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一說,小賤他們幾個當即恍然大悟。
萬里雲把那條大蛇說的有鼻有眼的,水缸粗細,百米長短,行走間飛沙走石,吞食一兩個人就跟玩兒一樣。並且這條大蛇就潛伏在飛虎神廟當中,別說人了,就是一頭老虎進去,也得被吃的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這樣一來,即便我們把陣眼給破了,那些已經到了飛虎神廟的高手們,恐怕也得吃大虧。
水聞一七人並不知道大蛇的事兒,經過萬里雲的介紹才瞭解了一二。可狼爺一下瞪圓了眼珠子:“你們說的確有其事?”
小賤嘿嘿的笑:“怎麼滴,你現在是不是想找你們掌櫃的報信兒?我勸你省省吧,就是給你‘插’上翅膀也飛不出老胡的五指山啊。”
狼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下巴上的山羊鬍都在哆嗦。或許打死他都沒有料到,那該死的飛虎神廟除了這些可惡的陣法,還有一條要人命的大蛇。
“那條蛇到底是怎麼回事?!”狼爺不死心,還是一個勁兒的問。
蕭大瞎子一巴掌就‘抽’了過去:“這特麼關你屁事?咱們還是繼續說道說道,你剛纔所講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狼爺左臉出現了一個巴掌印,一臉的委屈:“我這下半身都‘交’給你們了,我還敢騙人?!”
小賤冷笑:“沒準兒你就是一個死太監呢,根本不怕刀子。”
萬里雲蔫不唧的蹦出一句話:“太監沒有鬍子。”
我:“……”
衆人:“……”
狼爺險些被氣死,但他是個人物,能屈能伸,知道要是逞能肯定吃虧,所以就低聲下氣的說:“我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諸位大人大量是不是把我放了?”
放了?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我一瞪眼:“如果沒碰到你們這些盜墓賊,至今我都不明白飛虎神廟原來有這麼些道道兒。這是老天在助我,既然如此,也別愣着了,你把那座‘春’秋大墓給找出來,咱們一起破了陣眼,那時候我再放你不遲。”
狼爺一驚:“可飛虎神廟裡有蛇,破掉陣眼,那豈不是把衆人往蛇嘴裡放?”
“你個老兔崽子,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着你家掌櫃的?”小賤大罵。
狼爺咬緊了槽牙:“掌櫃的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坑他!”
哎呦,真沒想到這個‘陰’險毒辣的傢伙,還有如此重情重義的一面。這多多少少,提高了一下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人各有命,富貴在天,當初你被掌櫃的救了,就說明你命不該絕,如果陣眼破掉了,掌櫃的被蛇吞了,那就是他命數如此。根本怪不得旁人的。再說了,不破掉陣眼,誰都進不去,那都白折騰了。”
我幽幽的看着狼爺:“並且,在下不才,也學過一些‘陰’陽堪輿之術,你若是不肯尋找墓葬的具體位置,那我一樣能辦這事兒,不過你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通過這些對話就能看出,狼爺是老江湖,不過他心眼兒再多,在這時候也打不了翻身仗,聽我這意思,不出手是不可能了,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幹了!
蕭大瞎子‘抽’回了軍刀,狼爺頓時就眯起了眼睛,環顧四周的地脈形勢。
看‘陰’宅風水,無外乎欒頭與理氣兩派。
欒頭注重外在形勢,又叫做形勢派,理氣注重氣息流淌。如果較真的話,我學習觀氣術便是理氣一派的。而我看狼爺的架勢,竟然也懂一些觀氣的法‘門’,另外配合盜墓賊的職業手段,拿過我們的工兵鏟在擺放骨灰罈的地面上,戳戳點點。
最後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眼看天都快亮了他才扭過頭,一邊擦額頭的汗水,一邊說苦笑:“光線太暗了,看出龍勢走向,辨不出水口吉凶,還是回到死人溝,從那個氣眼下手吧。”
我特麼日,你折騰了半天,就扯出這麼幾個蛋?!
我一使眼‘色’,小賤和蕭大瞎子就五‘花’大綁了狼爺,狼爺還叫喚:“我已盡力,這是要做什麼,不都說好了要一起動手嗎?!”
“我就說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可能叫你們這些盜墓賊學了去,有些事兒用在正確的地方,才能放光,要是喪良心,多大能耐也使喚不出來了。”我果斷開啓了觀氣術:“還是我自己來吧,要不是忌憚陣眼,我早親自出馬了。”
但我這一看可不要緊,驚得我目瞪口呆。
就發現在滿地的骨灰罈上方,並沒有任何煞氣的存在,地脈之中更無龍脈可尋。這裡平洋無龍,無砂無體,四野崩壞尖‘射’,別說葬人了,就是埋條狗都不合適。
我心裡講話,這特麼根本沒有‘春’秋大墓的痕跡啊。同時我還想到了一個更爲關鍵的所在,那就是,如果墓葬中蘊含陣眼,那豈不是說,飛虎神廟是‘春’秋戰國時期的東西?
老陳我在初中的時候可是好學生,對歷史格外喜歡,在‘春’秋時期,大興安嶺地區是山戎的天下(匈奴的一支),在戰國時期,便成了夫餘族。
不管山戎還是夫餘,都是以遊牧爲主的少數民族,要說打獵還成,但要說佈陣那就有些天方夜譚了。
我抿了抿嘴‘脣’,就問狼爺,這墓裡到底葬沒葬人,還是隻是一個‘春’秋大墓的軀殼,專‘門’爲陣眼打掩護。
狼爺對這一點很果斷,說肯定是葬着人,這是掌櫃的‘交’代的,掌櫃的不會騙自己。至於葬的誰,陣眼爲什麼會在墓中,具體在什麼位置,這些就不得而知了。因爲這座墓還是第一次被人發現。
鬧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但我加着小心呢,這沒進去之前,狼爺怎麼說怎麼是,我肯定不能全信他,所以就看了看萬里雲,準備徵求他的意見。
顯然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預想,萬里雲也沒有更好的主意,說道:“既然你也找不出墓葬的位置,那就聽狼爺的,回死人溝吧,早些毀掉陣眼,咱們也能早些上路。一個月可能耽誤不少事兒呢。”
那沒說的了,我們開始原路返回。先前逃過來的時候辨不清東西南北,可現在四周的光線強了很多,朦朦朧朧的,順着來時的痕跡就越走越遠。等重新回到了死人溝,天也就亮了。
不知爲何,今天是個大晴天,密密麻麻的樹冠上,透過了一縷縷溫和的陽光,‘射’在老林子裡,形成了一道道光柱。
四面八方生出了白‘蒙’‘蒙’的霧氣,在配合鳥兒啼鳴,蟲語瑟瑟,倒也有一些宛如畫中的意境。
但是這個意境很快就被躺在地上的三個死人給破壞了。死者正是鬥‘雞’眼,鞋拔子,瘦子,三個人表情扭曲猙獰,渾身都是毒包,是被活活叮死的。
看到這一幕,我們心中都有愧疚,不過要不是對方先不仁,我們不會下此狠手。
“挖坑掩埋吧。”
我們幾個不做聲的掏出工兵鏟,吭哧吭哧的挖了半天,等掩埋了屍體,都出了一身的透汗。
看着頭頂樹枝上掛着的三道符布,我又想到了那個綠臉的小鬼。
等重新來到那塊梯形青石的近前,狼爺被鬆了綁,同時把搜身得來的羅盤重新歸還。狼爺齜牙咧嘴的晃動肩膀子,抱着羅盤就仔細觀察。
說來也奇怪了,羅盤在這裡並無出現故障,也就是說磁場是沒問題的。不像骨灰罈那裡,指北針完全失靈。後來我一想,可能就是那時候,某些東西擾‘亂’了磁場,才把‘春’秋戰國時期的湯蠖之刑重現了一遍。
但那個髒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這或許成爲了一個永久的謎團。
就在這個時候,狼爺忽然驚叫了一聲,因爲羅盤指針由開始的正常反應,瞬間瘋狂旋轉了起來。把我都嚇了一跳,心說怎麼滴,這髒東西又跟上來了,又要擾‘亂’磁場?!
誰知狼爺卻說:“莫慌,羅盤共八種針法,分別是搪針,浮針,沉針,轉針,投針,逆針,側針,正針。這八種針法各有吉凶,而現在的便是轉針。”
這麼一說我恍然大悟,當初在破黃天貴打生樁的時候,老煙鬼就曾經教過我,那時候找到了姐弟倆的冤魂和屍體,便是搪針。
搪針:指針搖擺不定,斷此地深藏怪異,居則禍患。
而這轉針便是針轉不止,此地銜怨未休,居則傷人。
我們都傻了,要說在死人溝裡出現了這個情況還情有可原,但這裡只有一塊梯形的青石啊。
狼爺盯着石頭就嘀咕:“看來這墓葬的氣眼就被石頭鎮着呢。咦,我看這石頭怎麼怪怪的?”
等觀察了一會兒後,狼爺霍然瞪大了眼睛,驚呼道:“這是口棺材!”
我們頓時啞然,哪兒有長成這樣的棺材。可是順着這個思路觀察下去,就發現這貌似真是口棺材。
爲啥呢,因爲棺材豎着埋入了土裡,‘露’出的一截子青石,正是棺材臉子,可能是被風吹日曬多年,有棱有角的棺材臉子都圓潤光滑了,難怪是個梯形呢,棺材臉子,可不就是上面寬,下面窄麼。
“原來這是口石棺。”我搖搖頭,顯得那樣不可思議。
小賤嚷嚷上了:“唉呀媽呀,合着昨晚,我是坐在棺材臉子上,被老陳你折騰啊。”
我也無語了,誰能想到這裡豎葬着一口石棺,並且還特麼‘露’出一截。看來氣眼非這口石棺莫屬了。
就聽狼爺道:“起出石棺,氣脈便會紊‘亂’,就能直接影響到‘春’秋大墓裡的風水格局,到時候一眼就能找到入口。”
“不過……”他又苦起了臉,說:“倒鬥有三忌,一忌笑面屍,二忌窖子墳,三忌豎葬棺。恐怕這棺材裡的東西,會很兇啊!”
也就是剛說完這些話,那口棺材竟然轟隆一顫,底部與土壤的縫隙間,冒出了大片黑水。
汩汩,汩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