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恐怖來臨,比恐怖已經來臨,心理上所承受的壓力,要大的多,因此而導致自殺現象,是比較常見的。
劉文生這兩天所受到的驚嚇,已經使他成爲驚恐之鳥,現在被一個厲鬼玩弄於股掌之間,心裡非常明白,自己是一個落在老貓爪下的老鼠,什麼時候被老貓玩夠了,玩膩了,什麼時候一口吞下。
在這種情況下,產生自殺心裡實屬正常,一旦產生這種心理,會有一種解脫感,會對死亡充滿憧憬。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向大陡坡衝去,也使得柳夏至措手不及,想追趕哪還來得及?
眼睜睜看着劉文生的身影,跑向陡坡,即將跳下那黑乎乎一片的大陡坡,柳夏至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猛然沉下去,好像沉下了萬丈深淵。
就在這時,突然看見劉文生前面人影一閃,女童現身在他前面,嘻嘻一笑之後,臉面突然放大,瞬間變化成一張猙獰的鬼臉。
奔向大陡坡的劉文生,突然被眼前出現的一張猙獰鬼臉,嚇得魂魄齊飛,慘叫一聲,回頭就跑,一頭扎進柳夏至的懷裡,雙眼一翻,人嚇死過去了!
“嘻嘻,剛纔本小姐好心,想讓你做個風流鬼,你不願意去做。現在不讓你死了,你反而要去死。你把本小姐當成什麼人了?你的生死,由本小姐掌控。什麼時候本小姐把你玩膩了,自會讓你去死!”女童一口嫩嫩的童音說完以後,那張幻化的猙獰鬼臉,又恢復到女童那張精靈古怪的嬉笑小臉。
柳夏至緊緊抱住懷裡的劉文生,連拍帶哭的罵道:“嗚嗚嗚,劉文生啊!你小子太不仗義了,要死也要讓我先死啊!嗚嗚嗚,從小到大,凡事都是我給你打衝鋒,嗚嗚嗚,這次爲什麼不讓我先去死?爲什麼不讓我去給你打前站啊!嗚嗚嗚你小子太不仗義了嗚嗚嗚。”
女童唬退劉文生,站在二人的身邊,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柳夏至痛哭,隨之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道:
“嘻嘻,哈哈,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狡猾的小傢伙,你哭什麼的?他又沒死,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嗎?不好玩,太不好玩了!你別哭了,哭的讓本小姐厭煩!你讓本小姐玩上幾年,本小姐自會放你倆走!不讓本小姐玩,本小姐就要了你倆的命!哼,本小姐說到做到!別哭了!”
柳夏至怒道:“滾一邊去!我一個大老爺們,憑什麼讓你這個小鬼頭玩?我們沒仇沒怨,你憑什麼要我們的命?你別覺得我會怕你,老子現在連死都不怕,還能怕你這個小鬼頭?”
“哎呦呵!狡猾的小子,你不僅狡猾,膽子還挺大,你知道本小姐是誰嗎?在本小姐面前膽敢放肆,本小姐若不給你點苦頭吃吃,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說到這兒,雙眼一瞪,小臉一板,當場就要發作。
“哼!你是誰?我當然知道!我要是連你這個小丫頭是誰都不知道,我還能自稱大老爺們嗎?”柳夏至雙眼一翻,傲然的看着眼前的女童。
“哎呦呵!你知道本小姐是誰?看你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能有多大的見識?你能知道本小姐是誰?好,你說說吧?若是說對了,本小姐放你倆走,若是說不對,你倆讓本小姐玩幾年,爲本小姐解解悶!口說無憑,立字爲證,先定契約。”
女童臉上露出一絲狡黠,從懷裡掏出一張香紙,遞到柳夏至面前。
“定契約就定契約,你寫下,我來簽字!”
女童嘻嘻笑着,不見手中有筆,只見她擡手在紙上一通亂畫,柳夏至暗暗搖頭,心裡想,這就是所謂的鬼畫符吧!女童亂畫一通之後,將香紙遞到柳夏至手裡,嘻嘻一笑,說道:
“嘻嘻,好,你小子若是知道本小姐是誰,還敢和本小姐定契約,說明你膽子真夠大的。你小子若是不知道本小姐是誰,也敢和本小姐定契約,你就是一個傻大膽!不需要你簽字,只需要你按一個血手印即可!嘻嘻,小寶貝,做本小姐的玩具,你會感覺很幸福哦!”
柳夏至心裡有數,二人站這麼近,可謂近在咫尺,竟然沒有感應到一絲陰森鬼氣,心裡已然有些明白。這個女童絕不是死後成鬼的鬼魂,應該就是那方被鎮壓在香臺下,做獄卒的印章。
但是,這個小鬼頭懂得讀心術。所以,柳夏至心裡信誓旦旦的想着,你是一個死亡萬年之久的老鬼,你就是一個一死萬年的老鬼。
於是,接過小鬼頭手裡的香紙,藉着月色在上面看了看,卻見上面的字跡,像是硃砂紅色,略微看了看,便毫不猶豫地把中指按在香紙上,按了一個血手印。
女童抽回香紙,看了看上面的血手印,然後伸出自己一個指頭,伸進嘴裡咬破,挨着柳夏至按下的血手印,輕輕按了下去。
只見她仔仔細細把香紙摺疊好,然後又小心翼翼放回懷裡,一臉凝重之色,這張契約不會這麼重要吧?這其中有什麼古怪?柳夏至感覺有些不對,心中出現不妙的念頭,
女童收好契約,望向柳夏至的眼神,同剛纔有所不同,口氣上緩和了不少,調侃意味也少了一些,輕聲問道:“小子,本小姐是誰?你真能知道?”
“你是誰?你不就是被人拿捏在手掌上,吃印泥屎,舔紙屁股的一方印章嗎?”
“哎呦呵!你怎麼知道的?太沒有意思了不行!沒有意思!你竟然敢騙我?你心裡想着我是萬年老鬼,嘴裡卻說我是印章,你敢騙我?你知道騙本小姐的後果是什麼嗎?”
柳夏至有些小得意,心裡想着,讀心術怎麼了?還不是被我騙過了?哈哈一笑,說道:“小丫頭,願賭服輸,輸不起就別玩,既然玩了就要能輸得起。如果你是一個輸不起的人?那算我倒黴,誰叫我遇到一個不講信用的小人呢?”
柳夏至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此時毫不感覺害怕,一雙眼睛只是傲然的看着女童。心裡話,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死嗎?
站在眼前的小丫頭,身高只到柳夏至的小腹,一副精靈古怪的摸樣,擡眼望着柳夏至,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心裡在琢磨什麼壞點子。
過了好一會兒,女童突然伸出一隻小手,把柳夏至的右手抓到手心裡,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唉!本小姐被鎮壓在這兒,已經一千多年了。雖說壓身沉木被人前日偷去,但是啊,所獲得的些許自由,只是這道觀周圍方寸之間,不得自由之身哦!本小姐觀你既膽大,又狡猾,是一個可用之才。因而,本小姐和你定下了生死契約”
柳夏至被女童抓住右手,感覺女童手心溼潤潤的,沒有着急把手掙開。此時聽到什麼生死契約,心裡着實嚇了一跳,急忙打斷她的話,說道:
“什麼?你什麼意思?怎麼叫做生死契約?我何時和你定了生死契約?”
女童臉色越來越凝重,又嘆了一口氣,望着柳夏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生死契約嗎?就是利益交換啦!本小姐以陪伴你一世作爲條件。而你那?用萬世自由作爲代價。你若是能將本小姐從這道觀中解脫出來,使本小姐獲得自由之身,本小姐就嫁於你爲妻,陪伴你做一世夫妻。如果你不能把本小姐從這道觀中解脫出來,不能使本小姐獲得自由之身,你就是本小姐魂奴。作爲本小姐的玩具存在,永遠陪伴在本小姐身邊,爲本小姐解悶。剛纔我們所定的,就是生死契約,上面有你按下的血手印,你若是想反悔,我這就把你捏死,收取你的魂魄,做本小姐的玩具!嘻嘻”
柳夏至聽完女童一段長話之後,剛纔隱約感覺到的不妙,現在已經兌現了,心中大急,急忙說:
“剛纔那個契約我看的清楚,根本不是生死契約!你別想騙我?我根本不信!你別想耍無賴!”
“嘻嘻,本小姐被困壓在這兒,已經一千多年了,爲了獲得自由之身,本小姐就是耍無賴了,你能怎麼着本小姐?小子,剛纔你按下手印的那張契約,就是生死契約!你想反悔,已經來不及啦!嘻嘻哈哈”
柳夏至大怒,吼道:“我不同意!你捏死我吧!太不公平了!就算剛纔定的是生死契約,爲何用我的生命代價,換取你的自由?我啥好處都沒有,我堅決不幹!你捏死我吧!”
把右手掙了兩掙,想把手從女童手中掙脫出來,卻沒有女童力量大,無奈之下,口裡一口鮮血,對着女童的小臉,“啐”的一聲,噴了過去。
血口噴之毫無效果,“啐”了女童一臉血沫之後,女童只是擡起手擦了擦,臉上露出一臉嬉笑,身影一晃,在夜光下消失了。
柳夏至已經身心疲憊,哪還有心思去四處尋找消失的女童?懷裡的劉文生已經從昏迷中甦醒,只是人有些呆了,兩隻眼睛無神的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