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下意識的就想,編繼續編啊,苦菜花的故事誰不會編啊。只是大家沒有他那麼厚的臉皮,演的如此聲情並茂,還一副要和我互訴衷腸的樣子。
可又是一瞬間,我想到了司蘭大人對鷙月的那種態度,就不是親媽該有的態度。
我的身子微微戰慄,心裡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難怪凌翊的母親司蘭大人會那麼討厭鷙月,原來鷙月並非是她的親生骨肉。鷙月的親生母親,居然還是個活人,按照鬼物嫌棄活人的態度,鷙月在陰間還是個“雜種”。
估計,也是被嫌棄到死的節奏。
還有……
我也是活人啊!
那鷙月的身份,豈不是和我的寶寶一樣了,都是活人和鬼魂冥婚之下,孕育出來的“新生命”。
“我只是想享受一下家的溫馨,今天過元宵節,哪怕是最後一晚。”鷙月的語氣雖然逸散出來慵懶魅惑的調調出來,可是卻是出乎預料的能讓人感受到溫暖。
心頭柔軟的地方,似乎是被觸動到了一樣。
我沉默了片刻,才明白難怪他會那樣的和我的父母相處,大概是真的沒有體會到過家庭的關愛吧。他一個幽都中頗有權勢的鬼魂,如今想留下來,過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生活,不免是讓人覺得動容的。
腦子裡已經生出了諸多的不忍心,可畢竟鷙月纔是解決幽都的最佳人選。我並不瞭解幽都的情況,也不清楚江城的血井是如何形成的。如果這件事是我去做的話,那效果絕對沒有鷙月做的好。
“好,就今天最後一天,鷙月你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好了,現在你可以鬆開我了吧?”我在鷙月冰冷的懷中,感覺身體都僵硬了。
鷙月卻將我摟的更緊了,似乎有些真情流露了,“爲什麼哥哥就有人愛,爲什麼?”
“你放開我!”我有些惱怒了。
他卻變本加厲的含住了我的耳垂,“你那麼喜歡哥哥,就不能分一點點給我嗎?所有人都圍着他轉……”
“愛……是可以分的?”我說的語氣有些揶揄,心頭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鷙月的身世固然可以連,可並不代表的可以對我肆意妄爲。
我是凌翊的女人,我只要想要凌翊的懷抱。
“我以冥帝的身份命令你,鬆開我,聽見沒有鷙月!”我也是真的惱了,纔會用翡翠戒指賦予的身份強行壓制他。
緊緊箍在我腰肢上的雙臂輕輕的就送了下來,我鬆了一口氣,就進浴室裡面去洗漱。洗漱出來,到了家裡的飯廳一看,早餐早就準備好了。
不過,家裡面都沒有見到我爸爸媽媽兩個人的身影。
我估摸着,兩個人呢是爲了今天晚上過元宵節,出去採購去了。
鷙月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喝着豆漿。
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喝豆漿喝出這麼銷魂的姿勢。我總覺得永和豆漿這樣的豆漿連鎖店,就應該找鷙月這樣的代言人,保準生意紅透半邊天。
我坐下以後,鷙月才眯着媚眼,朝我嘴邊遞過來一隻油條,“嚐嚐。”
“我不吃油條。”我看着嘴邊金燦燦的油條,臉上有些微燙的說着,想要拒絕鷙月餵我吃油條。
其實,我剛從喉嚨裡咽了一口唾沫。
像我這種雜食性動物,肚子裡又多出一個小生命,胃口是隨時隨地都保持着一個良好的狀態。
這飯廳裡要是隻有我一個人,我不顧形象敞開來吃,能吃這裡面兩倍的量。不過我還是很懂得控制食量的,畢竟是學醫的,總是解剖死人的胃部。
我深諳吃得多,和吃得少,胃部所承受的不同的壓力。
我還記得上個學期過年以後去學校上課,解剖的第一具屍體,就是一具胃裡面甲烷爆炸的中年婦女。
她沒吃什麼化工產品,或者易燃易爆的東西。
就是和我一樣貪吃,是個十足的吃貨,過年東西吃的多了一點,雜了一點。然後,又喝了點小酒。
這些東西在肚子裡發酵成了甲烷,最後在腹中引發了爆炸這樣的化學反應。最後是把胃部都直接炸出了一個窟窿,送到我們這邊來的時候,肚子手術過後的線都沒拆。
最後拆下來,看看裡面,這是叫人覺得觸目驚心。
鷙月卻絲毫不死心,又拿了盤子裡的煎餅果子到我嘴邊,“煎餅果子好吃,媽媽說,你最喜歡吃煎餅果子。”
我實在是拗不過鷙月時冷時熱的性子,只能迫於無奈張張嘴,咬了一口煎餅果子。這煎餅果子別說還真好吃,表皮酥酥的,咬進去是滿口甜麪醬的味道。
有時候吃貨就是吃貨,我遇到了好吃的,都忘了鷙月是個獵豹一樣的豺狼猛獸。他時時刻刻都把我作爲他最討厭的哥哥的女人,來報復我。
我一口接着一口的吃鷙月手中的煎餅果子,感受着兩家生津的感覺。剛纔吃到一半,就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指摸了摸我的嘴角。
倏地,就撞到了鷙月那雙溫柔多情的眼眸。
那眼眸和凌翊那雙邪異的眼眸,實在有諸多的相似,讓我很容易一不小心就陷進去。好在我的腦子是清醒的,我能夠清楚的知道,他們只是像而已。
我問他:“鷙月你幹嘛?”
“你的嘴角髒了,我幫你擦擦。”鷙月說的很自然,妖嬈的目光裡似乎暗濤洶涌,隱藏了許多情愫在裡面。
面對鷙月的眸光,我嚇了一跳!
我急忙用手抹了幾下嘴角的髒東西,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下去。要是剛纔機靈點,看到鷙月坐在這裡吃早餐,我就該躲得遠遠的。
這樣鷙月就找不到機會作妖了。
我傾斜了一下身體,儘量和鷙月保持距離,直接說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你就不能用對待哥哥的一般的好,來對待我嗎?爲何要疏遠我……我又沒把你怎樣!我現在可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夫君,他也拿過這具身體摟過你,現在這具身體是我的!憑什麼我不能抱你?”鷙月一臉受傷的表情,發紅的雙頰顯示出他有些生氣,眼睛裡卻流露出狡黠的笑意。
我就知道鷙月不是那種會輕易真情流露的傢伙,他這樣,我總覺得像是在做戲。
他似乎……
還有更多的陰謀詭計在進行着,只是我沒有想到而已。
“不能。”我皺了眉頭,斬釘截鐵的對鷙月說,“我不知道你費盡心機得到這具軀體做什麼用,我只知道,我的夫君只有凌翊。我嫁的不是一個驅殼,而是凌翊本人!”
我這話說的是一針見血,直接是把鷙月的僞裝和假面具,揭的體無完膚。
他的臉色暗了下來,身上溢出一絲殺氣,好像要立刻殺了我一樣。可過了良久,他都沒有動手,只是挑挑眉,“我都忘了,你現在是冥帝,我沒資格傷你。但是,蘇芒,我發誓,我會讓你喜歡上我。到時候……”
他稍微一停頓,身上又出現了冰寒的氣息,笑靨如花的說:“到時候,我再把你甩了!”
我還真怕,他剛纔一時忍不住,就把我給殺了。
現在證明,鷙月還是害怕那枚翡翠戒指所代表的權勢的。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想輕易對鷙月放鬆警惕,這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冷笑了,“鷙月,你別做白日夢了,我不會給你甩我的機會。”
“那我們打個賭,如果我沒法讓你喜歡我,就罰我天打雷劈灰飛煙滅。”他嘴角是那種輕浮的自信的笑意,眼中含春,似是完全將我吃定了一般。
我整個人都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他怎麼能輕易說出如此嚴重的話。我的心全心全意都在凌翊身上,是絕對不會喜歡其他人的。
他這是在找死。
頓時,我就沒了胃口。
“我吃飽了。”
擡眉看了看鷙月,我放下手裡的碗筷,開門去了宋晴家。
身後卻傳來了鷙月軟綿綿的魅惑一樣的聲音,“蘇芒,你就算再喜歡哥哥。我也會生生的切下來一半,讓它放在我這。”
這話,聽起來就血腥了。
我想到的是聊齋畫皮裡面,那個專吃人心臟的狐狸精。聽鷙月這種千年鬼魂嘴裡冒出來,我總覺得我的心臟,要被他切下來吃了。
背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懶得回頭再跟他廢話了。
這是我在南城的最後一天,也是最近時間內,能夠和老爺子面對面交流的最後一次機會。去宋晴家的時候,她家的大門沒關。
就見到宋晴坐在門口的銅盆旁邊燒紙錢,臉色不知道爲何還有些蒼白。
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大老遠的看過去,那燒紙錢的灰燼就一直往宋晴身上撲。宋晴被火焰裡面的灰燼撲的直掉眼淚,一直拿手臂去擦自己的眼睛。
我還沒走到她身邊,就扯着嗓子問:“怎麼對着風口燒紙錢,你看你滿臉都是灰,眼睛都睜不開了。”
“蘇馬桶,我纔沒對着風口燒呢。”宋晴爲了反駁我,還可以移了一個方向燒紙錢。
結果,她剛一移動。
那灰燼就拼命往宋晴剛移動的方向吹,宋晴大概也是覺得怕了。扔掉了手中的紙錢,往我這個方向退了幾步。
這些滿處飛的紙錢,就跟着宋晴的腳邊過來了。
這……
這尼瑪也太詭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