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已經被那棵妖樹給抓住,動彈不得,那女屍又突然出現在我身後,這瞬間我竟然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哪怕身在地獄再兇險,我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眼見自己已經命在旦夕,我忽然狠狠的一咬舌尖,然後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
舌尖血是人身上陽氣最濃烈的血,不過光是舌尖血,是制服不了這水屍妖的。被我噴了舌尖血之後,水屍妖僅僅一個停頓,便再度撲了上來。這時,我已經又念起了控制紙人的咒語。猛然之間,便跑過來四五個紙人,全部都朝着那水屍妖撲去。
只可惜,紙人僅僅撲到水屍妖身上,便立刻被撕了個粉碎。我心中越來越驚,實在是沒想到這水屍妖竟然兇到了這種程度。眼見紙人也被撕碎,我突然間有些束手無策了。
這時,那水屍妖在我身後冷笑了起來:“又是一個愚蠢的道派人士,我不想招惹你們,你們卻總是攪得我不得安寧,往往還白白的葬送了性命。”
聽聞水屍妖的說話聲,我也冷笑了起來:“是嗎?”
這時,我再度狠狠的一咬牙,口中再度流出了鮮血。隨後,我口含鮮血在半空中用血水噴出了一張符。
畫符的技巧,在於快。符必須一氣呵成一丁點都不能停留,而且畫的越順,符就越靈。在沒有紙的情況下畫符,或者說是在半空中畫符,這一點就更加的重要。
必須要一氣呵成,就比如用煙在半空中畫符,必須要在煙散掉之前,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完整的符來,否則符就會徹底的失效。
此刻,我已經走到了絕路,四肢被困,女屍就在身後,即便是使用百鬼咒也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只能孤注一擲。口含一口血血,在半空中畫符。
不過,這個難度比使用煙在半空中畫符的難度還大了不下百倍。因爲血水一噴出,他是會往下掉的,而且速度很快。如果我不在血水掉落到地上之前就畫出一張符來,這符就根本畫不成。那麼,我也只有一死了。
但是,我沒得選擇了。
此刻,當我一口血水噴出之後,那水屍妖站在白霧之中再度冷笑了起來:“雕蟲小技,對付一般的遊魂野鬼尚且可以,明知道這舌尖血對我沒用,你還要用?”
我已經沒有功夫搭理她,整個人的心思已經完全集中到了嘴裡的這口血上。然後,幾乎在一秒鐘子之內,我就將嘴裡的血水全部噴出。然後,符成了。
沒錯,符成了。在我孤注一擲全力一搏之下,符居然真的成了。
再然後,那水屍妖尖叫了一聲撲了過來。當她從白霧中撲出來的一瞬間,我看的更加清楚了。這個女屍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不僅如此,她那慘白的臉,以及木訥兇狠的表情,更給她增添了幾分美豔。
然而,就在她慘叫着撲出來的時候。忽然,我的身前爆發了萬道綠光。而那女屍就在撲向我的半空中,那張臉瞬間被毀容,變成了一張腐爛不堪的臉。接着,連同我身上的無數白花花的手臂也像是受到了重擊,全部都鬆開了。
這時,我抓緊了雷擊桃木劍,順勢插入了水屍妖的心臟。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這水屍妖反應居然極度的強烈。她忽然猛的一陣閃避,我的桃木劍沒能插入她的心臟,而是插入了她的手臂之中。
雷擊桃木劍,是一種很厲害的法器。被桃木劍所傷,她的手臂瞬間便出現了灼燒的跡象,然後她尖叫了一聲竟然硬生生的將桃木劍板斷了,並對着我噴了一口煞氣,自己跑進了白霧之中。
半響,四周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我爬起來再往四周看去時,水屍妖已經不見了蹤影。我不禁狠狠的跺了一腳,剛剛只差一點就把水屍妖消滅了。此刻,那水屍妖被我所傷,我想讓她再從水裡出來,只怕是很難很難了。
想到此處,我乾脆收起了武器,帶着疲憊的身體往回走去。
剛一進屋,我便倒在了椅子上,渾身痠痛不已,特別是嘴巴,痛的厲害,說話已經說不清楚了。除此以外,我剛剛還吸了一口煞氣,煞氣已經入體,我能清楚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發黑。
我母親和劉紫靈一見到我這般模樣,均被嚇了一大跳,忙問怎麼樣了。我搖了搖頭說不礙事,只是渾身痛的厲害,想休息。
接着,我被兩人扶上了牀,一躺下去便直接睡着了。而剛閉上眼睛,我居然就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夢。不過,這應該不是夢,而是那女屍的煞氣中帶着的悲慘回憶。
只見我閉上眼睛之後,眼前便出現在了一個非常大而且古老的院落之中。這院落之中站着一個女人,在等待自己的丈夫歸來。這個女人,正是先前我所見到的女屍。
而這個院落,竟然出奇的凋零,除卻這個女人以外,整個院落都空蕩蕩的。在女人的旁邊,還有一個小孩,看上去一兩歲,在哇哇大哭。女人就對小孩說:“別哭了,你的爸爸就快回來了。”
可誰知道就在這時,門外跑來了一個人,身穿一身鎧甲,渾身是血的對這個女人說:“夫人,是我無能,老爺他在跟齊國交手的時候戰死在了沙場上。”
聽到這話,女人的臉瞬間變得一片慘白。那身穿鎧甲的士兵則大聲的哭號了起來,女人輕聲的唸叨:“十年,他一去十年,帶回來的竟然是這個消息?”
之後,那渾身是血的士兵倒在了地上,死了。而後,國破家亡,忽然間來了一羣士兵闖進了她的院子裡,將她從院子裡面擰了出來,後知道了這個女人是某位戰死將軍的妻子,敵方的士兵更咬牙切齒的要將這女人處死。
那天晚上,女人被帶到了刑場。而她兩歲的兒子,在遠處
哇哇大哭着,一聲聲的叫着娘。忽然間,她兒子被一羣擁擠的人羣擠倒在地,在大哭聲中變成了一片血泊。
女人瞬間瘋了,竟從刑場之上衝了下去。士兵們過來阻攔,揚起刀就要砍下她的頭顱。這時,又從人羣中衝出一夥人來,看模樣應該是女人丈夫的部下,拼了命的在一陣陣慘烈的叫喊聲中救出了女人。
隨後,女人抱着已經僵硬的兒子來到了郊外的一處樹林裡,親手將兒子埋葬。突然間下雨了,雨水居然又將她已經埋葬的兒子沖刷了出來。
這天晚上,女人穿上了她出嫁時的衣裳來到了一條河邊,俯身跳進了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