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初步目標的阿九開開心心的回到莫宅,路上時靈珊大有深意的詢問,爲何相信兇名很盛,被很多人辱爲鷹犬,人面獸行,好色忘義的陸指揮使。
阿九直接把這個問題拋開,她就是相信陸叔叔會幫忙她,而不會害她,不管是不是因爲報答救命之恩,反正阿九就是很相信陸閻王。
別人看陸閻王只看到了他的狠辣,孤傲,以及無情,她隱隱覺得陸叔叔隱含一股堅持,倔強。
沒有家族的庇護,也無法藉助長輩的力量,陸叔叔能做到這一步,誰能說他只是兇殘的人?
錦衣衛北鎮撫司指揮使可是火山口的職位,撤換得極爲頻繁,陸天養自從接任後直到現在依然得到神武帝的信任,足以說明他的手段心機了。
“陛下組建錦衣衛,重用陸叔叔就是爲嚴防死守勳貴文武大臣,若他心慈手軟,四處賣人人情,便是滿朝人都誇讚他仁義,陛下也容不得他。”
阿九進門後,解開斗篷的扣子,遞給靈珊時,發覺她正在楞神,笑道:“陸叔叔若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兇刀,那握着刀柄的人就是陛下。兇刀只能體現握刀人的意志,雖然偶爾可以稍稍露些鋒芒,然而陛下指哪裡,兇刀的刀鋒必會出現在何處。”
她只會求陸叔叔幫忙尋人,卻不肯求陸叔叔把一切都做妥當。
北鎮撫司指揮使可偶爾徇私,過於自專,利用陛下給的特權‘公辦私事’會害了陸叔叔的。
“希望陸叔叔早同陛下說過。”
“說過什麼?”
“潑墨派唄。”
阿九換下出門的衣衫,穿着半新不舊的綿軟褙子,順手把綁着包包頭的珍珠編繩取下,長及臀部的青絲如同瀑布垂下,明亮的眸子不見任何情緒的偏向:“一旦安國公世子把這事告訴陛下,陸叔叔不好解釋,畢竟領會潑墨派精髓的人是陸雲太子。”
陸雲太子也是驚才絕豔的人物。
四國混戰時,時常有昏庸之輩貽誤良機,偉岸不凡的奇才也會涌現——時勢造英雄嘛。
如開山王沐逸,東遼太子陸雲,如今的成國公陸江,鬼才安國公,自然還有長槍獨守西秦國的鎮國公長公主等等註定名標史冊的人傑。
阿九羨慕的嘆息,“若我早生二十年就好了。不,早生二十年也趕不上。”
“阿九?”姜氏進門,“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
阿九小炮到姜氏身邊,一如既往向姜氏懷裡鑽,“娘。”
生在盛世也不錯,盛世也可出英才嘛。
姜氏把阿九抱了滿懷,一步一挪的向炕上走去,“外面冷不冷?在衙門可曾受了委屈?怎麼去了這麼久?”
雖是相信阿九處事的能力,但做母親的還是會擔心。
“過幾日我就能掌握確實的證據了,現在不能說哦。”
阿九翹起小腦袋,固執的搖頭:“同您也不能說。”
姜氏寵溺的笑道:“好,我等着,等着看阿九給孃的驚喜。”
“祖母有沒有再爲難您?”
“怕惹她動怒,我沒再去見她,不是你給娘找的理由要自省如何討好她麼?左右她身邊有卿姐兒陪着,老太太精神,身體好得很,一頓用三隻鴨子配菜。”
姜氏微微皺眉,“老太太極喜歡用鴨子。她……眼下隨着她,等你爹出詔獄,讓你爹再去勸她。”
若是莫冠傑能體會她的用心,同老太太交涉,她便同他做一世的夫妻,若他準備和稀泥,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的話,便是他背後在對她甜面蜜語,便是阿九還惦記着他這個爹,她也要帶着阿九離開莫家。
姜氏並非忍不下庶女和周姨娘,但絕不會受一個是非不分的老太太氣,也不願被老太太用孝道壓着。
“老太太已經去信接老宅的人入京,再過不到一月,莫氏一族便會在帝都團聚共慶大年。”
“大伯父,叔叔一家都會來?”
“你還說說了一位——你祖母唯一的女兒,你姑姑,她三年前守寡,帶着亡父的家財回了孃家。你姑姑當年嫁得可是極有錢的人家,想來她手中的銀子,田產不會少,聽說她便是對親生女兒都沒對卿姐好。”
“家裡住得下?”
“我已經讓人打聽宅子了。”
姜氏揉了揉額頭,自小因父母只有她一個,她很羨慕兄弟姐妹多的人家,後來父親過繼兩個嗣子,她已經出嫁了,自是沒享受到兄長的呵護。
可莫家這些親戚都來帝都,姜氏略覺煩心,若親戚齊心還好,一旦各有心思,煩心事沒完沒了。
“應該不必都住在一起吧。”
“這話咱們母女不能說,該你爹去說。”
阿九眼珠轉了兩圈,最後默默的想着,她是不能給爹送信的,只希望爹能明白眼前的狀況,早早做出決斷纔好。
此時阿九突然有了一種奇特的感觸,家族龐大,親朋太多,不見得都是好事,若是將來……她也嫁入名門望族,豈不是得日日面對妯娌?小姑子,小叔子等等?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族人衆多,又怎麼會沒矛盾?!
偏偏帝國有父母在不分家的傳統。
若是嫁個兄弟姐妹少的,父母……雙亡的是不是會少很多麻煩?雖然無法藉助宗族之力,可若人有本事,便是沒有宗族一樣可以立足當世。
北鎮撫司詔獄,陸天養走進莫冠傑的牢房,往日一直手不釋卷的莫兄竟然仰頭髮呆,這讓陸天養大爲驚訝,回頭看了一眼牢頭,牢頭忙申辯,“屬下萬不敢虧待莫大人。”
“莫兄。”
“……”
陸天養敏銳的發現盤坐的莫冠傑膝蓋上攤開了兩塊護膝,以及一封打開的書信,誰送來的?不會是阿九,莫非是莫兄剛剛歸京的庶女莫昕卿?!
他早就下令,往後除了阿九外,任何人不許探視莫冠傑。
牢頭趕到陸大人不善的目光,低聲道:“今早姜夫人給莫大人送了東西過來,午膳後,他就這樣了。”
姜夫人送的?
陸天養目光稍稍柔和幾分,以莫昕卿剛進京的表現,以及些許的情報,陸天養曉得此人不好對付,一定會同阿九爭寵!
他怎能准許莫兄偏向庶女?!
他這麼做不厚道,然陸閻王做得‘壞事’‘不公的事情’很多,也不差這一件。
況且莫兄本身心思純淨,容易被狡詐的人矇騙。
陸天養拿出迎來的書卷,在發呆的莫冠傑眼前晃了晃,換做以往,莫冠傑早就跳起來搶奪寶貝了,可此時他只是喃喃的說了一句,“春秋註解……”
“嫂夫人信上說了什麼?”
“……嘿嘿,嘿嘿嘿。”
莫冠傑俊臉上多了幾許傻笑,“陸賢弟,今兒我才感到灼華是在意我的。以前……以前她對我也很好,可總覺得差點什麼,明明就在我身邊,溫婉賢惠是難得的賢妻,就是……就……”
“我說不出,陸賢弟還沒成親,不明白。”
“交心?”
“啊。”
被陸天養一下子點明,莫冠傑眼睛鋥亮,“就是交心,不是因爲她是我妻子對我好,而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陸賢弟,當初是我……是我勉強了她,可她卻沒說一句抱怨的話,這些年……也沒同我耍過一次小性子。”
莫冠傑友人很多,這些話從未同任何人說過,今日卻說給認識不足一月,還是關押他的錦衣衛指揮使聽,最重要的是陸賢弟還沒娶妻子。
“在莫兄心裡,是姜夫人重要,還是先頭的夫人要緊?”
“灼華不會同死人相比。”
莫冠傑自信的說道:“周氏已經去了,我總不能一輩子想着她過日子。她們兩個不能比,也沒法比,便是我同周氏聚少離多,她也是我這輩子的嫡妻。讀書人正心,纔可立行,我不會做下昧良心的事兒。她們都在我心上,不分高低,只是一個存在記憶中,一個陪着我而已。”
“還是莫兄想得明白。”
陸天養對莫冠傑多了一分佩服,雖然莫冠傑書呆屬性很強,可並非他就是蠢貨,難怪他同姜夫人能養出通透,聰慧的阿九……幾個侄女都很不錯,但阿九最得他心。
“春秋註解,莫兄還……”
“要,要,要。”
莫冠傑收好膝蓋上的書信等物,緊接着一個飛撲,從陸天養手中奪走書卷,感慨的摸着書卷,“陸賢弟知我,是我平生的知己,往後陸賢弟所求,我必是會答應並全力以赴。”
一個是權柄赫赫的錦衣衛指揮使,一個是詔獄的犯人,便是莫冠傑出獄後能高升,陸天養不覺得有事求莫兄……回絕的話在脫口前又咽了回去,“莫兄客氣了。”
算是留下回旋的餘地。
得到春秋註解後,莫冠傑再不理會陸天養,隨意的揮了揮手手臂,示意陸天養可以‘跪安’了。
陸天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把方纔稱讚莫冠傑的話全然收回去,莫兄……不怎麼讓人放心,在帝都外爲官,朝廷中樞有姜次輔,本身又是清流的表率倒也不會仕途不順,可往後在帝都位列中樞的話,就算有姜首輔,莫冠傑難保不會被人算計去。
“哎。”
陸天養輕輕的嘆息一聲,起身離開牢房,囑咐屬下提醒‘書癡’莫兄用膳。
往後大不了他暗自幫他。
錦衣衛同清流不對付,可如今他身爲北鎮撫司的指揮使,未來的錦衣衛都指揮使竟然要去保護清流的表率。
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陸天養剛出詔獄,劉鐵成從衙門外趕到他身邊,低聲回稟,“……屬下失職。”
“安國公世子敢把手伸進北鎮撫司,膽量着實不錯。”
他眼底閃過幾許興奮之色,“這可是好事,大好事。”
若安國公世子沐焱宇動用鎮國公長公主的力量,陸天養有信心在神武帝心上留下一道疑慮,沐焱宇這麼做……陸天養一個念頭涌上心頭,並非只因爲莫冠傑曾經教過沐焱宇一段日子,更多得只怕是爲了阿九侄女。
否則也不會在今日北海相見後,沐焱宇就立刻出手幫莫冠傑。
若他藉此機會攻擊沐焱宇,固然可以些許打擊鎮國公長公主一派的實力,然莫冠傑會如何看他……最重要得是,阿九侄女只怕會感激沐焱宇,他們兩家的關係會比現在更顯親近,到時候許是會影響到姜首輔同鎮國公長公主的關係。
他不能眼見他們‘串通一氣’,姜次輔和鎮國公長公主還是保持一定距離對陸天養纔是最有利的。
縱使神武帝不滿沐焱宇,只要他提起其祖父開山王沐逸,神武帝便會毫無原則的原諒沐焱宇些許過失。
神武帝的臣子千千萬,卻比不上一個已死的開山王沐逸。
“大人?”
“按兵不動。”
陸天養身上的長裘因爲轉身尾部打了一個旋,本想入宮的念頭暫時打消,轉身回到衙門裡專供他歇息的屋子,躺靠在長椅上,眸色深幽的摸了摸下顎的鬍鬚,沐焱宇同阿九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畫面不停的在眼前回蕩。
劉鐵成跟進門,聽到一句自言自語,“我的鬍子是不是長得太過凌亂?”
“……大人?”
“無事。”
陸天養蓋住深邃的眼睛,手指觸摸到臉上的面具,銀鷹面具無法捨棄,鬍鬚不一定非要讓其自由生長。
劉鐵成在旁邊似懂非懂的回答:“馬公公爲鬍鬚的事兒勸過您好幾次,瑛姑娘也說過您,婉詩……”
“去同教坊司說一聲好生照看婉詩。”
“您……”
“我最近不會踏足教坊司。”
陸天養側身只留給屬下一個寬厚的後背,顯然不願再提起婉詩,劉鐵成不敢多言,心裡琢磨,婉詩到底怎麼得罪了陸大人?
即便有陸大人的吩咐,陸大人若不去教坊司,婉詩的日子必定很難過,惦記着婉詩的人太多了,其中有幾個身份貴重的。
“劉大人只留她一女……”
傾國傾城的美人,劉鐵成真不想見婉詩淪爲勳貴子弟的玩物,何況陸大人給劉大人翻案的證據就差轉交給神武帝,以此證明漢王謀反陷害忠良,此時陸大人不理會婉詩,豈不是前功盡棄?!
他們都猜陸大人會收了婉詩做妾,即便劉大人能沉冤昭雪,在教坊司待過的婉詩也不可能再嫁高門,侍奉陸大人是她最好的出路。
“我的話你聽不明白?”
“屬下不敢。”
劉鐵成膝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陸大人的話雖輕,但有一股不容抗拒的震懾力。
“出去。”
“是。”
劉鐵成不敢再有二話,倒退着出門。
“明日給我準備剃鬚刀。”
“是。”
直到退出屋子三尺開外,劉鐵成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定是今日在北海,婉詩讓大人不悅,若大人這口氣一直不消,婉詩美人挺可憐的。
不過這事已經不是劉鐵成能操心的,他還是去給莫九小姐找證人吧。
帝都中軸線的中央巍峨聳立着皇宮,而距離皇宮最近的府邸,便是開山王之後兩位國公爺的府邸。
據風水大師說,此地九龍匯聚,龍氣最濃,由此可見神武帝有多麼信任自己的兩個外甥。
鎮國長公主的府邸並沒建造在帝都內城,最近幾年長公主長居建在京郊佔地極大的府邸,很少入朝,閒暇時大多調教選在身邊的‘紫衫衛’,寄希望自己的衣鉢能有一個不錯的傳人。
安國公早年喪妻後,一直沒有再娶,沐焱宇從小便被二叔當兒子養大,後來更是過繼個二叔,他們雖不是父子,但彼此的感情更勝父子。
“你決定了?”
安國公一襲寬袖長衫,雙眸清淡,烏黑髮絲披散在身後,便是他看你,也彷彿透過你看遙遠的星空。
沐焱宇被贊爲玉郎,安國公鳳儀容貌更勝沐焱宇一籌,只是他更願意雲遊天下,極少出現在世俗百姓面前。
又因他神秘莫測,曾有鬼才之稱,更沒幾個人敢議論他的才名。
他今年不過三十五六歲,同沐焱宇站在一起,他們卻像是兄弟,安國公起碼比真實年齡年輕十歲。
沐焱宇躬身道:“懇請父親成全。”
“你要做的事情,我只有支持。”
安國公空靈的眸子閃過幾許異色,白玉的手指握着毛筆,“莫冠傑?又聽見他……”
“父親!”
沐焱宇略帶幾分震驚,莫非父親認識莫冠傑?他從未聽父親說起過。
“也罷,我唯一給你的建議就是小心陸天養。”
“是。”
“你出去吧。”
“兒子告退。”
沐焱宇早就習慣安國公的冷淡,也曉得父親冷淡並非不疼他,“您也早些歇息。”
等到書房裡只剩下安國公,他將沒有完成的畫紙揉成團,定了定神,重新提起毛筆……可在空白的宣紙上卻無法再落筆,扔掉毛筆,他做回椅子上,緩緩的閤眼,陷入深思中。
姜氏用兩日接掌下莫家,日子短一時還無法消弭周姨娘十年的經營,但管事媽媽大多不敢違背姜氏的命令,在掌家第一天,姜氏就拿人立威,而且罰得很嚴重。
阿九在旁看着,深感自己孃親是不發威則以,一發威驚人。
老太太繼續同阿九母女較勁,每次打發人去讓姜氏母女到她身邊立規矩,大多見不到她們母女的影兒,就算姜氏勉強過來侍奉老太太,也只會讓老太太更不舒服。
阿九更是在昨日送給老太太一本厚厚的書卷,上面寫了一系列繁瑣到極致的禮法,吃穿住用行的規矩,一條條寫得非常清晰,然而老太太不識字,經過莫昕卿解釋後,老太太再也不想讓姜氏立規矩了。
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莫昕嵐見老太太整日愁眉苦臉,指桑罵槐卻拿姜氏沒有一點辦法,心情很是舒暢。
她不會親自對付老太太,省得留下不孝的污名,藉着姜氏的手讓老太太受苦再好不過……莫昕嵐便在老太太跟前裝傻充愣,每日沉默寡言,似一根木頭。
無論老太太如何感嘆繼母惡毒,感懷可惜莫昕嵐的生母都無法打動她。
即便同一直關係親近的莫昕卿單獨相處,莫昕嵐也很少像以前那樣同她親密無間,大多是莫昕卿一個人再說,莫昕嵐靜靜的聽着,就是隨手做做繡活。
如此,莫昕卿更覺得二姐姐變了。
總是被莫昕嵐安靜的眸子看着,莫昕卿行事更爲謹慎,聽聞莫盺怡又坐馬車出門去,同低頭做繡活的莫昕嵐感慨,“母親真真是放縱九妹妹。”
她們出門不容易,可阿九基本上三天兩頭的往外跑。
“二姐姐猜猜,九妹妹到底忙些什麼?我聽姨娘說過,母親彷彿在查賬。”
“九妹妹眼裡不是隻有銀錢。”
嫁妝!
莫昕嵐也想過保住生母的嫁妝,但她對嫁妝不再看得格外重要,姜氏和阿九根本不會動嫁妝的心思,真正動心思的人是她的好祖母。
莫昕卿淡淡一笑,“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認爲九妹妹不是俗氣人。”
察覺到莫昕卿的笑容隱含了一絲異樣,莫昕嵐有幾分警覺,亦有幾分的疑惑,盯着莫昕卿看了好半晌,莫昕卿挽住她胳膊撒嬌般笑道:“二姐姐看什麼?不認識妹妹了?”
“……嗯。”
莫昕嵐點點頭,“八妹妹是越長越出衆,遠不是我能比的,外祖母提起你,過兩日我回了母親,一起去給外祖母請安,可好?”
“好啊。”
見莫昕卿嬌媚真誠的笑顏,莫昕嵐想着心事,自己真的瞭解八妹妹麼?
伽藍寺建在京城,位於帝都西北角上,佔地很廣,因在皇城根下,自然伽藍寺是帝國最有名的寺院,香火鼎盛不說,據說還十分靈驗,求子得子,求姻緣有姻緣。
有時伽藍寺的名僧還會開壇給信佛的信徒講解經文,每次高僧講經文都是帝都一大盛事,很多富商,貴胄,以及平民百姓雲集,佛教在帝國甚是有影響力。
阿九下了馬車,站在伽藍寺門前,香菸倆繞之下,伽藍寺更顯神聖。
“九小姐。”
劉鐵成一身便裝,趕過來畢恭畢敬的說道:“陸大人在西佛院等您,請隨我來。”
阿九點點頭,跟上劉鐵成,“陸叔叔這兩日可好?”
“……好……”
劉鐵成舔了舔嘴脣,“您見到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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