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兩日與龐芷靜接觸多了,蕭厚漸漸習慣了這小無賴在他身邊打轉,以前平靜如水的生活,因着她的到來,慢慢攪亂了一池水。
然而,他並不是很討厭這樣的生活,相反,多了幾分樂趣,像是平淡無奇的水裡,多加了幾滴顏料,倒也賞心悅目。
這一日,蕭厚帶她出來買衣裳。
“蕭厚,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還是算計成功了誰?纔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出來閒逛?”
因爲被他強迫戴上了帷帽,看大馬路都不是很清楚,龐芷靜憋了一肚子氣,這時候走在他身邊,不遺餘力地擠兌他。
蕭厚知道她心裡不滿,沒打算和她鬥嘴,省得她待會越戰越勇。
可惜他低估了她的持久戰能力,他的不應戰,更激發了她的鬥志。
“蕭厚,你是不是啞巴了今天?還有,爲什麼你今日不帶護衛?”
“還有還有,你爲什麼不讓柳兒跟我一起出來?難道待會買了東西,你要幫我提嗎?”
她聲音轉爲嬌羞,“讓堂堂的逸王殿下當我的搬運工,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隨後又一秒鐘切換成咆哮體,“我告訴你蕭厚,你再裝啞巴籠子,小心我——”
“小心——”
蕭厚突然伸手將她往自己那邊一拉,她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朝他撲了過去,撞了他個滿懷。
幸好蕭厚伸手扶住她,否則她就要當衆出糗了。
而就在這時候,一輛疾行的馬車從剛纔她站着的地方跑了過去,龐芷靜驚魂未定地看着那呼嘯而去的馬車,不由瞪大了眼睛,她差點就見閻王了。
這時候,蕭厚將她從懷裡拉出來,神色十分的難看,“走個路都能而人家車上撞,龐芷靜,你好樣的。”
自知理虧,加上還沒定下神,龐芷靜低着頭,委屈又不敢反抗的知錯模樣。
蕭厚本想再說她幾句,讓她長長教訓,看她這模樣,心思也沒有了,而且這時候四周的人圍着他們指指點點的,他臉色一沉,拉着她就往前走。
龐芷靜也感覺到了旁邊的小孩子在笑話她走路不看路,此地不宜久留,太丟人了。此時蕭厚拉着她離開,她立即小跑跟上。
“以後還不專心走路嗎?”蕭厚邊走邊威脅她。
龐芷靜哪裡敢反駁,立即搖頭。
“以後還和我擡槓嗎?”
繼續搖頭。
“以後還任性取鬧嗎?”
用力搖頭。
“好,真乖。”
龐芷靜扯了扯嘴角,怎麼感覺他牽着自己就像是在溜貓一樣?
這不是她的錯覺吧!
然而今日不知道是什麼節日,人來人往特別多,摩肩擦踵,幸而蕭厚緊緊扣着她的手腕,否則照着這人流密集程度,恐怕分分鐘就被衝散了。
手掌下緊貼的肌膚,細膩柔軟,手腕那麼纖細,好像只要他一用力,就會將它給折斷了。
等到了空曠的地方,蕭厚便鬆開了她的手,將手負在身後,悄悄張開,剛纔一路上不知道爲何,手心一直在冒汗,心跳也在加速,他不由懷疑,最近是否缺乏鍛鍊。
而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龐芷靜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轉頭便看到兩隻耳朵莫名泛紅的蕭厚,心想他是不是太熱了,難怪剛纔他手心那麼燙。
回想着兩人方纔一直靜靜牽着手,不由自己也覺得渾身熱了起來。
於是兩個人不自在地並肩站着,裝作是在欣賞風景。
但是這裡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龐芷靜用袖子扇了扇風,然後扭頭主動開口問道,“我們待會去哪裡?”
“沒有目的地。”
“啥?難道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爲了瞎轉悠的?”龐芷靜不由拔高了聲調。
蕭厚對她突然拔高聲音表示無奈,轉眸瞥了她一眼,“那你想去哪裡?”
原本想帶她出來買衣裳,但是現在想想,可以將它作爲下一次出來的目的,今日就可以不買東西了。
如果龐芷靜知道他這麼任性的話,估計要喋血三尺了。
龐芷靜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要和他一般計較,這就是一個公子哥,什麼都不懂,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他。
她認真地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還記得上次喝的果子酒嗎?我現在想嘗一嘗。”
自從喝過那味道後,她就念念不忘,因爲那個感覺特別像是現代的雞尾酒,讓她有了一絲懷念的地方。
蕭厚微微皺起眉,似乎有些猶豫,“你確定現在想喝?”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她重重點頭,看到他爲難的樣子,她就特別開心,跟他唱反調的感覺簡直是太棒了。
蕭厚心想剛纔她被馬車驚嚇到了,喝點酒可以壓壓驚,便拋開了心裡那點猶豫,轉身就走,
“喂喂喂,你要去哪裡呀?”真是一言不合就調頭走人。
蕭厚停住腳步回看她,語氣帶着幾分嫌棄,“你不是要喝酒嗎?還愣着做什麼!快點跟上!”
說完他就又繼續扭頭走人了。
龐芷靜心中一喜,立即屁顛屁顛地跟上了。
最後,七拐八拐,遠離鬧市,進一個巷子,出一個巷子,簡直要把她給繞暈了,從傍晚走到了天黑,就在她走不動的時候,兩人在一條巷子最裡處的小破房子前停下來了。
龐芷靜百思不得其解地看了看這地方,真的是有夠落魄的,如果不是蕭厚帶她過來,她壓根就找不到這地方,而且四周都暗沉沉的,唯有大門兩邊的燈籠照着,只可惜年代久遠,燈籠都褪色了,但是那燈光卻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
只是龐芷靜在大量完周圍的環境後,突然跳開了,指着身側的人道,“蕭厚,你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我告訴你,我不傻,可不會被賣了還幫你數錢。”
蕭厚到了這裡後就變得沉默,此時聽到她的質疑,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這麼傻,還需要我親自出手?”
被懷疑了智商,龐芷靜氣鼓鼓地瞪着他。
蕭厚沒再跟她糾纏,對她道,“去敲門。”
“憑什麼是我去敲,你怎麼不去?”她不滿地道。
蕭厚一個眼神看過去,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敲就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