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紅雨了?
六月飛雪?
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龐芷靜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蕭厚,“你是在逗我玩嗎?”
“我只說一次。”蕭厚平靜地看着她。
“好好好,我答應你!”龐芷靜激動地跳起來,忘了腳上還受了傷,一踩地,整個人就驚叫着往後倒,幸好身後的侍女手忙腳亂扶住了她。
蕭厚離開時,留下了話,“時間在進京之前截止,不過本王提醒公主一句,樹上就不必再藏了。”
龐芷靜眼淚汪汪揉着眼看着他飄逸的身影,覺得這人也沒有那麼討厭,真養眼!
只是她後來發現,這人不止討厭,還可惡狡詐惡魔!
待走離了龐芷靜的火堆,一直跟在蕭厚身後的柴興宇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王爺,爲何您要給公主機會?那個公主看起來就是個不省油的燈,這樣咱們會不會是自找麻煩?”
蕭厚轉身涼涼地看了下屬一眼,“你在質疑本王的決定?”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柴興宇立即垂頭告罪。
待眼下的衣袍消失在視野,柴興宇纔敢擡起頭,一手按在胸口,微微喘着氣,心有餘悸。
臨近傍晚,天色仍舊亮堂,空氣也依然沉悶。
花袖裡窩在楚傾顏的房間,享受着裡頭的冰塊涼風,然後看着她在指揮希寧碧玉整理衣物。
“你歇一會吧,剛回來就看到你在那裡忙得腳不沾地的。”花袖裡忍不住說道。
楚傾顏沒顧得上理她,“明天要出發了,我不提前準備好,明天就該手忙腳亂的了。”
花袖裡撐着下巴,百無聊賴,開始抱怨道,“我說你這婆婆也真是,自己去齋戒唸佛就好了,爲何非得拖着一大幫人?”
“你有本事,你到她面前問她呀!”楚傾顏吩咐得差不多了,便走回了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有賊心沒賊膽!跟一宮之主叫囂,我是嫌活得不耐煩?”花袖裡頓時耷拉下臉,“還有,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一去就是這麼多天,還要吃素,還要面對那麼多的豺狼虎豹,想想就發憷!”
“你想那麼多做什麼?”楚傾顏斜了她一眼,“反正明天都是要面對的。”
“是是是,我這是皇上不急太監急!”花袖裡聳肩表示投降。
楚傾顏忍不住被逗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花袖裡輕哼了一聲,轉而繼續道,“對了,我忘了問了這次去了什麼人?”
“皇后,月妃那些嬪妃們,還有朝廷大臣們的女眷,哦還有,這次是蕭然負責守衛安全的。”這些都是她聽大冰塊說的。
在聽到蕭然的名字時,花袖裡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神色,“蕭然也去了?”
“嗯,聽大冰塊說,這次是蕭然主動請旨負責的,看不出來他還挺有上進心的。”楚傾顏稱讚道。
花袖裡搖了搖頭,“我看未必。”
“怎麼?看起來你好像對蕭然有點意見。”楚傾顏不免好奇。
花袖裡抿了抿脣,“我對他沒意見,他好壞與我無關,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你還記得之前我在馬車上想跟你說的正事吧,就是跟他有關係。”
一提到馬車,花袖裡忍不住臉紅,在車上傾顏對她說的話,她還歷歷在耳,簡直是太那個啥了。
楚傾顏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更加好奇,“什麼事?”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蕭然看你的目光很奇怪,不像是單純朋友的眼光,而且他對你很上心,作爲旁人,我覺得有些奇怪。”花袖裡摒除了腦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本正經道。
楚傾顏聽了,覺得不以爲然,倒是認爲袖裡有些想太多了,她笑着道,“我和蕭然是朋友,五年前就相識了,我又是他未來的嫂子,對我親近點很正常。而且像他們這種身份高貴的,對平常很難交到真心朋友,在他身邊,我算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不覺得奇怪。”
“不不不,傾顏,你別想太簡單的,反正我相信我的眼睛和直覺。”花袖裡搖搖頭,不是很能認同她的話。
楚傾顏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算了,你就當我想多了,現在你還是先煩惱你的齋戒吧!好幾天不能吃葷不能回來,天可憐見的,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待會和你家殿下互訴情衷了。”
花袖裡看到門外走進來的人,便站起了身,朝楚傾顏擠了擠眼,然後不待她反應就自顧自出門了。
楚傾顏轉頭想要叫住她說個明白,卻看到了緩步走來的蕭緒。
“你們在說什麼?”蕭緒走到她面前,看了眼桌上準備好的包袱,神情疑惑地道。
她笑着搖頭,“跟袖裡鬧着玩的,你怎麼有空過來?”
“過來看看你。”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微微一笑。
碧玉和希寧見此立即捂脣偷笑快速退出房間。
楚傾顏聽到了丫鬟們的取笑,臉色有些發紅地瞪了他一眼。
在京都裡的某一處宅院裡。
“少宮主,明日的國寺一行,您打算派誰前往?”玄溪子墨詢問座上的人。
東庭望玉一襲紫色錦衣懶懶靠在了主位上,聽到了這話,他慢慢張開了眼睛,露出瀲灩芳華的鳳眸,“父親的命令?”
玄溪子墨回道,“是的,宮主說四殿下這次負責國寺一行的守衛安排,讓您派出幾個好手前往保護四殿下。”
“父親對這個蕭然還真是夠上心的。”東庭望玉神情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玄溪子墨不敢說什麼話,只垂着頭。
東庭望玉忽然開口問道,“這次傾顏是不是也去了?”
“是的,聽說還是樑皇后親口點名的。”玄溪子墨不敢耽誤,立即回道。
話一落,東庭望玉沉默了。
就在玄溪子墨以爲主子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他道。
“這次本少親自走一趟。”
玄溪子墨愣了下,但不敢多問,立即應下。
待房內只剩下東庭望玉一人的時候,他陷入了沉思,最後輕輕一笑,只是看不出喜怒。
“傾顏,躲了你這麼久,也該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