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厚從驛站離開回到王府,便收到消息,林江東已經在書房等他了。
他大步走進了書房,林江東看到了他進來,立即行禮,然後問道,“王爺尋在下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蕭厚在主位上落座,然後給林江東賜座後,纔開口問道,“先生,你對西軒很多人文地理,傳聞軼事都很頗爲了解,如今本王這裡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
林江東立即回道,“雖然在下不敢自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還是頗有研究,殿下儘管開口,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你可知道西軒有一個人稱洛神醫的人?”蕭厚問道。
林江東點頭,“這人在十幾年前迅速成名,醫治過的病患不計其數,不止擅醫,還擅長解毒,曾經轟動得百家求,後來聽說他成親了,便鮮少在人多的地方露面,經常是帶着妻子四處遊歷,見到閤眼緣的便醫治,不收診金,還倒貼藥草,所以他還有另外一個稱號,便是活菩薩。”
說完後,林江東便有些疑問,“王爺,您爲何會突然問起這人?可是您的病復發了?”
蕭厚搖頭否定,“不是,是本王想請他幫忙救治一個人。”
“這樣啊,不過基本是很難找到這位洛神醫了,也有很多人在尋他,不過因爲他行蹤不定,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撲空。”林江東搖搖頭,“想找到他,很難很難。”
“那除了這人之外,還有沒有人比較擅長解毒的?”蕭厚雖然有些灰心,但仍舊不懈地問道。
林江東認真沉思了會,忽然眼前一亮,“在下想到了,雖然這洛神醫不好找,但是他的女兒和徒弟卻是有處可尋,似乎他們建立了一個醫館,專門給人看病,殿下可以朝着方面打探。”
“洛神醫的女兒是否叫程煙蘿?”蕭厚忽然開口。
林江東細想了下,隨後道,“就是叫這個名字,因爲她是隨她的母親,而且洛神醫還有個十分得意的徒弟,名叫慕容珏,兩人都是少年成名,成爲很多人爭相邀請的對象。”
“那就沒錯了。”蕭厚喃喃道。
林江東百思不得其解,“殿下怎麼會知道洛神醫有女兒,以及她的名字。”
蕭厚沉着臉道,“慕容珏便是蕭緒派去洛神醫身邊學習醫術的空靈,而程煙蘿與空靈有一段感情糾葛,如今是楚傾顏的朋友,這兩人都跟蕭緒楚傾顏有牽連。”
林江東恍然,可是他又不理解了,“那王爺,您是打算?”
“本王想尋這位程煙蘿幫本王醫治一個人。”但是顯然得通過蕭緒那邊,才能知道這兩人如今所在的地方。
林江東略想了下,突然微皺起眉頭來,“王爺說的那個人,不會是南蒼公主吧?”
蕭厚也沒打算瞞着他,點頭承認。
這一承認,就讓林江東頓時就愣在了原地,他喃喃道,“王爺,您不會是假戲真做吧?”
這個形容讓蕭厚蹙起了眉,“既然她已經被認定是未來的逸王妃,本王爲她考慮無可厚非,而且,本王不希望,她在西軒出什麼意外。”
林江東看着明顯已經陷入了情網的王爺,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王爺,您別忘了,這親事是公主自己設計嫁給你的,出於這點考慮,您也要小心提防着她。”
林江東的提醒,雖然有些道理,但是蕭厚卻不相信,那個小無賴會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情,但是爲了不打擊謀士的好心,他還是選擇了應了下來。
“你幫本王擬一份邀請帖,本王要親自蕭緒一敘。”
“這萬萬不可,王爺,您也知道,如今正值敏感期,陛下對蕭緒十分忌憚,如果您和他私底下有交集,要是傳到了陛下的耳裡,他會連您一起提防,到時候,您做的這麼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林江東知道王爺是爲了龐芷靜去找蕭緒,但是卻不能讓他冒這個險,相較於王爺的安慰和計劃,龐芷靜的份量就微乎其微了,顯得一點都不重要。
林江東的話讓他沉默了,只是他回想起了今日在驛站看到的那一張沒有朝氣的臉,心彷彿被人重重抽了一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忽然眉宇堅定地道地道,“此事本王主意已定,沒有人能夠改變。”
林江東在心裡輕嘆了一口氣,以往那個明面溫和,內裡冷漠自持的王爺,怎麼看起來和過去不太一樣了,是他最近出門辦事錯過了什麼嗎?
既然王爺已經如此堅決了,自己也沒辦法反駁,林江東只好應下。
此事暫且擱下。
蕭厚想到了一件事,不由順口問道,“南蒼送親團是否已經抵達京都了?”
“到了,但是因爲他們舟車勞頓,陛下免去了他們進宮拜見的事宜,讓他們先歇息,明日一早再去面聖。”林江東很快就回道。
蕭厚點頭,“很好,你讓人蒐集下這送親團裡面的人名單,本王要看看。”
林江東不知他是出於與龐煌合作考慮,還是出於龐芷靜考慮,總之覺得如今的王爺所做的事情,都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他還是答應下來。
“好了,沒什麼事你可以先下去了。”
“是,在下告退。”
待書房裡恢復了安靜後,蕭厚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放鬆坐着,只是腦海裡浮現了林江東方纔說的那句話。
假戲真做?
他對人生大事是慎重,雖然和龐芷靜的親事是經歷一定波折,一開始也不是他所想要的。
但是最後,他似乎並不排斥這婚事,並且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在她納入了羽翼之下。
也許是因爲母親以前的耳濡目染,一生一世只對待一個人好。
不要像她一樣,只能成爲君王偶爾想起來的玩物。
他從懷中掏出那一串鑰匙,七根不一樣的鑰匙就像是掛在葫蘆藤上,十分的精巧。
案桌下有個暗格,裡頭擱置的是羅盤,他將鑰匙串與它放在一起,然後關上。
他不相信,她還真的能夠躲過他的眼睛,逃離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