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永夜感受到她的心傷,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對於言子君來說,也許死亡纔是更好的結局。”
雲悠悠猝然擡頭看向百里永夜,百里永夜看着她:“她一生的執念化解,心愛的人相擁,當生命停留在最幸福的時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他這麼一說,雲悠悠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未來的時間太長,誰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不管是涉及感情還是權謀,如今都是最好的時刻。
想到這裡,她伸手握住了百里永夜的手:“當真是莫生帝王家啊。”
她這話說的感慨,百里永夜的心中一沉,生在皇室就註定了爭鬥,註定了被權利所左右,言子君是寒透了心吧。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之後,雲悠悠還是輕輕的嘆了口氣:“最可憐的要屬公孫翼吧。”
“公孫翼?”百里永夜擡頭看向雲悠悠,雲悠悠點了點頭:“他看着言子君下葬的,然後就將手中的力量交接給了言子息,說是要歸隱山林。”
百里永夜深邃的眼眸微微的閃了閃,這何嘗不是最好的結局呢?手握重權對言子息永遠都是威脅,就算他們兩個沒有別的心思,只怕他們手下的人也會有些別的想法,如今公孫翼爲情放手,又何嘗不是成全了言子君的心願呢。
百里永夜想到這裡眸光忽然一閃:“言子書呢?”
雲悠悠想了想看着百里永夜:“說起來還是他最好命吧,之前是被砸暈了過去,但是也就是失血過多,如今已經恢復了,人在這一場災難中似乎也變了不少,如今算是言子息的人了,在幫着言子息做事情了。”雲悠悠說道這裡不由的一聲嘆息:“想不到言子卿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一生都活在自己心中的陰影之中,他處心積慮的籌謀,但是他內心本就厭惡着這些,如今也算是一種解脫吧。”百里永夜低聲說着,言子卿的死着實壯烈,但越是如此,越是說明他心中的惶恐和畏懼吧。看起來越是無畏的人,有時候心中的傷痕和陰影反而越大。
兩個人說着說着就扯到了言盛華和東峰的事情,雲悠悠將東峰在言子息府上的一系列事情說了之後看着百里永夜:“我和言子息都覺得他說的那個神秘人不僅是跟言盛華有關係的,跟他可能也有些關係,而且他之前說到烏夜城的事情我也覺得有些古怪,前幾日我已經寫信寄給傅清照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收到了。”
雲悠悠絮絮叨叨的說着,百里永夜的眼中卻是寒光閃爍:“那個神秘人長什麼樣子,東峰有沒有說過?”
“有。”雲悠悠立刻點頭:“好像說是什麼面容清俊,三十來歲的樣子,雖然聽起來有些泛泛,但是據說嘴角一直掛着笑意,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感覺,光是聽着都覺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雲悠悠仔細回想着東峰的話,說着說着擡頭就看到百里永夜的眼眸中思慮重重的樣子,雲悠悠微微的歪着頭看着百里永夜:“你認識啊?”
“不。”百里永夜下意識的高聲反駁,雲悠悠一愣,奇怪的看着百里永夜:“想你也不可能認識,但是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百里永夜心中一沉,臉上的笑意卻依舊淡定的看着雲悠悠:“腦海中想着那人的模樣,你突然這麼一問,不由自主的就大聲了。”
雲悠悠點了點頭,這個情況倒是可以理解的,隨即滿眼擔憂的看着百里永夜:“不管怎麼說這個神秘人肯定是存在的,只是不知道這人的目的是爲何,到底想要幹什麼。”
百里永夜聞言眼眸不由的陰沉的更加厲害,不知爲何雲悠悠一說起這個神秘人,他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行雲!
雲悠悠形容的感覺跟行雲太像了,而且行雲這麼多年來樣貌從未改變過。東峰之所以提出來行雲的存在,一部分原因正如言子息和雲悠悠纔像的涵養,但是還有一部分原因,他卻能感同身受。
只怕東峰到底是比言盛華有腦子些,懷疑那個神秘人的動機,他這樣講出來,恐怕也是想要看看有沒有別的人認識或者知道這個神秘人,從而挖出來點什麼東西。只可惜,言子息和雲悠悠的反應應該都讓他失望了吧。
想到這裡,他心中的疑慮不由的擴大了起來。
“永夜?”雲悠悠看着百里永夜突然不說話了,不由的擔心起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百里永夜衝她笑了笑,起身去拿衣服,雲悠悠連忙幫他拿了過來:“你這剛醒來就要出去麼?”
“去看看無勾他們,而且躺了這麼久了也是需要活動一下的。”百里永夜滿臉笑容的看着雲悠悠,他喜歡她這樣無時無刻都替自己操心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雲悠悠點了點頭:“也是,多走走也是好的。”說着扶着百里永夜就出了門,剛走沒幾步,就看到雲舒檀正蹲在前面房間的窗口下,伸手時不時的在比劃着,好像是在練什麼招式的樣子。
雲悠悠看了百里永夜一眼,不由好奇的走了過去:“哥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陡然出聲,雲舒檀像是驚着了一樣呢,連忙起身衝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但是宗瑋棋的聲音已經從裡面傳了出來:“誰啊?”
雲悠悠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壓低了聲音看着雲舒檀:“哥哥你該不會是一直都蹲在這外面吧。”
雲舒檀一張英武的臉上露出不爽:“你以爲我願意啊,還不是你說的我不進去他就不廢話了,果然是安靜了。”
百里永夜聽到這裡,也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雲舒檀目光一轉,冷冷的看着他:“能動了?”隨即看到雲悠悠還扶着百里永夜的胳膊呢,強忍住上去扒開他們兩的衝動,轉頭乾脆不看他們。
雲悠悠笑了笑,轉身就推開了門,門一推開就看到宗瑋棋和無勾並排躺在兩張牀上,兩個人都是渾身繃帶,無勾更是臉上也纏了個遍,就露出個五官來。
“公子!”正在閉目養神的無勾一睜開眼睛看到百里永夜,頓時激動的起身就要行禮,百里永夜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摁住了他:“你注意休息。”
無勾一看百里永夜氣色好多了心中頓時一鬆,緩慢的又躺了下去。宗瑋棋也是跟木乃伊一樣躺在牀上,看到雲悠悠,衝着她眨了眨眼睛。雲悠悠一看到他這副活泛的樣子就知道他恢復的差不多了,眼中的笑意更甚:“聽說你這幾天可沒閒着啊。”
“我這不是爲了身心愉悅麼,大夫說心情好,就好的快。”宗瑋棋連忙應聲,隨即努力的挪了挪身子往雲悠悠身邊靠了靠一幅要跟雲悠悠說悄悄話的樣子,雲悠悠不由的低了低頭,就聽到無勾的聲音小聲的傳了過來:“你哥哥跟無勾的關係很好?”
他這麼一問,雲悠悠噗嗤一聲笑出來,雲舒檀正走進來,看到宗瑋棋和雲悠悠靠的那麼近,妹控的毛病不由的又有些發作了,索性轉身又走了出去。
見他走了宗瑋棋頓時神情一鬆,看着雲悠悠就等一個答案,雲悠悠想了想看着宗瑋棋:“好像是朋友吧。”
“就是普通朋友吧。”宗瑋棋立刻兩眼放光。
雲悠悠想了想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那你哥哥什麼時候走啊。”宗瑋棋瞬間變身好奇寶寶,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
雲悠悠聞言不由的樂了:“他以後就跟咱們一起上路了。”
“什麼!”宗瑋棋一下子高聲了起來,百里永夜和無勾不由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他,宗瑋棋連忙搖了搖頭,乾笑着看着兩個人:“沒事,沒事。”
雲悠悠饒有興致的看着宗瑋棋:“雖然朋友之間也有嫉妒是正常的,但是你這個是不是有些太在意了啊。”
“不是我小題大做,實在是無勾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始亂終棄。”宗瑋棋不由的埋怨起來。
“始,始什麼?”雲悠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宗瑋棋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用錯詞了,是差別待遇。”
“啊?”雲悠悠一愣,宗瑋棋越發的沒有精神的掃了她一眼:“他對你兄長倒是噓寒問暖的,明明病着的是他,對我簡直就是一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來,你說這不是差別待遇是什麼!”宗瑋棋控訴一般看着雲悠悠:“跟他吃苦受罪的可是老子,咱們這怎麼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老子現在還病着呢。”
宗瑋棋這麼一說雲悠悠心下就明白過來了,雖然是朋友,但是眼睜睜的看着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好朋友突然不太搭理自己,而是跟別人去玩,立刻就不爽,聽起來有點像幼兒園小朋友纔有的情緒,但是其實大人之間也是存在的,只是大人們習慣了用別的行爲來掩蓋這樣的情緒罷了,但是更多的應該是爭吵和疏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