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鶴兒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西索眼中的情愫不是看不懂,但她還是堅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只是現在,和西索曖昧的狀態讓她自己也陷入了混亂。
程陌薰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不少,這讓許梓煜放心了很多。
取了牀頭擺放的溼巾,擦了擦了那些有些發乾的嘴脣。
許梓煜將板凳搬到牀邊,然後小心翼翼的坐下。
從頭到尾,動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唉……”看着沉睡中的臉蛋,許梓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心底的無力感開始蔓延。
夏妍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輛裝載陶瓶的牛車上。
頭頂覆蓋了一層稻草,隱隱能看到湛藍的天空。
車子還在行駛中,能聽到經過的人們說話的聲音。
聽語言,好像還沒離開沙漠。
她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根麻繩捆綁着,此時固定在了牛車的車板上,
“喂!”她着急的大喊起來,難道自己又被逮回去了?
許梓煜把她丟到了國外,她曾不止一次擔憂自己的生活變得有多灰暗。
結果,她來到了非常荒涼的邊漠地區。
這裡有世界上生活最艱難的人,也有生活富得流油的一方土豪,是噩夢和天堂的交界處。
夏妍楚因爲年輕貌美,很不幸的淪落到了土豪手中。
她死活不肯自己被侵犯,但抵不過土豪的蠻橫勢力,被強行拖入了土豪的房間。
房間裡有無數造型精美的異域擺件,其中不乏一些尖銳的牛角。
幾乎沒有猶豫的,在自己被推上牀之時,夏妍楚狠狠咬了土豪的胳膊,並趁機逃脫到房間的另一角。
然後她扯下了牆上的牛角,但過於沉重甚至讓她沒辦法揮動。
她只能將牛角尖銳的一端,死死對準土豪。
土豪憤怒的襲上來那一刻,她陰差陽錯的在掙扎中,將牛角插進了土豪的手臂。
那隻手流血不止,她倉皇而逃,但很快就被門衛逮住。
土豪撿回了一條命,但手卻是廢了;於是一怒之下,將夏妍楚交給了僱傭兵們殺掉。
再後來,就是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在這裡每多呆一秒,她心裡的仇恨就變得更加熾烈。
她其實也很震驚,一心以爲可以受自己算計的許梓煜,背後竟然是如此狠角色。
最初只以爲是和自己家可以平起平坐的地位。
但隨着年數的增加,也意識到他是財勢都頗爲厲害的總裁,企業在全國都是首屈一指的。
最後,夏妍楚經過夏父的口瞭解了黑.卡,又對許梓煜有了不少新的瞭解。
但她還是低估了許梓煜。
許家有本事的人,無論是許嘉,還是許梓煜,都有一種讓人不經意放鬆警惕的能力。
只是許梓煜貴爲總裁,性格比一般人張揚了一些,所以總給人一種底牌已亮的感覺。
所以她沒想到,許梓煜狠心起來,無論什麼原因,都要搞得對方家破人亡。
可夏妍楚怎樣也無法對許梓煜生恨,內心太過渴望得到許梓煜,這個念頭無底線的瘋狂生長,淹沒了所有理智。
只要程陌薰消失就好了……或者,讓許梓煜討厭她就好了。
這個想法從來沒有消失在腦海裡,夏妍楚滿腦子都是各種可怕的幻想,她沉迷於這種病態無法自拔。
此時,周圍的聲音太過喧囂。
她的喊聲被淹沒在嘈雜之中,似乎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夏妍楚吞了吞口水,她這纔有些後怕的意識到自己太過魯莽。
她使勁的將頭擡起,吃力地想要投過稻草看到車邊的景象。
可這個舉動太過累人,她根本支撐不久。
累喘吁吁的躺會車板上,塵土和泥垢早已沾滿全身,鼻子周圍縈繞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牛糞和一些其他東西的味道混雜,因爲一直貴爲富家小姐,所以夏妍楚沒有機會了解。
那味道似乎越來越濃重,同時從一旁的一件藍色泥陶瓶子裡,爬出了幾隻模樣奇特的黑色蟲子。
夏妍楚很快注意到了這兩個移動的小黑點,她驚訝的高吼出聲:“呀!走開!走開!”
因爲分貝比起之前的喊聲高了太多,很快就引起了驅牛人的注意。
牛車緩緩停了下來,然後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前方下了車,走到了牛車的後部分。
夏妍楚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一邊是髒的無法忍受的車內環境,還有兩隻詭異的蟲子;另一邊是來路不明的人,也許又是那羣僱傭兵殺手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越來越可怕,她緊張之下,腦子幾乎失去了運轉。
突然,她眼睛一亮。隨即腦袋一歪,看起來好像沉沉的睡了過去。
頭頂的稻草被扯開,夏妍楚微微睜眼,看到眼前有個模糊的人影。
“夏小姐?”那人竟然開口了,而且似乎……能聽懂?
“夏小姐,你醒了嗎?”那人還在詢問。
夏妍楚心裡一動,連忙睜開了眼,眼前是張異域風情的臉,看起來有些滄桑。
“你是誰?”她心裡隱隱泛起不安。
“請放心,我是來接您回國的。”那人詭異一笑,“只是爲了能順利離開,還請您委屈這一段路。”
夏妍楚瞪大眼睛:“你到底是什麼人?”
“哦,是巡查的人來了。”那人扭頭看了遠處一眼,然後回過頭對夏妍楚抱歉的笑笑:“美麗的小姐,請不要說話。”
說完,稻草又重新蓋好。
牛車繼續行駛,依稀還能聽到剛纔那人,在用聽不懂的語言高聲唱着什麼歌。
沒過多久,身邊有着喧囂的口號聲,還有稀稀落落卻非常響亮的腳步聲。
夏妍楚心裡顫了顫,她看着頭頂的稻草隨着路面的顛簸,偶爾掉落幾根。
不偏不斜,正好落在臉上。
癢得很,但是她心裡卻暢快無比。
聽剛纔那人說,是送她回國的?
雖然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來路,但她能回國,這意味眼下的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只要能回去。
她憋在胸中的熊熊怒火,就有機會可以發泄了。
就算拼盡一切,她也要讓程陌薰過不上好日子。
“阿煜,我先回去了。”艾鶴兒輕輕敲了敲病房門,伸出半個頭,小聲的說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許梓煜被打擾了思緒,他蹙起眉看向門口,發現是艾鶴兒後,表情緩和了一些:“嗯。”
艾鶴兒看他有些
憔悴的樣子,微微的嘆了口氣。
然後轉身,看向緊緊守在身後的西索。
“你如此擔心他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吃味。”西索攬過她的腰肢,無視站在一旁的秘書,走向門外。
“發什麼神經。”艾鶴兒皺起眉頭,對於他有些怪異的腔調錶示不滿。
“等等。”許梓煜跟着走出來,看向艾鶴兒:“鶴兒,你過來一下。”
艾鶴兒看着他有些凝重的表情,點點頭。
可她的腰被西索緊緊地扣住,完全動彈不得。
“喂……”艾鶴兒一邊小聲抗議着,一邊推着西索的胸膛:“你幹嘛,放開我!”
“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面說?”西索冷冷的看着許梓煜。
“的確是有一些話不想讓你知道。”許梓煜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想了解鶴兒的想法。”
“你管的未免太寬。”西索的墨綠色瞳孔此時非常明亮,憤怒使人的氣場看起來比平時煥發許多,所以此時他看起來非常精神又無比危險。
許梓煜面色毫無畏懼,他直直的對上西索的眼睛:“如果鶴兒有表示任何不同意,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帶走她。”
艾鶴兒預感到兩個人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她不想在醫院鬧事,只好輕輕拍了拍西索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聲音溫柔:“先放開我好嗎,我就去和阿煜說幾句話。”
“不好。”西索想也沒想的冷漠拒絕,實際上他心中有莫名的醋意在蔓延。
“喂,拜託啦。”艾鶴兒眼珠一轉,轉換了一種撒嬌的語氣:“就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撒嬌似乎有點兒作用,西索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着異樣的情愫。
然後,在她滿是乞求和期待的目光下,默默地收回了手,等於宣告了投降。
這一切許梓煜看在眼裡,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艾鶴兒,但還是決定走遠一點再說。
“你想說什麼?”艾鶴兒和許梓煜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西索雙手插兜,遠遠的看着這邊。
“你的想法是什麼?”許梓煜沒有拐彎,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出口,他看了一眼遠處的西索:“還有,他什麼時候來的?”
明明安排了人手,專門定準西索的行程。
但明顯西索異於常人,在隱私方面做得防護是滴水不漏。
“他……今天早晨。”艾鶴兒微微攥起拳頭:“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麼面對他。”
“他什麼時候離開?”許梓煜嘆口氣。
“我說我想留在這裡,過普通人的生活。”艾鶴兒咬了咬下脣:“他說,要和我一起……”
許梓煜詫異的挑高眉毛:“真的嗎?”
艾鶴兒點點頭。
西索和許梓煜的個子差不多,站的太近需要她使點勁擡頭才能看到臉。
這太累了,她索性直視着許梓煜的胸口。
但這在西索眼裡,看起來卻是另一番景象。
許梓煜在苦口婆心的說着什麼,艾鶴兒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偶爾低低的迴應,神情卻像是回答很困難的模樣。
先入爲主的觀念,讓西索對許梓煜起了警惕之心。
許梓煜在做什麼?時間一長,西索不自覺的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這是在挑撥自己和鶴兒的關係嗎?或者勸誡鶴兒,不要回到他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