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色長袍的五更拿起地上另一盞白玉杯，“或許正如你所說吧，我是不肯承認。可若是你，你也會選擇相信她只是她吧。執着於一個人，真是太痛苦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口中的“她”並不是我。五更喜歡的，是綠漪。他們應該是在談論我跟綠漪的事。
聞人傾墨的手指很好看，在微光的映射下顯得幾乎與白玉杯同色。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哀傷。
“可是，若無那人，你也不是你了。”
這句話，我聽得心頭一悸。是的，喜歡上，便是喜歡上了。生命中去除他，再找不到第二個讓你歡喜讓你憂的人。
五更“吃吃”地低笑，“你是在說自己罷。你追逐她的年月，每根手指代替一百年都數不過來。年復一年，都來這裡受刑，只爲換取在每一個‘她’的有生之年能夠集齊火雲圖……”
“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你不必怪罪在她身上。況且，這一世的她，只是她。”
原本想要聽五更說下去的我，聽到聞人傾墨清冷如月光的聲音，說着“這一世的她，只是她。”莫名地，想要流下眼淚。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便說過，我不是什麼千幽。喬安安是獨一無二的，我只願做我自己。
我的心聲，聞人傾墨全部聽了進去。
忽然覺得千幽是什麼人，集齊那些火雲圖有什麼目的，五更口中的每一個‘她’是誰……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男鬼，他知我，懂我，喜歡我，並且願意跟我在一起。
“那千幽殿下呢？陪你度過那麼漫長的歲月的，是千幽殿下。”五更的聲音變得嚴肅執拗起來。
我心裡猶如大石將落，緊張極了。
“千幽在我心中的位置，安安總有一天會知道。我只需讓她明白，現在我在意的人，是喬安安便好。”
心頭大石，終於落下。
五更哈哈大笑，“既然你有自己的主意，我便不加以阻撓了。只是聽聞那鬼在人間大肆殘害生魂，你們還是趕緊上去收拾他罷。”
聞人傾墨頷首，輕酌一口烈酒，“安安現在尚未想好，要不要與我結陰親，我得給她時間考慮。等她準備好了，我們就去把當年的漏洞給填補上。”
說到這裡，我就有點不懂了，當年的漏洞？還是等過後再問他好了。
“我是擔心你的鬼氣，每三月就受一次刑罰，會支撐不住。”
五更說的話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難不成我一直在意的那個充滿戾氣，在渡陰河受刑的厲鬼是聞人傾墨？
“不必擔心，好歹活了這麼多年，底子還是有的。談這個還不如說說，你打算怎麼處理綠漪。你若不動手，我就替你清理門戶。傷了我的人，不能輕饒。”聞人傾墨後面一句說得極其森然冷漠。
可是怎麼聽得我心花怒放呢~
五更沉默下來，良久，直到聞人傾墨喝完第三杯酒，他才重新開口。
“難道，你就半點舊情都不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