蒼走過去。
‘馬公子’緊緊拉住我：“不要過去！”
我回頭，不解又焦急的看着他。他緊皺着眉頭，擔憂的說：“這是他的心魔，他自己無法放開，就始終無法走出、無法解脫！”
“如果這裡是玄蒼的心魔，那你呢？”我出聲質問，擔憂又生氣的看着眼前這個和玄蒼有着一模一樣面孔的男人。
我知道他不是馬公子，也知道他不是玄蒼。
玄蒼沒有他這般的溫柔，沒有他那酥酥軟軟的嗓子，沒有他那溫熱的手掌。
他總是這樣溫柔，溫柔得像是一團水，能包容所有的怒火與躁動。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玄蒼那冰冷的身體、冰冷的手掌，我想起他總是在我危難的時候出現，卻很少對我溫柔相對。
而眼前這個‘馬公子’，或許就是玄蒼想象中的自己吧！那個他遺憾的自己！
或許我又進入到了玄蒼的意識世界，還誤打誤撞的看到了他自己的心魔。那個溫柔得似乎能將所有包容的‘馬公子’，就是另一個玄蒼。
原來……玄蒼對於生前沒能和司徒語在一起，依舊是掛懷在心。假使我是司徒語的轉世，可我終歸不是她本人。玄蒼的遺憾，自然無法得到彌補。
愛情本身並不能轉移的，即使是同一個人的靈魂，投胎轉世之後也不再是同一個人！
“我是他……是他選擇遺棄的一部分！”猶豫了許久，他終於還是開口給了我回答。
我瞠目結舌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可是他的眼神那麼的真摯，那的眼眸那般的清澈溫柔。這與我之前在玄蒼的意識中，見到司徒語時的玄蒼，根本如出一轍！
“你……就是他！”我顫抖着身子，向後退着。腦中不停的迴盪着他的這一句話……
他就是玄蒼，卻是玄蒼所捨棄的那一部分。他捨棄了他的善良、捨棄了他的溫柔、捨棄了他的憐憫，將這些感情全部放在了最陰暗的角落，讓他們陪伴着那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夢。
那個關於司徒語的夢，那個他無法完美的夢！
“呵！”我輕笑着，眼中淚水卻在眼中不停打着轉。
或許玄蒼在每一個擁我入眠的晚上，心裡、夢裡所想着的，都是那個司徒語。而不是我姚語吧！他的溫柔，只有在某一個一閃而過的時刻，纔會流露給我。
“語兒！”面前的玄蒼，焦急的看着我。一手撫着受傷的胸口，另一隻手向我伸過來，想要拉住倉皇而退的我。
我看着他，隱忍着眼中的淚水搖搖頭。轉身朝着離開蘇府的方向，飛快的撫淚跑了出去。
身邊的人和景物，不停的在往我後面退着。我不知道我是在不停的重複着進出蘇府的過程，還是我已經出了蘇府……
“語兒！”一身喜服的玄蒼抓住我，迫使我停下腳步。
我回過頭看着他，四周的景象又立即變回了蘇府的前院。
“你放開我！”我執拗的掙開他的手。我不喜歡他的憐憫，我不稀罕他的溫柔。既然這是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的婚姻，那麼在事情瞭解之後，我會離開。
而他……想要縮在這場已經不可能實現的夢幻當中也罷，回到他的陰間管理人間生死也罷。我都不想要再看到他，不想再看着自己這顆根本管不住的心。
“你放開我！”我不斷重複着那一句話。而他……卻死死拉着我，怎麼也不肯鬆手。
我無法掙脫開他的手，心底越發的着急惱怒。眼角不經意瞟見地上又一把短小的匕首，我猛的將他的手給掙開，撲身過去將那匕首握在了手中。
紅衣玄蒼見我掙脫，立即擔憂的跟了過去，伸手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而我就在回身那一剎，手中的匕首就這麼無意識的，刺入了他的胸口。
“……”我瞪大着眼珠，看着手中握着的匕首。而他也靜默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
時間宛如停止了一般，在那一刻之後又都恢復了平靜。
鮮紅的血，從他胸口上往外涌出。將他那本就是紅色的喜服，染得更是刺目深紅。
“我……”豆大的眼珠不停的從眼眶中滑落，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殺人了！
“你冷靜點！”他撫着我的臉，伸手將我擁入懷中。溫柔的嗓音裡，也帶着點害怕的顫意。
激動的我在他的懷中，也就真的這麼安靜下來。他的胸口很溫暖，輕柔暖意得就好像是剛剛曬過太陽的冬日暖被。
“爲什麼……”我輕輕抽泣了一聲，任由着淚水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最後莫入到他那紅色的喜袍當中，與他胸口的血水混合在一起。
爲什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只是……只是想要撿起匕首，想要嚇唬嚇唬他，叫他不要再靠近。
可是……他爲什麼要過來呢？他爲什麼不放手呢？我明明已經叫他放手了啊！爲什麼他不聽？
自責、愧疚、害怕、傷心……所有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我除了哭，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宣泄。
“不要哭！語兒！不要哭！”他輕撫着我的頭，聲音比之前更輕柔了。
而他這般，我卻哭得更傷心了！是我殺了他！是我……
“是我太過自私……想要將你留在這裡！我一個人……太孤單了……”他笑着，蘇府在他的話音中，慢慢消失退散。
我又回到了那個白茫茫的地方，四周除了我和他，什麼都沒有了！
“嗚嗚嗚……”我緊緊縮在他的懷中，忍不住心中的悲慟。我也曾經一個人過，一個人像是被全世界拋棄般縮在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