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紙上印了紅色的貓爪的印記,紅彤彤的好像開在晚霞中漂亮的梅花。
我在旁邊看的有點哭笑不得,這黑貓大半夜的出來嚇人,就是爲了在我的“廢稿”上面作畫嗎?
這個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
就見那皮毛水光鋥亮的月靈金瞳貓銜起一張黃色的符籙,跳到我的肩頭。腦袋往我臉上一蹭,那張紙就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說實話,我一開始搞不清這小東西的用意。
滿頭霧水的將符紙拿到手裡面,就覺得指尖有股子溫熱的感覺。紙面上似乎有熱流在來回的流動着,讓人忍不住將所有的觸感,都放在熱流的流動方向。
這時候,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熱流是沿着符籙上畫的符咒在緩慢的流動着。而且流動的速度並非勻速,而是時快時慢,好像是有一種特殊的節奏韻律。
一瞬間,我就明白過來了。
這張符紙,我好像能夠運用,連忙用將它夾在食指和中指的兩指之間。這小東西的貓爪子,似乎能把廢稿給變成真正有實際用途的符籙。
至於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只需要打開課本驗證一下。
隨手就打開了一本類似於《醫學概論》這種理論性的課本,小聲的誦讀出聲:“傳統上推斷早期死亡時間的客觀依據,主要是屍體現象(屍僵、屍斑、屍溫等)、環境的溫度、屍體的體格、運動程度、是否飲酒、是否用麻醉劑,胃內容的消化程度以及屍體周圍、植物的生長變化規律。”
唸完以後,我額頭上有些許的細汗。
並不是因爲課本里的內容多難,而是腦子裡有根神經一直都是興奮的,讓我覺得這次的考試有希望了。
合上了課本,符紙還在的我的兩指之間,可是剛纔閱讀的內容已經浮上了我的腦海之中。此刻的感覺就是頭腦特別清醒,思路也變得十分有條理。
我忍不住動筆嘗試,將剛纔那一段話默寫下來。果然是和課本上的一字不差,連標點符號都是一模一樣。
看着自己在筆記本上洋洋灑灑的寫的這些內容,我頓時感覺到心情放鬆。剛想好好謝謝,那隻月靈金瞳貓。
可是在房間裡,到處我也都看過了,根本沒有那隻黑貓的影子。
我心裡頭有些失落,知道它刻意來找我報恩的。畢竟,剛纔它差點就在那棵老榕樹上被吊死了。貓這種東西,看似高冷,對一切,好像都並不在乎,卻是有恩必報的。
之前就有提過,以前和月靈金瞳貓有關的傳說裡,月靈金瞳貓就是有恩必報,雖然平日裡不出現。卻在恩人落水要溺亡的時候,突然出現,拯救了水中的恩人。
也不知道爲何,心裡面對月靈金瞳貓的芥蒂就少了許多。想着,如果明天有時間,就往窗臺上多放幾片魚乾,這樣它就不會因爲偷東西,而被人打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是把所有要背誦的課本都讀了一遍。
月靈金瞳貓所蓋過腳印的符籙,總共有五張。我大概也就是一張符籙裝兩個科目的課文的用,而不是將所有的內容都一股腦記在一張符籙上。
說到底我還是做賊心虛,連手裡攥着符籙,都害怕被老師當做是小抄給沒收了。
讀完之後,感覺自己口乾舌燥的,眼睛也是充血的狀態。外頭的天色都已經露出魚肚白了,儼然已經是到了清晨。
這時間過得還真快,僅僅只是讀了一要考試的書,就花了五六個小時。這也證明了,我落下內容實在太多了,完完全全讀一遍,時間上都不夠。
要把這些內容,背誦吃透,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只是放下手中那張符籙,我伸了個懶腰出去。剛一開門,就見到一個身形頎長的人坐在了門口的地上,腰椎靠在門框上。
他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腦袋上還有一塊包紮的痕跡,側臉上被燙傷的痕跡在此刻近距離去看,是那樣的猙獰。
一隻腳是這樣平放着,攔住我的去路。
另一隻腳微微彎曲,手臂枕在膝蓋的上面。
“寶貝,醒了啊?爲什麼不叫醒,你的親親老公?”鷙月並未擡頭,低着頭磁性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的疲憊。
看來他昨天晚上,就是睡在了這門口。
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你昨晚上就睡這?”
“怎麼?心疼親親老公了?”鷙月擡起頭來,細碎的劉海在額前輕輕盪漾着。他嘴角輕輕一抿,笑出了一個燦若桃花的微笑。
我擰了眉頭,看着他半天,纔有些氣餒的說:“你起不起來?你要是不起來,我可就和從你身上踩過去了。”
“我偏不起來,寶貝,我在這裡守着你。難道你不感動嗎?”他的食指指尖塞進了嘴裡,那個樣子叫一個性感撩人。
周圍的空氣都好像隨着他賣騷的節奏,變成了粉紅色。
我嘴角都抽搐了,“不感動!有牀,你不睡,睡這幹嘛?”
“我想離你更近些,寶貝,你不讓我去書房陪你。我就只好睡在這……”鷙月皺着鼻子滿臉的委屈,修長的雙腿,卻輕輕的往上一擡,徹底堵在門前。
他這個意思,是讓我像劉翔一樣,搞一個跨欄運動?
我大概是因爲一宿沒睡,所以心情並不是很好,根本就不會讓鷙月稱心如意。我瞄了他性感撩人的大腿一眼,將右手在他面前輕輕一晃。
那塊翡翠做的鳳凰戒指,大概只在這貨眼前停留了三秒鐘。
就好像是一道綠果,從我的手指頭縫當中漏出來。
其實,我如果是大腦狀態完全清醒的時候,是不會輕易將翡翠戒指在鷙月跟前出現。因爲還是擔心,這一枚小小的戒指,無法制約他。
不然,從前凌翊就該亮出這枚戒指,讓鷙月乖乖聽話。
誰料鷙月的雙眼就跟被磁鐵吸住了一樣,死死的就盯着我手指頭晃動的方向去看。他狡黠如狐狸一般的雙眼輕輕一眯,目光就跟寒冰一樣的尖銳刺骨,“等等,你剛剛給我我看到是什麼?”
“沒什麼。”我有些許後悔了,想從鷙月的擡高的雙腿上跨過去。有些殺手鐗之類的東西,那都是在關鍵時刻可以保命的東西。
我總覺得太早亮出來,我自己是沒有任何益處的。
突然,鷙月冰涼的手就抓住我的手腕,“別走,即便你不承認也好,金凰戒指就是在你的手中。司馬倩那邊,失手了,這個女人終究是沒有拿到這枚戒指。”
手腕被鷙月抓住的那一瞬間,我心裡拔涼拔涼的。
心想着自己怎麼可以那麼莽撞,輕易就將代表幽都權勢的翡翠戒指在鷙月面前亮出來。現在,他要是起了爭奪之心,我根本就對付不了他。
他……
他可是一隻手,就能把方左一碾死的高手。
我心裡面還在胡思亂想害怕,就見鷙月那個高大的身軀突然就跪倒在我的面前,“算了,這枚戒指到了你手裡,你就是冥帝了,也算是命數了。冥帝息怒,鷙月並非有意要冒犯,還請冥帝見諒。”
冥……
冥什麼玩意?
我勒個大去,他居然喊我冥帝。
我還跟個小白癡一樣,傻乎乎的問鷙月,“冥帝是什麼?”
“冥帝都不知道?”鷙月直起身字,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眼睛裡的飛笑妖嬈無比,他曖昧的看着我,“看來哥哥給你戒指的時候,什麼都沒告訴你呢。如果我沒記錯,這還是你們的結婚戒指,看來哥哥是真的喜歡上活人了呢。”
我真是有點怕鷙月這種陰晴不定的個性,一時冷一時熱。
周圍的人,都好像是他的玩具。
他要高興了,就什麼都好說,他要不高興了。
那就是他隨時翻臉的時候!
“他……他說了,他說這枚戒指可以調令所有幽都的魂魄,包括你。”我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還要假裝有底氣的樣子,因爲我不清楚,鷙月到底會不會忌憚一枚戒指的存在。
鷙月的臉色一下就變了,變成了鍋底一樣的顏色,“你掌管了幽都裡的一切,便是主宰。你要哪個魂死,哪個魂必然活不下來,爲什麼不算是冥帝?”
這下我算明白了。
冥帝,幽冥之帝王。
我點點頭,“既然我是冥帝,那你就要聽我的。現在,會幽都維持秩序。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我每次看到你都頭疼。”
我都已經放了狠話了,鷙月聽完也是嘴角瘋狂的抽搐。
我感覺以鷙月此刻的心情,應該是恨不得立刻就一巴掌拍死我。可我,已經受夠了鷙月在我家人面前討好,讓我爸媽誤以爲他是老公。
我的老公只有一個,那就是凌翊,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情。
而鷙月,只是有了一身空皮囊罷了。
“不想去?”鷙月臉上竟然有了嬌媚的撒嬌的表情,他從我身後輕輕圈住我,“寶貝,讓我抱抱你吧。我……我真的捨不得陽間,能讓我多呆一會兒嗎?”
“不能。”我被他抱着全身不舒服,說話難免是刻薄決絕。
他的身子冰涼,還有些沉,下巴輕輕的靠在我的肩頭。
一時間,他……
他居然給了我一種凌翊的感覺。
這也難怪,他們是親兄弟,能有相似的地方是正常的。
“寶貝,你知道嗎?我其實和凌翊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我從小就沒有父親疼愛,母親是活人,我還未記事就死了。”他輕輕在我耳邊說着,冰涼的氣息吹拂着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