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公這話我是聽明白了,就是在家禽身上塗上香油和香灰,這種招陰的東西。將家禽綁在釣竿之上,然後吸引狗煞來吃,最後就能把狗煞給一舉抓住了。
自古活禽祭祀,也有用活禽來對付陰晦之物。
我不知道狗愛不愛吃雞,但是我知道這個狗煞屬陰,雞鴨這種活禽。對於狗煞這種東西,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想想凌翊剛纔說的要委屈太白大人,太白大人不就是活禽嗎?
嘖嘖,把太白大人抓去誘捕狗煞,既能達到誘捕狗煞的作用,也給這個扁毛畜生一點教訓。讓它成天無所事事,不是泡小妞,就是看幸災樂禍的熱鬧。
我真覺得自己和凌翊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心裡頭有些洋洋得意,於是就一副爲難的樣子皺眉說道:“可是連家現在沒有活雞活鴨這種東西啊,這可怎麼救我簡思姐姐呢?”
說着,我故意將貪婪的目光掃向了太白大人。
太白大人似乎也感覺到不妥,在凌翊的手裡拼命掙扎着。
它慌了神了的大叫:“我怎麼能跟普通的活禽比,我是太白大人。我是博古通今的太白大人,而且吸引這種畜生,要用黃雞比較好用……蘇馬桶!蘇馬桶,你他媽別這麼看着我。你再這麼看着我,我可要喊非禮了!”
這傻鳥還想着自己的身份呢,方纔在房間裡叨逼叨了一個下午,也不知道收斂。
眼下不給它點教訓,讓這隻肥母雞長長心,實在是說不過去。
凌翊食指和拇指輕輕捻着太白大人的羽毛,臉上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活禽就是活禽還能有什麼分別嗎?我就覺得,太白大人和黃雞沒什麼分別,是不是啊娘子?”
“恩!”我輕輕嗯了一聲。
太白大人大概是嚇壞了,撲騰着翅膀,毛都掉了一地,瘋狂的在凌翊的手中掙扎,“你……你是幽都的那個大人物,你只要脫離了肉身,就會變得無比強大。想要把狗煞從那個女人肚子裡拿出來,爲什麼非要用活人才會用的拙劣的辦法呢?這樣一來,你的身份尊貴無比,何必要做這種掉身份的事……”
“太白,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竟讓我以靈體的形式出現在此間。這所房子裡請了維摩詰鎮宅,能容的下任何靈體呆在裡面?”凌翊的目光一冷,沁出了一絲冰寒的殺機。
太白大人肥肥的身子氣的直哆嗦,也不喊凌翊連君耀了,直接憤怒的問道:“羋凌翊,那你就是非要老子去送死不可,對嗎?”
“不是送死,是誘捕。”凌翊溫和的糾正太白大人,臉上是狐狸一樣的笑容,給人感覺就好像是惡魔的微笑一樣。
太白大人的膽兒說小也不小,出入酒吧跟進自己家一樣,可這要說大還真不大。
這會子居然是眼白一番,暈過去了。
我一聽太白大人說讓凌翊靈魂出竅,就會恢復原本的實力。
猛然就想起那天我不小心聽到凌翊的心聲,知道他靈魂所歸的肉身連君耀可能會死。
我抓住了凌翊的衣袖,“你……你吸收了那些天魂之後,靈體怎麼樣了?恢復了嗎?你恢復了以後,是不是就可以自如的離開這具肉身,不需要再肉身穩住魂魄,不讓魂魄魂飛魄散?”
我心裡頭清楚,凌翊找一個肉身寄宿,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是因爲他之前三魂七魄並不穩定。
如果三魂七魄穩定下來了,估計就能離開這具肉身了。
太白大人說的沒錯,凌翊只要脫離了肉身,就會變得比眼下強大許多。就好像陰陽代理人司馬倩一樣,但是自從他拿到收集天魂的瓶子以後,我卻沒見過他靈體離開過肉身。
凌翊的指尖輕輕的勾起我的下巴,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有些迷離的看着我,“我已經恢復了,你把心放下就對了。不過……小丫頭,你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是一個鬼魂嗎?”
“我……”我語塞了一下,但是立馬反應過來,回答他的話,“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是你就行。”
“如果我說這個肉身支撐不了多久了,我的靈體只要離開片刻,他就會完全死亡。你……還希望我變回以前的鬼魂嗎?”他凝視着我,與我四目相對。
那種和深愛的人對視的感覺和奇怪,大家不妨試試看。
對視要不了十秒鐘,就有種控制不住淚腺的錯覺。眼眶溼潤之下,淚水滾滾的從眼眶滑落,我緊緊的摟住凌翊的身體。
我當然希望他活着,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希望自己最愛的人死亡。如果不是太白大人提醒我,我都忘了他曾經只是一隻鬼。
可他好不容易有了肉身,卻又把心臟給了我。
而我能給他什麼呢?
“小丫頭,我又惹你哭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他摟住了我的後腦勺,語氣低沉而又充滿了讓人無法抗拒的磁性,“我給你心,是讓你快樂的活着,明白嗎?你要是不開心,肚子裡的孩子也會不開心。”
我皺了眉,趕緊收了眼淚,努力把心裡的愧疚和悲傷都深埋在心底深處。
摸了摸小腹,聲音裡還有鼻音,“他現在能感覺到嗎?他進了連家以後,就受到些許佛法的影響,不會主動甦醒過來,一直都在沉睡。”
他吻了我的額頭,笑意淡淡如同清風明月般的乾淨柔和,“當然能,你要是懷着他不開心,他出生以後性格會很憂鬱的。有可能還會變成一個哭泣包,娘娘腔,到時候就沒有姑娘喜歡他了。況且,我的心是鷙月設計好了要奪走的,不是因爲你纔沒有的,明白嗎?”
聽了凌翊這一番曠世言論,我整個人都有點錯愕了。
我……
我還是第一次懷孕啊,沒聽說醫學上有哪個母親愛哭,孩子就會變成太監一樣的娘娘腔啊。
雖然錯愕,我還是機械的點點頭,“明白。”
凌翊笑了,“這就乖了,小丫頭,能幫我找根繩子嗎?”
“繩子?你要繩子幹什麼?”我一開始有些迷茫,但是淚水模糊的視線中多了太白大人肥胖的身軀,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太白大人可不是一般的鳥,它腦子可聰明着呢。
萬一它只是裝暈,或者說一會兒醒過來,跑了可怎麼好。
我在房中的抽屜裡找了根紅色的繩子交給凌翊,凌翊剛拿到手裡,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太白大人給捆了個結實。捆了太白大人之後,我們兩個就開始分頭做準備工作了。
誘捕狗煞肯定是不能讓狗煞提前知道,而狗煞就躲在簡思腹中的胎兒裡不肯出來。所以整個誘捕計劃,只能在瞞着簡思的情況下做,但是也最好能在距離簡思房間比較近的位置。
否則狗煞出來的時間長了,就被房間裡的佛法傷害了,它就會受驚跑回去的。
這樣一來,誘捕行動就失敗了。
狗煞的警惕性很高,生性多疑狡詐,被誘捕出來一次失敗了。第二次再想用同樣的方式再把它引誘出來,幾乎是難如登天。
所我和凌翊只有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了,那簡思面臨的恐怕就是另外兩種比較嚴酷的辦法了。
我找了家裡的傭人,拿了簡思隔壁書房的鑰匙,將抹了香油和香灰的太白大人綁在一根魚竿的魚線上。以前我沒怎麼接觸過專業的釣魚,只在電視上看見過老式的釣魚竿。
連家的釣竿聽說買了好幾萬,就跟鑲了金子似的死貴死貴的。
用起來也是各種智能,琢磨了半天才弄清楚基本的用法,只能說他們城裡人真會玩。
然後。我又將碗裡的香灰慢慢的倒在地上,形成一個比較圓的圈,圈中是打算放太白大人當做誘餌。
凌翊在圈外割開自己的手指,沿着香灰畫的圈,凌空畫了幾個古怪的符咒。空氣中就現了紅色的微微發着亮光一樣的咒文,他纖細的手指頭輕輕的往下一推。符文就沿着圓圈外圍落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形成一個古怪的紅色陣型。
這樣一來,進入到圓圈裡的邪祟之物只能進不能出。
只要狗煞進來,就不能出去,安排在圓圈上方的袈裟就會落下來,將進入圓圈之內的狗煞蓋在袈裟之內。這種辦法有點像是我們小時候捉麻雀的方法,用樹枝撐起籃子的一邊,並在籃子下面放好糧食。
只要有家雀這樣的鳥類來啄食,一拉系樹枝上的繩子。
籃子就會落下來,將吃糧食的家雀給抓住了。
我和凌翊將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大概已經是晚上六七點。
外頭的天色全黑下來,警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兩個守在連家的客廳裡保護現場,並且做進一步的調查。要不是連家在江城是有頭有臉的家族,發生了這麼大的案件,家裡的相關人員大概都要去派出所做筆錄。
狗煞是夜間出沒的,算起來,這個時間點,應該出來覓食了。
我和凌翊躲在書房裡的一間隱藏的小房間裡,書房裡的門窗爲了方便誘捕,全都是洞開着。晚風還能順着氣流的流通,涼爽的吹進來,使得氣氛不是那麼的沉悶燥熱。
凌翊負責手持釣竿,我就負責一會兒狗煞進入圈套的時候,拉動繩子,讓準備在圓圈上方的袈裟掉落下來。我不知道爲什麼很害怕抓不到狡猾的狗煞,全程都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在注意着。
可狗煞好像知道有人在抓它一樣,我越是集中注意,它就越是不肯從簡思的肚子裡出來。
時間過了有一個多小時了,我都困了,更有些不耐煩。
那小柯基不會不出來了吧?
凌翊倒是淡定的很,慵懶的靠着牆,目光從牆縫中漫不經心的看出去。不知不覺之間冰涼指腹卻是摸到了我的脊背上,輕輕的上下摩挲着。
我感覺身上過了一股電流,差點跳起來。
誰知道,他卻變本加厲,手指更不安份起來。居然是順着我衣襬的位置,緩緩的撫摸着我衣下的肌膚。這乘人之危也太不會選時候了,抓狗煞可不是普通的兒戲。
我心裡頭有點埋怨凌翊在不恰當的時間毛手毛腳,剛想擺脫他的魔爪,就聽空氣中傳來了一聲微弱的狗叫聲:“汪汪汪……”
這個聲音一開始還比較微弱,但逐漸的就在我們的耳邊變得大聲,應該是那隻柯基死後變的狗煞靠近了。我好容易全神貫注的去聽外頭的動靜,凌翊的手指已經侵犯到了我的胸口。
我被他折磨的渾身發軟,差點就亂動發出了聲音,只能隔着衣服壓住他那隻胡亂遊走的手。
眼下任何一點動靜,都會讓這隻逐漸走近陷阱的柯基受驚逃跑,我只要咬牙先忍着。他卻是更加趁虛而入,將我攬到懷中,淺吻我的額角。
眼看着一隻黑影一樣的東西,邁着小短腿就靠近了圈子裡的太白大人。
那太白大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昏迷,還是隻是躺在地上裝睡,那隻柯基要靠近它的時候。雖然沒有立刻爬起來,卻整個肥嘟嘟的身子都在狂顫不已。
不過太白大人還算敬業,都嚇成那樣的了,硬是躺在地上沒有掙扎的爬起來。
想那隻黑色的狗煞也是個近視眼,太白大人抖的那麼厲害,也不覺得有什麼。邁着小短腿就靠近了,毫無防範意識的就踏過了地上那個圈,走到了太白大人的身邊。
它一開始到沒有直接要啃太白大人的意思,而是用爪子先撥弄幾下,看看情況。看來這個東西真的是智商不低,警惕性也很強,即變成了煞,也改不了多疑的性格。
隨着那黑色的影子撥弄了幾下太白大人,覺得沒什麼問題的時候。它終於是張開了那張看似很小,卻是脣角一直咧到腹部的血盆大口,想把太白大人給一口吞下去。
眼見的太白大人就要被生吞了,我急忙撤出凌翊的懷抱,想要把魚竿從凌翊手中奪過,幫他將太白大人拉回來。我們拿太白大人當誘餌,不是真的想讓太白大人死,只不過想給它個教訓,嚇唬嚇唬。
有凌翊在旁邊看着,也不會讓它真的有事。
可這時候凌翊溫柔曖昧的目光,在一瞬間轉換爲冰冷的殺機,冷冷的看着太白大人。
他好像是在等待什麼,卻讓人更加看不明白,他難道還希望太白大人這隻肥母雞突然變成老鷹反咬一口狗煞嗎?
太白大人還是一動不動的,身子抖的就跟篩糠一樣,屁股上的鳥屎直接嚇的崩出來。狗的牙都要接近太白大人的羽毛了,被太白大人屁股裡的鳥屎給嚇了一大跳,猛然就要退後逃走。
我真是渾身都出汗了,“凌翊,你猶豫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