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老爺子拿着手裡的柺棍,拼命的就去砸那盆榕樹盆栽,把好好一盆的榕樹盆栽砸的那叫一個稀巴爛。
他氣的渾身哆嗦,好像都要氣出心臟病了,“你他媽膽子可真大,我從小可是白白教育你了。你這個孽障,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看今天我不打斷你的腿,快跪下!”
我感覺老爺子是真的要氣吐血了,從腳底心冷到了心臟。
這事兒,我承認,是我做的。
剛纔在逛街的時候,我偷偷的拿出手機,給老爺子發了一條短信。告訴老爺子,宋晴借樹還魂的事情。
要知道南城到江城的飛機,那隻要一個小時。
老爺子估計是看到短信,就直接買了機票飛奔過來。他正在氣頭上,見到我和宋晴沒回來,乾脆就在寢室等着宋晴回來,然後當着她的面把那盆盆栽給打爛了。
宋晴也發現了事情不對頭,她沒有跪下,反倒是憤怒的看着我,“蘇芒!我真是白白相信你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是想甩開我這個拖油瓶,自己去運城嗎!”
面對宋晴的質問,我低頭沉默了。
我不敢說這件事情上我完全做對了,我只是在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預感到這次去運城的禍事絕對不小。
我知道用自己的直覺說服不了宋晴,纔想到了這樣極端的辦法。
宋晴最後是被老爺子用柺棍給生生打的跪在了地上,旁邊是宿管阿姨,還有在看着。老爺子手中的柺棍一下一下的打在宋晴的背上,她就這麼跪在地上受着,一句話也不說。
我估計我和宋晴之間的友誼,這輩子算是完蛋了,如果要修復,估計是要等下輩子了。
可我也沒有阻攔老爺子毆打宋晴,因爲這段友誼雖然我很珍惜。但是現在完蛋了也好,將來我就是要吃陰間飯,還要去查當年唐家和張家落難的事情,這些都是十分危險。
幾乎就等於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而我希望的是,宋晴能離這些破事越遠越好。
宋晴現在多挨幾下捱打,以後卻能保住性命,想想也是值了。
老爺子這次真的是氣的瘋了,從前是那麼疼愛宋晴。這次直接是把她打的皮開肉綻。然後,拎着耳朵帶出的學校。
宋晴臨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沒有特別的憤怒。而是帶着一股子幽怨,甚至有些許的淒涼。
大概是真的因爲背叛,所以心裡頭都涼透了吧。
養鬼那本來就是已經到了傷天害理的地步,而且一旦開始了沒法回頭。
當天晚上,老爺子就給我電話,讓我把宋晴的一應東西都打包了。全部都郵寄回老家南城,在宋晴悔過之前,她都得在南城的家裡對着宋氏祖先的牌位面壁思過。
天已經黑了,我還坐在書桌前發呆。
滿腦子都是宋晴最後回頭看我的樣子,心頭就跟有一把匕首在上面使勁兒捅一樣的難受。
我和宋晴這次算是徹底鬧掰了,回頭想想,我們以前好像從來沒真正吵過架。
這一次,也沒吵架,反倒是我把她的心傷透了。
等張小甜從外面回來,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問我:“蘇姐,發生什麼事了?地上這個盆栽怎麼了?”
我這才恍然從發呆中清醒過來,然後看着地上盆栽的碎片,深吸了一口氣,“沒什麼,剛纔我不小心踢到,所以碎了。”
“哦,那宋姐呢?怎麼沒見着她?”張小甜好奇的問我。
誰知道我聽到她提到宋晴,自己倒是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了。好在我自己忍住了,沒有在張小甜面前真的哭出來,只是很平靜的跟她說:“宋晴老家有點事,剛纔跟她爺爺一起回去了,估計……估計有一陣子才能回來上課呢。”
“怎麼這麼突然呢……”張小甜一臉吃驚,然後,又問道,“那宋姐的這些東西可都還在,她回去了怎麼用啊。”
“沒事,一會兒我整理了,幫她打包快遞回去。”我慢悠悠的回答張小甜,心情還是十分的沉重。
張小甜是個熱心腸,說道:“我看你有點累,我剛好也沒事,我來幫忙一起收拾吧。你現在有身孕,應該多休息。”
“恩。”
我輕輕嗯了一聲,就離開座位和張小甜一起整理宋晴的東西。
宋晴的東西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書和衣服,分門別類整理的差不多的時候。硃紅也回來了,她也來幫把手,幫忙把東西打包了快遞出去。
快遞員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我們學校附近的快遞公司一直很敬業,只要有包裹,快遞員不管多晚,都會過來。
東西寄出去,大家就都鬆了一口氣去休息。
我就在寢室自己看書看了有兩天,第三天的時候,纔想到學校人工湖那邊要抽水,查看湖泊的下面。
我也沒有其他事做,乾脆換了身衣服,過去看看。
我起來的時候才七點多鐘,等一切都準備就緒,去人工湖的位置看的時候。抽水機已經是抽了好半天,張靈川就蹲在湖泊旁邊盯着湖面上看。
見我走過去的,他才站起來,清朗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蘇芒,你終於過來了,怎麼沒見宋晴?”
一聽他提起宋晴,我心裡就忍不住愧疚。
可有些話在張靈川面前,我不方便說,只能用糊弄張小甜他們的話去糊弄張靈川,“南城有些事,她就回去了。”
“哎,這湖底有很多髒東西呢,我……我真怕一會兒,我們兩個應付不過來呢。”張靈川說着就將眉頭緊緊皺起,那雙變成金瞳的貓眼,似乎是能看到湖底的東西。
“你……能看見?”我看着他那雙貓眼,有些吃驚的問道。
他點了點頭,說道:“水下只要是乾淨的東西,我都能看見。這下面可真是藏污納垢啊,如果這次沒機會根治,怕是……怕是以後還會釀成更大的災禍。”
“你也看到蟲童了?”我以爲張靈川也在這片水域當中看到了日本的河童,或者按照國內的說法,是河童。
張靈川顯得莫名其妙,“什麼蟲童?”
我看他那個表情就知道,張靈川肯定是沒有看到蟲童,所以纔會表現出這麼一副陌生的表情。
他可是有陰陽眼的人,連他都沒看見。
會不會是那天晚上我看錯了,畢竟那天晚上天色極暗。
我也只是快速的看了一眼,那東西就消失了,很大一種可能是我在天黑的時候眼睛一花,看錯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大概是那天晚上天黑,我看錯了吧。”
“等等!蟲童!你……你……你不會說的是河童吧?我以爲那只是傳說中的東西……”張靈川突然就壓低了聲音,在我耳朵旁邊用了比較凝重的語氣在說。
我發現張靈川也認識河童,忍不住問了一嘴,“那你……那你能看到底下有河童嗎?”
“你開玩笑嗎?我要是看見底下有河童,還能在這裡嗎?”張靈川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後在我耳邊小聲說道,“要是我真看到河童了,肯定早跑了。那東西……那東西就是讓鷙月大人,或者凌翊大人出手,也……也未必……”
“這麼厲害?”我也是心中一凜,默默祈禱着,我那天晚上是真的看錯了。
張靈川嘆了口一氣,眼瞼一垂,長長的睫毛就遮住了深邃的金瞳,“怎麼說呢……那東西只是很難解決,它其實……其實就是諸多冤魂聚在一起,重新形成的物種……能吃人魂和內臟呢。”
“可是日本不是還有河童的標本,我看它也不是全無敵。”我對張靈川的說法,提出了疑問。
張靈川想了想,才說道:“那應該就是被制服的河童,也不知道是以前哪個能人異士做到的。”
這下我心頭對河童除了些許的忌憚,現在更是平添了些許的恐懼。好在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可能只是錯覺,畢竟張靈川的一雙月靈金瞳眼在這裡看了半天,也都沒找到河童。
我們兩個在這邊討論河童的事情,校方和工人們焦頭爛額的指揮着。
那一頭差不多抽了大半天的水,纔將整個湖泊的水抽出來一半。水位下降,露出了河畔附近的淤泥,真是惡臭撲鼻,讓人根本沒法忍受。
加上這時候,豔陽高照,曬在這些淤泥上。
味道更加的刺鼻,讓人噁心的直想吐。
張靈川站在湖岸邊觀察一會兒,從揹包裡抽出紅線,說道:“蘇芒,我們要不在河邊先擺一個簡單的陣法。如果真有不乾淨的東西躥出來,也有應對之法。不過,我張家祖傳的並不善於陣法,不知道你……對陣法有沒有研究。”
“我?我在火葬場看過你那個白派的朋友佈陣,偷師了一些。不過都是皮毛吧,也不知道遇到厲害的,能不能管用……”我看着他手裡的紅線,看線的長度就知道他不專業。
整個湖泊的大小那是十分廣闊的,足有一個足球場大。
他就拿那麼一小撮紅線,是準備做一個迷你的陣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