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平能想到的是以最快速度掛電話:“你聽錯了,我在看電影而已,我有電話進來,先不跟你說。”噼啪掛斷電話,抹了抹冷汗直接把五號的號碼屏蔽,五號拿武子華的打過來,拒接。幸好也是掛的快,這會槍聲又響起來,和之前黃小淑帶人出去的時候差不多,也是一陣密集以後才慢慢稀疏下來。
相同的情況反覆幾次以後又多拖了近一個小時,當時中午,太陽透過密林照灑在地面的黃葉上,斑斑點點很是好看。只是很可惜,這片安靜的世外桃園不用多久就會一片火海。黃子平可是見過好幾次戰爭過後的場面了,真的是寸草不生,慘不忍睹。
度過了難得的幾分鐘平靜,黃小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告訴黃子平蠍子已經開始行動。
果然,黃小淑的聲音剛落黃子平就聽見嗖嗖聲,那是火箭炮發射的聲音。幾秒鐘以後爆炸聲分別從四個方向傳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黃子平感覺整個小島都在晃動。也從這個時刻開始,兩面夾擊正式打響,從槍聲聽,比剛剛每一次的交火都要激烈許多,而且期間夾雜着*和火箭炮的聲音。
轟轟的爆炸聲很大,爆炸地點非常近。能感覺出來是敵人炸自己這邊,所以黃子平顯得擔憂。呼叫黃小淑,得不到迴應,他又不能出去,只能不停在原地轉,急如熱鍋的螞蟻。
幸好沒過幾分鐘黃小淑就帶着人回來,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模樣,有兩個身上還掛了彩,不過不嚴重。黃小淑自己倒是沒什麼,只是臉色不太好,可能因爲戰鬥進入白熱化的緣故。她走到黃子平的跟前,在黃子平開口問她問題之前,自己先開口,她說的是:我們馬上走。說完揮手讓帶回來的人去攙扶受傷嚴重的手下。
黃子平道:“外面什麼情況?”
“蠍子他們正在猛烈攻擊,我們這邊一層層撤退,迂迴到敵人身後,逼他們進來這裡。”黃小淑邊說話邊往樑靜香所在的位置走,直接一槍柄把周步芳打暈過去,然後在他身上掛了兩個*,設定半個小時的時間爆炸,對樑靜香道,“跟着我們撤退。”
樑靜香拿起地上的包背起來,和黃子平一起跟着黃小淑走。
往北面走了兩三百米,能聽見槍聲從很近的地方傳來,戰鬥現場估計不到兩百米距離。而前面是一片雜木亂生的雜木林,根本看不見路。這怎麼走?黃子平正在想着這個問題,只見黃小淑拖開一大片樹枝,頓時一條只能彎腰通過的很窄的羊腸小道露了出來。
這女人應該是剛剛去勘查地形時弄的通道,砍了樹枝遮掩起來,難怪看不見。
黃小淑退到一邊,讓拿衝鋒槍的手下先進去,告訴他小心往前走。然後讓黃子平和樑靜香跟着,再就是受傷的手下,她自己走最後,把入口給僞裝好才追上黃子平道:“這片雜木林走兩百米會看見一條深溝,我們從深溝可以直接去海灘,現在這裡沒危險,但深溝不確定,所以下了深溝以後儘量靠邊走。”
黃子平道:“白九他們怎麼辦?什麼時候撤退?”
“五分鐘後逐步撤退,敵人不敢快速的追,等反包圍的火力改變以後吧,他們會發現我們已經撤了出去。”
“他們上島戰鬥到現在犧牲了多少人?”
“大概十一二個。”
“我們呢?”
“不比敵人少。”
“這麼多?”黃子平心裡發寒,雖然知道戰爭會死人,可死這麼多,無法接受。
“翠蓮的人就剩兩個女人,以及受傷沒參加戰鬥的兩個,和守船的一個。黃重那些嫡系就剩黃重和小白,小江沒事,他和蠍子一起。黃重找來的第二批人犧牲了三個。還有很多人受傷,不過還能戰鬥,等等吧,大概十分鐘以後我們能在外面清點人數,再組織起來打。”
黃子平道:“我們必須出海灘?留在深溝再進行佈置不可以?”
“我說的是你和樑靜香,還有完全不能戰鬥的兩個手下,留下來的人繼續戰鬥。”
“我不走,出去你能保證沒危險?都這樣了,人手不夠我可以幫忙。”
“老闆,這不是開玩笑的事,你知道死那麼多人是爲什麼嗎?因爲缺乏戰鬥經驗,很多都是冤死,你也沒戰鬥經驗,你想冤死嗎?”
“不參與永遠都沒有經驗。”
“就怕參與過以後連吸取經驗的機會都再沒有。”
“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大概黃子平說的話有道理,黃小淑最終選擇了妥協,催促着前面的人加快步伐。其實說是通道,黃小淑就用刀砍了一部分枝葉而已,有的甚至只是踩斷,一個人走馬馬虎虎能通過,但也是被樹枝這裡劃一下那裡劃一下。兩百米的路程走下來,來到了深溝邊沿,基本上每個人的臉蛋、手背都有不少劃痕。
比較慶幸的是,哪怕槍聲真的有近,幾乎就在耳邊響起都沒被敵人發現。
全部人進了深溝,黃小淑對他們道:“已經到了最後的決戰,誰還有戰鬥力?我希望能參戰,我們缺人手。”
好幾個手下都說他們可以。
黃小淑挑出其中兩個傷勢最輕的,剩餘的讓他們相互攙扶從深溝往外面走,去海灘,上船。
樑靜香也讓黃小淑趕了走,去照顧傷勢重的手下。
把樑靜香留下來的包拆開,黃小淑拿了兩顆*,給跟着她的這些手下分了些彈藥,然後等待,着急的等待。
過了幾分鐘,聽見望風的手下說有人來了,黃小淑爬上去看。黃子平也爬上去,慢慢看見有人從雜木林裡出來,正是白九和韓國佬他們。比較慘的是,總人數加起來也才十一人,加上深溝裡面這些,包括黃子平和黃小淑了才十八人。黃子平心塞啊,不算蠍子的人,近四十人來,最後能帶回去二十個嗎?
清點了人數和彈藥,黃小淑進行了重新分配,分成四個小組,她和白九、韓國佬、老美子各帶一隊去匯合蠍子海狗和山貓、小吉他們。黃子平跟着黃小淑,同行的還有黃重和嘎瑪、KK,他們這個小組五個人,其它小組四個人,他們去匯合的是蠍子,面對的是正面戰場。
就走了半里路,黃子平已經見到蠍子,這傢伙靠在樹後,手臂中槍,黃子平走到跟前,他道:“我們需要彈藥。”
“敵人一樣,按計劃進行。”黃小淑給蠍子丟了兩顆*。
蠍子看看樹後的情況道:“敵人安排了兩個狙擊手瞄着我們,我們只能在這個地方,再上去得掛。”
黃小淑道:“不行,敵人不夠集中,要把他們再壓縮兩百米。”
“你有*嗎?”
“沒有。”
“*不管用。”
“四個方向一直扔,你們外圍還有九個人。我們匯合起來總共二十六個人,每人兩顆能扔多遠扔多遠。”黃小淑惡狠狠道,“我還不信五十二顆*所產的爆炸能量不足夠震撼他們,讓他們往裡面走。就這爆炸效果,他們肯定知道里面已經沒有人。”
“最好是這樣。”
黃小淑看看時間,用通信工具吩咐對時間,兩分鐘後扔*,速度要快,能扔多遠扔多遠。
兩分鐘,趁這個空檔,黃子平拿了繃帶快速幫蠍子處理傷口,止了血纏了起來:“蠍子,感謝。”
蠍子道:“我欠你的。”
“你們這邊犧牲了三個人,都是誰?”
“一個我的人,兩個泰國佬。”
黃子平既有幾分喜,亦有幾分痛,喜的是小江沒犧牲,痛的是翠蓮的人幾乎全軍覆沒。其實他們的戰鬥經驗比黃重他們更豐富,之所以得到這樣的結果是因爲他們戰鬥起來更踊躍。當然黃子平心裡非常清楚,他們的活躍是因爲翠蓮給的是死命令,要他們頑強的進行戰鬥。
黃子平收拾好了藥箱,黃小淑給他兩顆*,隨即所有人散開,每人間隔二十米等待着。
到了時間,黃小淑一聲令下,四個方向的所有人一起把*扔出去。頓時,*雨往敵人的陣地落下,頃刻間爆炸聲響成一片,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颳起地上的樹葉塵土讓整個樹林能見度變的很低。這時黃小淑又下了命令,讓所有人相互配合着往前壓縮。這可是大好的機會,敵人看不清楚,彈藥又不充足,不會胡亂開槍。
黃子平跟着黃小淑跑,一路藉助樹木掩護,從這棵樹跑到更前面的樹後,用了一分鐘時間跑了四五十米。那時能見度已經開始恢復,幾乎和敵人面對面,雙方又展開槍戰,射的很激烈。黃子平雖然有槍,但完全不敢離開樹後,連把手臂伸出去開槍都不敢,黃小淑也不允許他這樣做。他只能左看看右看看自己人有沒有中槍,很幸運,樹很大,都能藏好,更多子彈都是打在樹幹背面,有的從兩邊飛過,發出嗖嗖聲。
這場面真的好恐怖,黃子平經歷過一次都不想經歷第二次。然而現實是經歷了一次過後一直在發生,而且規模和殘酷性越來越大,敵人也越來越強。他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天被某一顆子彈要了性命,這種死法他感覺好難看,他寧願累死在手術檯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