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八章

時隔許久的一次對話, 二人加在一起的話還不到十個字,說完後又沉默了。

看出邵君洋沒有搭話的打算,肖鵬終於鬆了口氣, 沒有辦法。他實在忌憚對面這人, 雖然他現在除了外表之外, 各方面都比對方優秀,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陰影, 面對邵君洋,他就是平靜不下來。

“你真的不去追她?”肖鵬憋了許久,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雖然他知道邵君洋聽了肯定會生氣,但, 他現在就是想要他生氣, 肖鵬自己也說不出來, 他此時就是想看邵君洋發火。

“肖鵬,我認爲我足夠給你面子了。”邵君洋果然發作了。

“可那是你女朋友, 你真的不擔心她?何況,我根本不認爲我需要你的面子,我需要嗎?”

邵君洋霍然站起:“你真是給臉不要臉!”

雖然現在邵君洋的表情非常嚇人,可肖鵬就是不怕:“我有說錯什麼嗎,作爲你的女朋友, 居然都得不到你的關心、你的在意, 呵呵, 這麼看起來, 田小丹還真可憐。”

邵君洋頓了下, 諷刺道:“這也不關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肖鵬也站起來:“你又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是你想幹什麼纔對!”他指着樑雅園, 向肖鵬吼道:“你現在還不知足,我知道,你又想搞花樣了,可我告訴你,沒門!你還想從我身上拿走什麼?學生會主席的位置給你了,她,我也給你了,現在你是身份尊貴光彩照人,還用得着和我這個一窮二白的人對比嗎?”

邵君洋吼道還不解氣,他現在是看見肖鵬就頭痛:“你尊貴,你前途無限,所以不要再和我爭什麼了,我爭不過你。”他停頓一下,深吸了幾口氣,語氣也漸漸平息下來:“田小丹在我心裡是什麼樣,不關你事,看好你自己的人,小心我再把她奪回來!我不想去計較什麼,也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也不知道被他說中了哪裡,肖鵬整個人現在是臉色慘白,仔細看去,他的嘴脣還在輕微顫抖着。

之後這場爭吵算是徹底平息,肖鵬似罵不過邵君洋,也似害怕了些,總之現在他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低着頭看着地板,也不理樑雅園,不知在想些什麼。

邵君洋自從發了一次飆後也淡定了許多,他打算無視肖鵬,就算以後他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不再理會他了。在他看來,肖鵬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也不在乎是不是傷害了別人,好像地球是他家後花園,想往怎麼轉就怎麼轉。邵君洋最看不起這樣的人,但又不能真出手揍他,反正畢業之後就遠離這個城市,以後再也不用看見他那張令人討厭的臉了。

邵君洋想,以前肖鵬不是這樣的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以前的肖鵬喜歡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哪裡會管其他人的事,現在就不同了,他總是把目光放在更遠的東西上面,特別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如果倒黴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他都不知道該吃多大的虧。就這樣還不知足,這人簡直沒法救了。

肖鵬和邵君洋是多年來的鄰居,可以說是一塊長大的,兩家的關係非常要好,邵君洋因爲比肖鵬大一點,也就多照顧着一點,可以說,處處都是忍讓着。不,那時候的邵君洋還不懂忍讓這個詞,只是肖鵬喜歡的東西,自己再怎麼喜歡也會讓給他。那時候的肖鵬也懂得感恩,還記得拉着他一起玩,得了什麼零食也是第一時間分給他,所以那個時候邵君洋不覺得痛苦。

可隨着二人年齡的增長,肖鵬卻是越來越過分了,常常是邵君洋看中的東西就爭着要,要不到就滿地打滾,他的父母又疼他,所以每次都是邵君洋或主動或被動的讓着他。邵君洋開始不喜歡他了,但也還沒到厭惡的程度。

二人上了大學,肖鵬的父母將肖鵬弄到和他一樣的學校,言語間囑咐着他要時刻照顧着肖鵬。邵君洋雖然理解這種爲人父母的感情,但對肖鵬這樣自私的人,他實在照顧不來,這個人,怎麼說呢,根本不像個男人!肖鵬沒有擔當,做錯了事情總是隨便就推倒他頭上,更別說幫助別人施與愛心了,對這種人,邵君洋都懷疑他是否有心。或許有吧,肖鵬的心裡裝的都是他自己。

邵君洋還記得當初他是怎麼從自己手上拿走學生會主席的位子的,沒少什麼陰暗的,見不得人的事。如果單單是這樣還沒什麼,邵君洋自己也熱愛學習,沒了這樣的身份還真空出好多時間,可以將大學裡的所有空閒時間都放在學業上,這是邵君洋不討厭的,所以也沒有排斥,當時的想法就是,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想要,就給他好了。可邵君洋沒想到,這事還沒完。他沒想到肖鵬這麼不知足,在奪了他的位子後又把手伸向他身邊的人。

現在肖鵬的女朋友,也就是樑雅園,當時是他的女朋友,在明明知道這點的情況下,肖鵬還對她起了追求的心思,本來當時雖然他很生氣,但也還沒鬧到和肖鵬決裂的程度,一切就在他從學生會主席的位子上下來後。

邵君洋還不知道她是這麼一個具有虛榮心的女人,當他不再有那重學生會主席的身份之後,在肖鵬的追求下,她迅速就和邵君洋分手了。當時邵君洋非常茫然,雖然從沒在意過肖鵬的動作,因爲他從來就當做這是一個笑話,他深信樑雅園不會被這麼幼稚的追求欺騙。可事實卻是,樑雅園幾乎在和他分了手的下一刻,就和肖鵬好上了,他都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一場笑話。

邵君洋將能夠給的都讓給了肖鵬,他已經沒有再能夠給予的東西了,他本以爲肖鵬會滿意,會不再來煩自己,可是,他沒想到肖鵬的心居然像個無底洞。

邵君洋是個理性的人,不是冷酷那種理性,而是面對熱愛的東西之外的理性,可以說,除了研究,他沒有特別動心的東西,不管是學生會還是談戀愛,他都不會投入過多的熱情,這是他的性子使然。他從小到大便是這麼一個人,不然他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肖鵬的無理呢。

他的所有熱情都給了研究,所以即使是樑雅園,都沒有在他心裡留下多重要的痕跡,最多隻是曾經那不多的回憶罷了。現在邵君洋卻痛恨他的這種理性,或許就是因爲這種性子,造成現在的這種局面,面對肖鵬的無盡索取,是他自己給了肖鵬可鑽的空隙,這一切,其實不能光怪肖鵬和樑雅園,他自己也有責任。

而田小丹呢,那只是因爲不忍吧。這個女孩一直欽慕着他,之前他一直就當做不知道,可在和樑雅園分手之後,田小丹不知從哪裡得知這個消息,主動追求他,被煩得沒辦法了,邵君洋才同意的。日子還和以前一樣,即使身邊多了一個人也沒什麼過多的改變,也只是吃飯時多一個人陪伴,偶爾收到信息,電話也很少,因爲邵君洋明確和田小丹說過了,他不喜歡被打擾,尤其是做研究的時候。

他沒有去考慮過田小丹的想法,更加不會去探究她的心理,比起這些,實驗對他的誘惑顯然更大。只是偶爾想起來會覺得愧疚,始終是他無趣,辜負了田小丹的好意,不過,所幸這樣的日子也要到頭了,因爲終於要畢業了。畢業了,就離開這個城市,他早就打算好了,去鄰近的城市工作,繼續着他的研究,肖鵬什麼的見鬼去吧,遠離田小丹,也不用時刻活在愧疚裡了。

“老子不會原諒你的。”

邵君洋發現沉默了許久的肖鵬忽然發出聲音,這怨毒無比的聲音讓邵君洋非常不舒服,甚至,可以稱得上厭惡......這一切沒辦法解釋,就是忽然而來的感覺,沒有原因。

他沒有說話,肖鵬自從說了這句話之後也沉寂下來,空氣還飄着一些細小的灰塵,不安的因子正在發酵、醞釀着......

樑雅園受不了了,這種氣氛叫人窒息。

“邵君洋,你知道這是哪嗎?”

發現肖鵬也在看着他,顯然也很想知道答案,之前恐怕是光顧着吵嘴了,沒有時間去詢問這些,現在沒話可說了,當然就想知道真相了,他們被困在這裡的真相。

“我也不知道。”對面二人幾乎同時擺出不信的表情,邵君洋無奈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本來我是和田小丹在整理東西,我只不過離開了一會,她就不見了。而我也是在找他的過程中,突然就出現在了這裡。至於這個地方嘛,或許是我們學校裡宿舍樓的其中一棟吧。”

肖鵬指着宿舍裡唯一的窗戶,說道:“我們學校的宿舍?你自己看看,這可能嗎......”

邵君洋看過去,窗戶外面是霧濛濛的灰色霧團,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灰濛濛的一片,就像......整棟樓都被這種灰色霧團包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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