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漂亮的一戰(帥王爺)
見顧水墨得意地揚起了嘴角,楚鈺城無奈地彈了彈她的額頭,他現在真的是被這丫頭吃得死死的,一點兒都不忍心責備於她,這將來還了得嗎?孩子出世後,家中他的地位還會穩固嗎?
“阿城,你是騎馬過來的嗎?要不然咱們一起好嗎?”顧水墨眼中滿是雀躍的光芒,坐了這麼多天的馬車簡直累死她了,終於可以呼吸下新鮮空氣了。
“若是想跟着本王,就乖乖地留在馬車裡,否則本王可以派兩隊人馬將你護送回去,這樣就不怕路上出意外了。”楚鈺城板起臉不可反駁地說道。
“可是,我已經在馬車裡好多…”
“誰也沒讓你坐馬車來!”楚鈺城咬牙切齒地說道,天知道當那人報告說是有馬車尾隨隊伍時,他的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這丫頭要是不服管的時候,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最後,顧水墨心知自己理虧,也考慮到了腹中的胎兒,勉強答應留在了馬車裡,不過前提是楚鈺城要棄馬陪她,結果可想而知,城王爺的小細胳膊哪裡拗得過城王妃的大粗腿!
而隊伍前方的巫陵軒起先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半個時辰過去後,他突然發現楚鈺城竟是還沒有回來,心中一急便派人到隊伍後面去打探,到底發生了何事。
“如何?”巫陵軒眉頭高皺,隱隱有些擔憂。
“回皇上,據卑職調查,駙馬爺應該是進了後面那輛馬車,並無任何危險!”探子跪地報告道。
巫陵軒嘴角一僵,是剛剛密探所說的那輛可疑馬車嗎?那楚鈺城怎麼前去探查一番倒是進去了,心中疑惑越來越重,忙掉轉馬頭向着隊伍後方奔去。
馬車裡
“墨兒,這外頭趕車的小丫頭是誰,你找車伕也不用找個如此年輕的吧?”楚鈺城哭笑不得地問道,剛剛他從遠處而來之時,還以爲這馬車是沒有車伕全憑老馬認路呢,哪成想到車門口坐了個不到十歲的小丫頭。
顧水墨簡單地將路上遇到刺客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如何遇到杏兒兄妹倆,最後又如何將杏兒收到麾下。雖然她將整個過程說得極其簡單,楚鈺城亦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不易,心中不由得更加心疼起眼前人。
“對了阿城,剛剛來時的路上,我和杏兒遇到了僞南巫軍隊。”顧水墨突然嚴肅了下來,好看的墨眉輕輕地皺起。
“僞南巫軍隊?”
“沒錯,那些兵士和將領雖然穿着南巫的盔甲和服飾,但是有些人的髮式卻是極其古怪的,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十有八九是西原國的人。”她記得曾經見過原清鴻的隨從之一,便梳着那樣的髮式,應是不會錯的。
顧水墨的話令楚鈺城心中一凜,看來這原清流徵服整片大陸的野心很早便有了,不然也不會如此煞費苦心地在各個國家培植自己的勢力,如果巫陵軒之前所說的邊境將領叛變是真的,那麼他可以肯定,南巫朝中亦是已經有不少官員都被替換成原清流的人了。
“阿城,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墨兒,南巫要想贏這場仗不易,你要有心理準備。”楚鈺城按着她的肩膀說道。
“何出此言?”
“我懷疑,南巫的朝堂之上,有很多原清流的人。這場戰爭我們倒是可以幫他打,但是那複雜的朝堂,我們根本不可能幫他理順。”看出她心中的焦急和不安,楚鈺城只是很簡單地闡述了他心中的擔憂。
顧水墨一愣,南巫國的兵士實力不差,軍隊數量也不少,按正理守住邊境應是不成問題的,怪就怪在將領突然叛變。但是那些將領都是巫陵軒精挑細選出來的,怎麼會突然就倒戈相向。
“墨兒,你難道就沒想過,那倒戈的將領根本便不是南巫國的將軍嗎?”楚鈺城適時地提醒了一句。
顧水墨突然想起了上次花絮和原清鴻易容進牢房的事情,難道阿城的意思是,那個將領早已經死了亦或是被原清流給抓了起來,然後他的人便易容取而代之了。
見她露出了驚詫的表情,楚鈺城會心一笑,他的墨兒真是剔透得很,很多複雜的事情略微提點一下便明白了。
“若按這麼說,東楚的許多官員豈不是也會被取代嗎?”顧水墨擔憂地問道。
“墨兒,你當模仿一個人是如此容易之事嗎?想要惟妙惟肖地模仿,首先要在外形方面都很像,這個環節就會篩掉許多人,然後便是長期地蟄伏於被模仿人的身邊,最後再將被模仿人處理掉。這些過程雖然說起來很簡單,但是要真正地取而代之不出紕漏,一個人至少要培養五年之久。”楚鈺城皺眉解釋着。
“說起來也不簡單…那東楚…”顧水墨訥訥地出聲。
“東楚這些年政局比較動盪,文武官員的更換速度有時候比換媳婦還要快,而且杜錦邕和楚擎天都是隻相信自己的主兒,這點原清流應該看得很明白,所以他對東楚的策略是直接開打。”
突然一陣冷風吹進,顧水墨不由得又向楚鈺城的懷中靠了靠。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與原清流飲酒賦詩的場景,現下細細地想來,他的那些詩文中多是對這片大陸的渴望吧。
“恩公!外面又有一個人攔住了咱們的去路,這次是個好看的大漢!”杏兒聲音再次響起。
“……”顧水墨嘴角一僵,在杏兒的眼中,無論是美是醜,只要是比她高大的男人,都是大漢!剛剛她管阿城叫疤臉大漢來着…
楚鈺城緩緩地掀開了簾幔,馬車外滿臉不爽的人,不是巫陵軒又會是誰,他不好好地在前方探路,怎麼會跟過來?
巫陵軒看着濃情蜜意的兩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這兩人秀到戰場上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鈺城,你這帶兵打仗打到美人膝上了?”巫陵軒涼涼地說道。
“你也可以,本王也沒攔着你,但前提了有美人願意爲你獻上膝蓋。”話落扯過一旁的披風給顧水墨披上,然後挑釁地看着巫陵軒。
“……”他這個皇帝當得真憋屈!
看着巫陵軒策馬而去的背影,顧水墨輕嘆了一口氣,其實他應該也是一位志向遠大的帝王,若是他們倆之間沒有隔着阿城,她應該是願意幫他實現夙願的。
夜幕初降
軍隊到達了南巫國邊境,楚鈺城和顧水墨並未有片刻的休息便登上了城樓,放眼望去,顧水墨差點兒將先前吃的那些東西全部都吐出來,眼中瞬間浮滿了霧氣,她這是到了修羅場了麼。
刺鼻的血腥味兒在鼻尖縈繞不去,顧水墨扶着城牆險些倒下。
城門外,幾百名兵士們正在清理着戰場,殘肢斷顱隨處可見,本是黃褐色的土地,早已被鮮血給染成了紅泥,有的並未死透的兵士四肢還在不斷地抽搐着。
顧水墨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雖然她也知道一將功成白骨壘,但當親眼看到這一幕,心中的震撼要比讀詩句來得直接得多。
“墨兒,我派人送你回去吧。”楚鈺城心疼地將她攔在了懷中,不斷地用骨節分明的手掌摩挲着她的發頂,這樣的場景在戰爭中最正常不過了,比之更殘忍的都有。
“阿城,難道就非得打仗嗎?”顧水墨喃喃出聲。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而戰爭是國家之間進行爭奪的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最好的方式,自古有之。”楚鈺城輕輕地搖着頭,又有哪一個皇帝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更強,只要這片大陸不統一,類似這樣的大戰不會少。
待他垂首看向懷中人的時候,她已經暈了過去,眼角還帶着淡淡的淚痕。
“楚鈺城,還不快點兒帶她回營帳,這裡血腥味太重了,她懷着身孕肯定地受不住的。”後趕過來的巫陵軒不悅地說道。
“那這邊,你先看着點兒,我先將她安置下。”話落衝着巫陵軒點了點,俯身打橫抱起顧水墨快速地走下了城樓。
南巫營帳中
楚鈺城寸步不離地守在顧水墨的榻邊,不斷地爲她擦拭額角的汗珠,不由得開始責怪起自己的心軟,若是在中途的時候就派人將她給綁送回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夢中,顧水墨不斷地在滿是屍體的戰場上奔跑着,但是無論她奔跑得如何快,身後的馬蹄聲依舊沒有消失,突然腳下一個趔趄,竟是被一個屍體給絆倒,就在她要被馬蹄給踐踏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墨兒,快醒醒,你只是在做噩夢!”楚鈺城不斷地搖晃着她的肩膀。
顧水墨猛地坐起身,擡首便對上了楚鈺城滿是憂色的雙眸,那眸中倒映得全是她的影子。
“阿城,還好你將我給救回來了,否則我便要被夢中的那匹馬給踏死了。”顧水墨有些後怕地捂住了小腹,若是有一天她真的置身於那樣的場景之中,她要如何才能夠自救逃脫。
“墨兒,要不然我派人送你回去可好,畢竟這樣的環境對孩子也不好。”
“阿城,我只是剛剛接觸這樣的環境有些不適應,過幾天就會好了,而且你要相信我,我會變成那個配得上你的人。”話落顧水墨心中暗暗地下了個決定。
楚鈺城眼中帶笑地揉了揉她的臉頰,心中滿是甜蜜。
翌日清晨 www ¤t t k a n ¤co
顧水墨早早便從牀榻上爬了起來,簡單地將滿頭的青絲束起,挑了一件楚鈺城所有衣袍中最小的一件爲自己套上,卻發現長袍的下襬依舊蓋過了腳面。無奈之下,只好肉疼地將這上好材質的長袍給剪成了過臀的短褂。
從被剪下的碎布上撕下了一條兩指寬的碎帶,隨意地將它綁在了額間,掩住了眉心處那顆淚滴狀的圖紋。
校場上,楚鈺城帶着兵士們進行晨練,正在一招一式地教他們如何閃躲和進攻,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中,驚得他差點兒沒一個跟頭從高臺上掉下來,她在做什麼!
定睛看去,那黑色的身影偷偷摸摸地走到兵器架附近,挑挑揀揀地選了好一陣兒,纔拿起了一支最細的長槍,然後樂顛顛兒跑到了隊伍的末端跟着大家一起舞弄了起來。
“……”她都已經如此明目張膽了,還偷偷摸摸地做什麼,當他眼瞎麼!
“徐副將!”楚鈺城怒聲喊道。
“駙馬爺!”
“按照剛剛本王所教的招式,帶着大家練上半個時辰,本王到下面去查看一下,這裡便交給你了。”
“屬下遵命,請駙馬爺放心!”
再一次地聽到駙馬爺這個稱呼,楚鈺城不由得嘴角一僵,在心中已經將巫陵軒給虐待了千百遍,這傢伙在軍中大肆地宣揚他的身份,還命令所有的兵士們都得管他叫駙馬爺,讓大家都知道楚鈺城是巫陵軒的“妹夫”!
另一邊,顧水墨正有模有樣地跟着大家練習着閃躲,不多時便和一旁的小兵搭上了話,兩人組成了對打小組,一個人負責進攻,一個人負責躲閃,然後再對調練習。
“兄弟,你是不是剛入營沒多久啊,瞧瞧你連一身兒像樣的軍服都沒有。”那小兵一邊刺着長槍一邊說着。
“可不是,我昨晚才入的軍營,所以暫時還沒有軍服,哪能像你們如此威風。”顧水墨一邊輕鬆地躲閃着,一邊還不忘了恭維着,說得對面的小兵有些飄飄然了。
對面的小兵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似大哥一般地拍了拍顧水墨的肩膀,仗義地說道,“兄弟,不要沮喪,哥哥我那還有一身兒舊的軍服,若是你不嫌棄的話,今晚便去我那兒去取。”
顧水墨激動得猛點頭,嘴角露出了天真的笑意,看得那小兵都有些愣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臉猛瞧,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地直跳,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呢?真是要了他的命!
“你去那邊和那人一隊,本王要和她練練。”冰冷的聲音響起。
顧水墨咕咚地嚥了下口水,緩緩地側頭看了過去,不是楚鈺城又會是誰,遂輕輕地揮了揮手,乖巧地問道,“阿城,你看見我了啊?”
“本王沒瞎!”楚鈺城沒好氣地瞪着她。
“……”那小兵亦是咕咚地嚥了下口水,兩條腿開始微微地顫抖起來,擡頭看了眼楚鈺城,又轉頭看了眼顧水墨,心中糾結得不得了,駙馬爺的話不能不聽,但是他好想和這個新兵一組啊。
“還不快滾過去!”楚鈺城厲聲喝道,恨不得用目光活剮了那小兵,若是剛剛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兵竟敢用爪子拍墨兒的肩膀,真是向閻王借的膽子。
迫於楚鈺城的威懾,那小兵決定遵從,但是臨走之前卻飛速地在顧水墨的肩膀上又拍了一下,然後輕聲道,“晚上別忘了去我那兒取東西。”
“……”
看着遠去的小兵,顧水墨默默地在心中爲他點了一排蠟,心道,年輕人還真是不會看人臉色,沒見阿城的臉已經凍成冰塊了嗎?
“來,陪本王練練。”話落提起手中的長槍便向顧水墨襲去。
顧水墨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忙橫槍在胸前抵擋,左腿輕彎右腳猛地向楚鈺城的要害襲去,然後槍尖扎地爲軸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掃踢,竟是生生地踢到了楚鈺城的手腕。
楚鈺城眸光一凜手中的攻勢更加地迅猛起來,周圍一隊一隊的兵士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將兩人圍在了中間,然後便熱血沸騰地開始爲各自心中的“贏家”鼓氣。
二十幾個回合後,楚鈺城眼中迸發出激賞的光芒,雖然她的攻勢並不算猛,但防守極爲嚴密,就算是他也沒能在二十招之內碰到她一根頭髮,這丫頭怕是沒少暗地裡下功夫。
就在楚鈺城失神的瞬間,顧水墨嘴角勾起了詭異的一笑,左腳輕側竟是“啊”地一聲倒了下去,嚇得楚鈺城忙上前去攙扶,就在他要碰到她胳膊的前一刻,他的脖子被一隻瑩白的素手給掐住。
“你耍詐!”
“這叫兵不厭詐!戰勝對手的方式有千種萬種,不見得不顧性命地往前衝就是最好的,在我看來,能夠在最短時間成功打敗你的,纔是最好的。”顧水墨微微地揚起頭,聲音竟是比往日大了許多,一根纖細的食指,驕傲地指着“戰敗”的楚鈺城。
“他說的真有道理…”
“那些只懂得用蠻勁兒往上衝的,可不早就成了一抔黃土了麼…”
“快走,咱們也去練練…”
顧水墨的一席話仿似激起千層浪,周圍的兵士們全都自行地散去,躍躍欲試地展開了對練。
楚鈺城嘴角勾起了一絲暖笑,看着顧水墨的目光中又多了一絲贊意,他的墨兒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她這是在用她的方式來力圖減少兵士們的傷亡吧。
“阿城,可要再與我練練?”顧水墨許是打得盡了興,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就連袖子都被她挽了起來,渾身散發着四射的活力,竟是讓對面的楚鈺城看得有些癡了。
遠處的巫陵軒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他剛剛竟是覺得他們着實很般配呢,她從來都未曾在他面前露出過如此放肆的笑意,只是因爲他不是楚鈺城吧。
“皇上,若是咱們南巫國能多幾個像駙馬爺那樣的人才,又何懼他國的侵擾。”巫陵軒身旁的近侍與奴感嘆地說道。
“與奴,放眼整片大陸,像楚鈺城這種人又會有幾個?得一個便是大幸了,豈敢多求之。”
“皇上說的是,與奴妄言了。”
巫陵軒又同與奴閒聊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城樓向着校場走去,他心中突然有了一個願望,留住楚鈺城,留住顧水墨!
三人在校場上研究了會兒下一步的作戰策略,卻見守城的兵士匆忙而來。
“啓稟皇上,西原軍再次來襲,此次帶頭的竟是一位白髮的銀面男子,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顧水墨心下一愣,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原清流的臉,銀面男子她倒是知道,但這既是白髮又帶銀色面具的又會是誰呢?難道是西原的一名老將嗎?
“他們叫陣了嗎?”楚鈺城冷靜地問道。
“回駙馬爺,已經叫了兩次了,還揚言要求皇上親自去應戰,簡直是太沒把我們南巫國放在眼裡了。”守城的兵士滿臉的憤慨,若不是他沒有那資格,他剛剛便想直接衝上去了。
“去給本王找個金色的面具。”
楚鈺城輕撫着下巴,眼中滿是深意,他想他已經猜到叫陣的人是誰了,不過他還真是低估了那人對墨兒的情,竟是一夜白了頭嗎?
看着一身青色鎧甲的楚鈺城,顧水墨眼中波濤涌動,上輩子她在電影中看到過無數次妻子送將軍上戰場的畫面,當時心中已是澎湃非常了,而現在她身臨其境,有的不僅僅是澎湃之情,更多的是擔憂。
顧水墨緩緩地爲楚鈺城戴上金色的面具,眼中閃動着異樣的光芒,輕聲說道,“阿城,這樣的你讓我想起了蘭陵王。”
“這是哪個國家的王,好像沒有聽說過。”
面具下發出的聲音更爲低沉,聽得顧水墨的心都跟着一顫。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王,而是上一世我在書中讀到的,據說他長相俊美無比,深怕威懾不到敵人,就帶上猙獰的面具,是個戰無不勝的美王爺呢。”顧水墨輕笑出聲。
楚鈺城聽得她如此誇讚其他男人,心中很是不悅,那人是個美王爺,他是個醜王爺,哼!
顧水墨伸手捧住他戴着面具的臉,定定地望着他的眸,如有榮焉地說道,“阿城,無論你戴上或者摘下這面具,都是墨兒心中的美王爺。”
城樓下
白髮銀面男子正在原地無聊地遛着馬,並時不時地目帶輕蔑地望向南巫的城樓,就算他巫陵軒來了又怎樣,南巫國還不是那個只會靠祭祀來求繁榮的小國。
正待他欲再次叫陣的時候,樓下的城門漸漸地被推開了,一身着青色鎧甲和金色面具的戰將,手持一支泛着寒光的銀色長槍,緩緩地打馬而來。
白髮銀面男子饒有興致地拉住了馬,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眼中迸發出躍躍欲試的光芒,南巫又有新鮮血液注入了呢!
“終於有人出來應戰了呢!”銀色的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張臉,嘴角妖冶的笑容顯露無疑,嫣紅的脣色好似剛喝過人血,整個人散發出一股來自地獄的氣息。
楚鈺城面具下的眉頭輕皺,不由得細細地打量起對面之人。
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男子一身銀色的鎧甲泛着寒光,滿頭銀絲似亂紗般地肆意披散着,渾身上下只有那光潔的下巴和嫣紅的嘴脣暴露在外,但不知道爲什麼,楚鈺城卻是覺得這人瘦了許多。
白髮銀面男子見楚鈺城久久未動,嘴角妖冶的笑意漸漸地褪去,腳下重踢馬腹,拔劍向着楚鈺城衝了過去。
“西原必勝!”頓時他的身後響起了一片吶喊助威之聲。
楚鈺城亦是不想過於被動,腳下輕踢馬腹,揮起長槍迎了上去,而顧水墨亦是在這時登上了南巫的城樓,目光黏在那個青色的身影上再也移不開了,她的阿城一定會沒事的,她的戰神!
兵器相撞間擦起陣陣火花,在這青天白日下竟是有些耀眼,兩位帶着面具的將領從馬上戰到馬下,招招狠辣不留生門,此間哪怕有一絲偏差便會瞬間送了命。
百招之後,楚鈺城氣息依然穩如初,但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對面之人的氣息開始變亂,招式亦是開始變得凌亂。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楚鈺城一槍狠狠地扎到了那人的劍身之上,生生地將他震退了三步。
“有意思,今日不陪你們玩兒了。”話落那人猛地以劍砍地掀起了陣陣揚土,然後飛速地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這一戰南巫國贏得漂亮極了,未傷一兵一卒便鼓舞了士氣,若說原來還有一些兵士不服楚鈺城,認爲他是走後門兒來蹭軍餉的駙馬,那麼現在他便已經成爲全軍膜拜的對象了。
“楚鈺城,將來留在南巫國可好,除了皇位,你的一切要求朕都會想盡辦法滿足。”巫陵軒俯身親自爲楚鈺城斟滿了一杯酒。
“此生唯一的願望便是擇一處青山之角,與墨兒靜待年華老去,別無他求,怕是無法遂巫帝的意了。”
楚鈺城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便拿起身旁的烤羊腿開始切割,直到切了滿滿一盤的肉絲才罷手。
“墨兒,把你手中的那條羊腿給我吧,肉塊兒太大不好消化,晚上又要睡不着覺了,你吃這盤中的。”話落將盤子輕輕地推到了她的面前,然後在她呆愣的瞬間將她手中的羊腿給奪了過來。
顧水墨將嘴裡未嚼爛的肉吐掉,拿起身旁的筷子便歡快地吃了起來,邊吃邊讚頌着楚鈺城的手藝,一雙幽黑的眸子幸福得眯成了一條線。
看着兩人間極其自然的互動,巫陵軒心中一動,若是讓他放下身段去伺候女子用膳,他會嗎?
“阿城,再切兩盤好不好?不夠吃。”顧水墨鼓着油油的腮幫說道。
“我這不是正在切嗎?”
“你別想騙我,你切的明明是一盤的量!”
“……”巫陵軒悶悶地喝了一杯酒,不悅地瞥了眼那兩人,你們如此秀真的好嗎?
晚膳用過之後,軍中的將士們自發地準備了各種節目,有的站在篝火附近滔滔不絕地說着書,有的則是表演着未入軍營前所會的技藝,人羣中時不時地爆發出陣陣掌聲。
突然不知是誰提議,大家便簇擁着楚鈺城走到了篝火中央,央求着他講些他曾經經歷過的一些戰役,楚鈺城亦是沒有推辭,略去了戰役發生的地點和時間,就着其中的要點開始侃侃道來。
待他講到精彩之處,幾乎所有的兵士們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精彩的片段。顧水墨亦是坐到了人羣之中,聽他講那些精彩的過往,好巧不巧地,她正好坐在了上次那個小兵的身邊。
“兄弟,昨晚怎麼沒來我這兒取軍服?”那小兵拽了拽顧水墨的衣袖。
“啊?是你!”
“虧得我昨晚還特意地將那舊軍服給洗了一遍,你竟然沒有放在心上。”那小兵沒好氣地撇過了頭。
“你別生氣,我一會兒就去取好不好?咱們好生地聽駙馬講故事,你難道就不怕錯過精彩的片段嗎?”顧水墨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頭,就像往日間拍久久的頭一樣,這小子怕是沒有成年吧。
那小兵沒好氣地拍開了顧水墨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得意地說道,“我將來可是要跟駙馬爺上戰場的,什麼精彩經歷不到,還用在這兒聽故事嗎?”
“就你小子,毛兒長齊了再嚷嚷着跟着駙馬爺混吧。”顧水墨燦笑着戳了下他的腦門兒。
“我都已經二十四歲了!我有朝一日定會成爲駙馬爺最得力的屬下!”那小兵氣得騰地蹦了起來,然後氣哼哼地離開了。
顧水墨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原來還真有男人長成娃娃臉一說,那小子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啊!人還真是不能貌相。
不久大家便散去了,顧水墨按照相貌一路打聽,終於找到那個小兵,再三地道歉才得了他的原諒,從他那兒拿走了一套老舊的軍服。
卻不想剛一回營帳就看到面無表情的楚鈺城,他二話不說便將顧水墨手中的軍服給丟了出去,冷聲道,“顧水墨,你敢穿別的男人的衣服試試?看本王敢不敢掐死你!”
“阿城,你這是在吃醋嗎?”
楚鈺城冷哼了一聲,彆扭地側過了頭。
而比之南巫軍營中的熱鬧,西原軍營中就顯得冷清了許多。
隨軍太醫一位接一位地往原清流的帳中進,卻都是愁眉不展地出來,眼中全是焦慮與不安,他們的皇上可千萬不要出事,正值壯年還未留後,他若倒下西原瞬間便會陷入一片混亂。
“花絮,朕乏累了,給朕按按肩膀。”原清流閉着眼睛疲憊地開口,但是迴應他的卻是滿帳的靜默,不由得皺眉不悅地喊道,“花絮,你死哪裡去…”
猛地睜開雙眼,原清流眸中滿是蒼涼,自嘲地輕喃出聲,“她確實不知是死哪去了呢。”
“咳咳…咳咳…”
劇烈地咳嗽下,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啓稟皇上,末將有事相報!”
“進來吧。”懶懶的聲音響起。
“皇上,你…”那副將指着原清流胸前的血跡眼中,滿是震驚。
“無礙,朕叫你去調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皇上,那位帶着金色面具的將領是南巫國的駙馬,南巫國的兵士們都直呼他爲駙馬爺。”副將恭敬地答道。
“巫陵軒的公主沒有到適婚年齡的吧?”原清流不解地摸了摸下巴。
“據說,是巫帝新封的護國公主名叫顧水墨,而護國駙馬名叫楚鈺城。”副將立刻將頭埋得老低,希望自己這種間接的說法沒有惹怒皇上,也給皇上點兒緩衝的時間。
原清流撫摸下巴的手僵住,原本便不帶溫度的眸子變得更寒了。
擺了擺手揮退了副將,原清流緩緩地站起身走到了地形圖旁邊,手指點在地圖上的楚京,然後一路劃過山川河流,最後定在了現如今大軍所在的地方,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意,楚鈺城啊楚鈺城,爲了顧水墨你還真是什麼都豁得出去。
“沒了絲州七十二騎,楚鈺城你也別想打贏朕。”原清流淺笑出聲。
“報!”帳外響起焦急的聲音。
“何事?”
“啓稟皇上,我方在南巫國隱藏的隊伍已經被南巫給全部殲滅了,傷亡慘重!”
原清流勃然大怒,帳中但凡能被毀壞的東西全部都難逃厄運,而跪在外邊滿臉是血的兵士則是顫抖着肩膀泣不成聲,那麼多朝夕相處的同伴,在那麼短的時間被屠殺殆盡,現在想起來還以爲是噩夢,那些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南巫軍營門口
三十六名腰掛短劍和鐵鉤的黑衣人,正姿勢一致地環胸而立,他們臉上帶着統一的黑色面具,旁人根本看不到他們的樣貌和表情。
“你們是何人,此乃軍營重地,閒雜人等速速裡去!”守門的兵士滿臉防備地喊道。
“速去叫你們駙馬出來,我等是來找他的。”低沉而蒼老的聲音響起,讓人聽着極其壓抑卻又不能反抗,嚇得守門的兵士撒腿便向着楚鈺城所在的軍帳跑去。
須臾,楚鈺城便滿臉疑惑地走了出來,但當他看到這些黑衣人的時候,猛地目光一凜。
“屬下參見小主人!”三十六人齊刷刷地跪了下來,聲音整齊而洪亮地喊道。
“各位請起,不知你們這是…”
“小主子不必多想,是主子派我等來相幫於您的,有事您直接吩咐便是,我等定萬死不辭。”又是剛剛那個蒼老的聲音。
楚鈺城並未言語,而是擡眸掃了眼面前的一衆黑衣人,眉頭微微地皺起,眸中閃出不解,難道絲州七十二騎只剩下這麼些人了嗎?
“小主子,有我等三十六人便綽綽有餘了,剩下的兄弟們在楚京守着另一位小主子,而且就算絲州七十二騎中有人故去,亦是會由他的後人頂替而上,保證這個數目不變,所以一切請小主子放心。”
楚鈺城瞭然地點了點頭,然後恭敬地衝着三十六人抱拳行禮。
爲首的黑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們的小主子果然不驕不躁非常人所及,也不枉他們三十六人千里迢迢來相幫。
“前輩,我想問一下,你們嘴裡說的主子可是…”楚鈺城緊張地開口。
“小主子,有些事情心裡明白便好,時間到了,主子自會現身,切記不要對任何人談起,包括小主子最愛的人。”爲首的老者俯首在楚鈺城耳邊輕聲道。
楚鈺城本想爲他們三十六人安排住處,卻不想被他們給拒絕了,只說他們會留人在附近巡邏,一旦他有難或者需要幫助的時候,只需要派人到指定的地方找那人便可。
看着黑衣人們離去的背影,楚鈺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到底還在不在人世?時間過得真快,他已經快記不起她的樣子了。
“阿城,他們說有黑衣人找你的麻煩,沒事吧?”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楚鈺城的回憶,將他拉到了現實。
“是友非敵,放心吧。”話落攬着顧水墨的肩膀便向着營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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