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處驚不變纔是真
我和郭明同時向老刑警看了過去,他的笑帶着一種洞察世事後的高傲,在我們年輕人看來這種笑容是非常牴觸的,因爲我們從小到大都是在長輩的這種笑容中成長的。這種笑容,這種表情,時刻在提醒着我們還很嫩,自己吃過的飯還沒有人家吃過的鹽多,走過的路也沒有人家過的橋多。所以我們長大後都會叛逆,青春期的叛逆是我們擁有了一把子力氣,雖然不敢和自己的父母動手,但跑路的資格已經有了。再往後,我們有了自己的工作之後,就更加無法無天了,曾經高高在上,就像天地一般的父母原來也不過如此。直到有一天,看到了老人家那滿臉滄桑和無奈的時候,才幡然明悟,具體明悟了什麼?其實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是帶有傷感的。
Wωω⊙ тTk ān⊙ ¢ ○
我對這位老刑警的笑容一點都不排斥,因爲這裡面有着強大的自信,值得尊重。
“師傅,他......”
老刑警擡手製止了郭明,朝我走了過來。
我的頭還在痛,非常的不舒服。在郭明打開我的手銬後,我向老刑警說道:“老先生,能不能給我口水喝?”
“你去接杯熱水過來。”老刑警說道。
“哦!”郭明去接熱水。
“你是不是想要冰水?”
我點點頭。
“好孩子,喝點熱水對身體會很好的。”老刑警拍了拍我的肩頭。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感動:“謝謝!”
接過了郭明遞過來的紙杯,當我把一杯水喝完之後,閉着眼休息了一會兒,果然感覺好了點。雖然我知道這是暫時的,但我不會反駁這位已經有了灰髮的老人。
“我是幹了四十多年的老刑警了,這一次要不是案件重大,他們也不會請我來的。”老刑警緩緩的說道:“自從你一進來,我就知道你不是兇手。”
“因爲我很鎮定?”
老刑警搖搖頭。
“那就是我面善?”
老刑警依然搖頭。
“他沒有作案動機?”這個是郭明問道。
老刑警沒有回答,但他的樣子很明顯的表露了出來,郭明說的也不對。
“他沒有作案的時間?”
“都不是。”老刑警笑了,笑的很開心,就像是一個小孩子。
“那是什麼?”我和郭明同時問道。
“你身上沒有血腥味,更沒有陰煞之氣。”
好玄幻的回答。
“親手殺過人的不管過去了多少年,我都能從他身上聞出血腥味道。”老刑警驕傲的說道。
郭明的嘴張了張,欲言又止。
“還有,陰煞之氣並不是迷信,這種氣其實就是一種從靈魂散發出來的氣息,鼻子好使,眼睛夠亮,一眼就能夠看出來。一個人即便是他沒有殺人,指派他人或者手下去害人,他的靈魂中一樣會沾染陰煞之氣,這個是消除不掉的,除非......唉,不說了,還是談談這個案子吧!”
老刑警對郭明說道:“你去將這起連環案的檔案資料取來。”
郭明離開後,老刑警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許道成。”我老實回答。
“嗯,很好,好名字。”老刑警莫名其妙的稱讚了聲,然後做起來自我介紹:“我叫劉衛國,你叫我老劉就可以了。”
我微微點頭。
“你對這個案子有看法嗎?”劉衛國問道。
“我覺得吧......”我稍微思考了下,謹慎的說道:“這是我的推測,白玲和小露的案子跟連環殺人狂魔沒有關係,但是有因果。”
劉衛國眼睛一亮,直了直身子。
“原因呢?”
“原因就出現在小露的身上,她的死暴露了兇手的稚嫩,根本就不是一個老手的作風。所以我斷定,最後這個砍手案子的兇手是個年輕人。”說這個話的時候我的腦子裡莫名的浮現出了張建委的那張臉。
我晃盪了下腦袋,擡起兩手,用虎口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將這個小張的影子趕了出去。
“那爲什麼不是一個心理素質很差的中青年呢?”
果然,劉衛國問出了這個問題,我剛纔在那麼說的時候,這個問題曾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是張建委的那張臉出現後,我怎麼也想不起那個念頭了。
“直覺吧!”我放棄了,找了個藉口:“這是我的猜測,算我沒說。”
“小夥子,你很嚴謹,之前你用了推測,這次改成了猜測,雖然一字之差,但意義就不同了。我來將你這個猜測變成推測吧!”
這個時候,郭明已經拿着一堆檔案和資料過來了:“師傅!”
“嗯,先放一旁吧!”
劉衛國接着說道:“我就按着你的推斷接着說,先假定這白玲的案子跟之前的沒有關係,那就說明白玲的死是有別的原因,殺人的案子一般都離不開‘情、財、仇’。白玲,榮豪大酒店的前臺收銀員,不管她本人是個什麼性格,她的工作身份是離不開‘酒店’這兩個字的,所以‘情’殺不可能出現在她的身上。‘財’她也沒有。最後是‘仇’,這個也不會,一個外地來的女孩子,沒有任何的勢力,即便是與人有仇也是得罪強者,強者自有強者的尊嚴,尤其是對一個小女孩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征服和羞辱,絕對不會殺人。”
“那她的死是因爲什麼?”郭明插嘴問道。
“嫁禍!”劉衛國輕輕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請師傅指教!”
“白玲被害的時間可以說是半夜,畢竟11點以後了。這個時候她應該是不會出門的,尤其是最近出了連環殺人案,在案件沒有偵破的時候她絕對不會獨自外出的。”
“可是,我們經過調查.....”
郭明接口,再次被劉衛國打斷:“你是不是想說她的確是一個人走出了小區?”
“是,我們調取了公寓的監控。”郭明答道。
“我知道了。”我突然就明白了過來,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那你來說說。”劉衛國笑眯眯的說道,語氣裡帶有鼓勵和欣賞。
郭明也用帶着酸氣的眼神看了過來。
“榮豪大酒店,去查平時跟白玲關係最好的人。”我脫口而出,語氣有點急躁。
劉衛國拍拍我的肩膀:“我讓人給你安排個房間,你好好休息下。”
我睡了一覺,平時睡覺很困難的我,在這局子里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暮黃昏,這小屋裡很涼快,開着的空調雖然吹得我肚子有點不好受,但腦袋的疼痛卻是不見了。這個時候的我彷彿弄明白了一件事,難道我的頭痛是熱的?
我走出房間,向樓下走去,到了一樓,一個警察見到我後,說道:“許先生,剛纔劉老還交代我過會兒去叫你呢,這下省事了。”
“哦,是嗎?謝謝啊!”我微笑着道謝,然後問道:“劉老、郭隊長他們呢?”
“在開會研究案子,你在這裡等會兒吧!”警察指着值班室說道。
我看着院子裡的假山旁邊有個花架子,就說道:“可不可以去外面待會兒?”
警察猶豫了一下,說道:“行,你去吧!”
我笑了笑,走出門外,後邊的腳步聲傳來,我知道是剛纔的警察跟了出來,也沒有理他,在花架下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本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的,後來就來了小露,這個有點二,但是很聰明伶俐的小女孩兒,短短的半個月我已經把她當成了妹妹,雖然有點不太適宜是接觸,但我們的心卻是很純淨的。昨天還在打鬧玩耍,今天卻陰陽兩隔了。
我沒有太大的心理波動,也不怎麼悲傷,只是在爲生命的脆弱而傷感。
人說,三十而立。這當然是以前的老思想了,現在三十歲還算是小夥子,年輕人,有沒有事業,有沒有家庭,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別人已經不在說三道四,嚼舌頭根了。
六年了,我已經工作了六年,從最初一年一萬,到現在一年六萬,我掙的所有錢都郵寄了回去,交給了我的小姨。
父母早亡,我和妹妹都是小姨拉扯大的,我想報恩,想拼命的掙錢。小姨說,我的錢她一分沒動,都給我攢着,到娶媳婦的時候再用。
地上種的是玫瑰,蜜蜂蝴蝶在飛舞,它們好像一點都不怕熱。水裡有假山,魚兒在跳躍,想要大口的喘氣。
“這裡面的水泵壞了嗎?要及時修好的。”我喃喃自語。
“只要水是活的,魚就死不了。”
我擡頭,見到了假山上流下的泉水。是泉水,假山也是山,從上面留下的水就是泉水。
“咱們吃飯去吧!”劉衛國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破了嗎?”我問道。
“已經捉住了兇手。”郭明看起來很輕鬆。
我知道他說的是白玲小露的案子,連環案我沒問,想必也有了眉目。
吃飯的時候我見到了很多人,這些都是專案組的偵查員,但他們對劉老很敬重,坐在劉老邊上的我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我沒有再回租住了六年的房子,找了個旅館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去印刷廠申請了辭職,然後也把房子退了。
再見到我的辭職信後,經理彷彿有什麼話要說,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直說了句:“可惜!”
這印刷廠是半國營的,我其實早就是幹部(聘用)編制了,但現在……他說的沒錯,我辭職的確是可惜了。
那個連環殺人案,新聞上已經做了播報,只是說了已經將兇手逮捕歸案,讓市民放心出行。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當我從租住的樓上下來後,就見到了劉衛國從一輛獵豹越野車上走了下來。
“小許,上車吧!”
我點點頭,跟着上了車子的後排座位,前邊的司機也不是別人,正是郭明。
“劉老,你這是?”我問道。
“去我家裡。”
劉衛國家在蓉城北郊的一個別墅裡,這裡住的都是社會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退休的高級官員,頂級的富豪,還有超級的明星也會在這裡買房置產。
車子在一棟三層的別墅前停了下來,從裡面迎出了兩個人,一個跟劉衛國長得9分相似的老者,還有一箇中年的婦女。
“小許,我給你介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