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西軒帝已經趕往了蕭然的宮殿,一進內殿,就看到了所有的御醫都包圍在了牀前,聽到“陛下駕到”這四個字,才立即散開,紛紛跪下行禮。
西軒帝根本就顧不上這些,立即問道,“四皇子怎麼樣了?”
“四皇子是因爲心病成疾,氣火攻心,纔會吐血,不過這口淤血吐出來也好,如今四皇子已經甦醒過來了,陛下可以去探望了。”
太醫院在資歷最高的李太醫作爲代表站出來回答。
西軒帝頓時鬆了一口氣,而就在這時候,月妃也已經趕到了,她神色慌張,十分的焦急,一看到西軒帝她立即走了過來,“陛下,然兒怎麼樣了,臣妾一聽說吐血了就立即趕過來了。”
西軒帝拍了拍她不斷顫抖的手,安慰道,“太醫說已經醒了。”
這時候李太醫面對兩人又道,“陛下,娘娘,雖然今日四皇子沒有大礙了,但是心病還須心藥醫,若是再這麼下去,四皇子再好的身子底子,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所以陛下,娘娘,還請你們多勸勸四皇子,放寬心,不要想太多,否則就算吃太多的藥,也沒有用。”
因爲李太醫在太醫院的份量十分的高,醫術得到西軒帝以及嬪妃們的肯定,如今聽他這麼說,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月妃身子搖搖欲墜,這兩日精神高度緊張,又沒有怎麼休息,臉色一下子的白了。
西軒帝見此,立即命人將她攙扶到一邊,李太醫也立即上前給她診脈查看。
過了會,李太醫收回手,轉身對西軒帝道,“陛下,娘娘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勞累過度,精神緊繃,所以一旦情緒波動大,就會頭暈,只要好好休息兩日,就會好的。”
西軒帝點頭,轉身握住月妃的手,對着她悠悠轉醒的眼睛道,“然兒這邊的事情,朕來處理,保證能夠讓他去除心病,所以你放心回去休息,若是連你都倒了,然兒以後怎麼辦?”
有了西軒帝這句話,月妃很快就提起精神,她點了點頭,緊緊抓住西軒帝的手,眼淚緩緩流下,“那臣妾就全靠陛下了。”
美人垂淚,我見猶憐。
再加上,適時的示弱和依賴,會膨脹一個男人的憐惜心,和保護欲。
這也是月妃能夠在後宮獨寵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西軒帝揉了揉她的手背,然後派人送她回月殿。
此時,曹公公已經將所有人都清理離開,此時宮殿裡就只剩下西軒帝和躺在牀榻上的蕭然。
西軒帝站在殿中央沉思了一會,才緩緩走到牀榻邊坐下。
蕭然聽到動靜,慢慢張開眼睛,樣子十分的虛弱,眼眸暗淡地看向自己的父皇,無力地道,“父皇,是兒臣沒用,一直讓你們擔心了,兒臣太不孝了。”
西軒帝聽着他的自責,道,“你也知道自己沒用,自己不孝?”
蕭然神情黯然地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自己哪裡沒用?哪裡不孝嗎?”西軒帝問道。
蕭然愣了下,然後道,“兒臣……”
西軒帝沒有等他回答,而是繼續說下去,“你沒用在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卻不去爭取,躲在房間裡當縮頭烏龜,你不孝在因爲你的懦弱,因爲你爲一個女人而茶不思飯不想,讓父皇和你母妃憂心不已。”
說到這裡,西軒帝輕嘆了一口氣,“然兒,你什麼都好,就是不夠果決果斷,做事瞻前顧後,有時候,就是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破釜沉舟的決然,你明白嗎?”
蕭然垂下眼睛,覺得父皇說的都很有道理,他就是太軟弱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若是永遠只爲別人考慮,想了很多事情,卻不敢付諸行動,那你永遠都只能仰望別人的幸福,心裡又焦躁不安又渴望,這種就像是海市蜃樓在誘惑着在沙漠中走失的人,看得到卻摸不到。”
西軒帝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他這個兒子哪裡都好,就是心不夠狠不夠強硬,和當年的自己相差太遠了。
蕭然越聽,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什麼都做不好,正當他十分沮喪的時候,便聽到父皇忽然道。
“然兒,父皇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楚傾顏?”
蕭然驟然擡起頭,看向父皇嚴肅的面容,他有些忐忑,但此時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催促着他說實話。
於是他重重地點頭,“兒臣對傾顏是真心實意的。”
“好。”西軒帝點了點頭。
蕭然對父皇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有些不解,此時見他的反應更是看不懂,他猶豫了會,纔開口問道,“父皇,您是什麼意思?”
西軒帝目光凝視着他,露着一抹難以看懂的情緒,“如果你真的非楚傾顏不可,父皇也不是不能答應你之前的請求。”
“真的嗎?”蕭然激動得一下子就從牀榻上做起來,然而因爲用力過猛,不停地開始咳嗽起來。
西軒帝見他這副模樣,更加無奈搖頭,拿過一個枕頭擱在他背後,讓他靠着,幫他順着氣,“你啊你啊,什麼時候才能改了這個毛病?”
蕭然歉意道,“因爲父皇說的事,太讓兒臣激動震驚了,”頓了下,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父皇的臉色問道,“那剛纔父皇說的,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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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軒帝本想嚇唬他一下,但是看到他雙眸佈滿血絲,滿臉病容,又不忍心,只好道,“對,父皇答應你解除你大皇兄和楚傾顏的婚約。”
蕭然心中驚喜難以自抑,臉上笑出了一朵花,“多謝父皇,父皇真的太疼愛兒臣了,謝謝……”
西軒帝搖搖頭,這孩子——
不過這時候,蕭然又想起了什麼,有些擔憂地看向西軒帝,“父皇,這樣會不會對您造成不好的影響?聖旨是您下的,時隔五年又被收回來,文武百官會不會有意見?大皇兄那邊又該怎麼交代?”
“現在纔想到會不會太晚了?”西軒帝輕笑搖頭。
蕭然摸了摸鼻子,有些孩子氣地笑了。
這時候,西軒帝慢慢收斂起神色,有些冷然對他道,“父皇當然不會親自宣告這件事,而是會讓你大皇兄自己主動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