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這個和尚在扯什麼犢子,就如同沒人知道爲毛十月份的季節就飄起了雪花一樣。
沒錯,今天下雪了,並且也是放月假的日子,等下個月的今天,韓洪濤就要去當兵了。
好吧,我們先不說這貨,就說小芳,她經過一週的恢復終於出院了,精神頭不錯,對我也笑眯眯的,但眼裡總藏着一些東西,我捉摸不透
。
他落水的事情在學校裡掀起了風暴,這事兒根本瞞不住,所以武靈耀很生氣,幾乎發了狂,曾經在辦公室裡好一頓狂吼。把小芳班主任給嚇的,差點兒就磕了頭。
所以今天過來接我們放學,他的臉色依舊不那麼好看,只是看到我之後,就破天荒的笑起來。沒辦法,誰叫我是小芳的救命恩人呢。
說心裡話,自從跟夏洛扯上關係之後,我就不想在做武靈耀的車了。心裡彆扭。
不過我要是耍小性子,武靈耀肯定會問我爲什麼。你說叫我怎麼說?難道叫我說,我喜歡您閨女,但出現了一個叫夏洛的官二代準備橫刀奪愛,並且還給我上了一節名爲‘現實’的課?
說起這些,我腦袋都大了,小芳沒和夏洛在一起,原因是我,但小芳也不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找不到我們之間的原因在哪裡。
但是當今天我接過試卷的時候,我明白了,哦,原來是考大學。所以我把試卷撕了,丟在了垃圾桶,然後又把垃圾桶接着牆,扔出了校外。
回家的路走了很多遍,窗外的風景也熟悉了,但或許是因爲下雪的緣故,我就一個勁兒的衝窗外看,其實我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因爲我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車廂裡的尷尬。
武靈耀說話了:“我說西涼啊,叔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看你三番幾次的對我們家有恩,真不知道該怎麼去感謝。”
我裝着太多的心事,只有靦腆的笑笑:“叔,瞧你說的,咱們又不是外人,我豈能眼看着小芳被淹死?”
小賤呲着大牙起鬨:“叔,不是老胡我扒瞎,老陳這小子可不會游泳啊,但是看到小芳落水,這傢伙給急的,差點兒長出了魚鰭啊,不由分說就跳了河,三下五除二就把小芳給拉上來了。這事兒啊忒玄乎,你說護城河這麼深,不會游泳就敢下去,這得多大的膽子呀
。”
我知道他是變着方的幫我說話,但我現在不想提這事兒,因爲河底斷裂的石碑,銅柱子,和爆發的大動靜,都困擾着我。最主要的是,小芳現在已經知道我是陰陽風水師了,成天跟鬼神打交道,她肯定心有餘悸。
武靈耀沉默了,開出了二里地,才說出一句話:“有你陳西涼,不負武靜芳!”
……
回到家之後,我一直在掰扯我老丈人的這句話,最後掰扯了半天,我霍然發現,感情我老丈人會作詩啊!
家裡面我爸和老煙鬼都在,我爸好像瘦了,看我一眼就笑,準備出去買菜,做頓好的。
他現在越來越不愛說話,搞得我不知所措,總感覺要發生點啥事兒。
至於老煙鬼就不一樣了,他猥瑣的樣子頗有我前幾年的風采,拉着我就問這一個月來的生活經歷。這老頭的足跡其實踏遍了半個中國,但是他卻對保定的事兒十分感興趣,其實我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好在護城河發生了那檔子事兒,我至今也想不明白,趁此機會,不如跟這老傢伙討教一二。
誰知道我剛要張嘴,老煙鬼就笑眯眯的問我:“是不是有啥煩心的事兒啊?我看你這次回來,就跟拉秧的茄子一樣,叫人看了,心裡擰巴。”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他一眼就把我看透了,哎,老陳我的煩心事兒可就多了去了。
首先是我爸和邪教高手的事兒,其次是邪教高手到底在哪兒,還有那個扭曲的狐狸臉到底要幹什麼,以及護城河裡面的道道兒,最後就是我和小芳的感情了。
算了,先說我和小芳吧,老煙鬼是過來人,或許能給我指點指點。
我沏了一壺茶,給老煙鬼倒上,臉上又掛滿了死皮不要臉的表情:“我說老煙鬼,我請教你個事兒唄。”
老煙鬼抽着大煙袋,用一種‘你小子又憋着什麼屁’的眼神兒看着我
。
“說。”
我醞釀了片刻,組織好了語言,就問:“你說如果,我的意思是我如果…….”
老煙鬼一個耳刮子抽過來:“你如果個錘子,吞吞吐吐的,嗓子眼兒上火了咋滴?”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在這個年紀談了一個對象的話,是不是要考慮的特別周全,像什麼家庭條件,額,還有自身的修養,以及日後的工作問題等等,說白了,我現在要是談個對象,是不是要對人家負責?!”
老煙鬼驚訝的站了起來:“我日,你對女同學幹了啥?衝動了?!”
我特麼真想給他一腳,趕緊解釋:“你想哪兒去了,我,我能做那種勾當?要是被我爸知道了,還不揍死我。”
“那你到底幹啥了?”老煙鬼很費解的看着我。
我張嘴結舌說不出所以然,我這個笨呦,最後憋得實在沒法了,就說:“我喜歡一個人,但最近出現了情敵,情敵跟我炫耀家庭條件,我比不上他,所以我很失落。”
老煙鬼憋了半天,哈哈大笑起來,菸袋鍋子都顧不得抽了。
我擦,我當下就怒了,我在跟你掏心窩子,你竟敢取笑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老煙鬼說完噗嗤一聲,嚯哈哈哈哈,又笑了起來。
臥槽!
我差點兒沒被臊死,一頭就扎進裡屋了,趴在炕上,直蹬腿兒,就跟一隻憤怒的小鳥差不多。
老煙鬼追過來衝我說:“我發誓,我真的不笑了,並且跟你來討論一下。”
我看他挺嚴肅的,跟真事兒一樣,我心裡的怒火才小了不少,但我也不給他好臉色:“討論個屁!”
老煙鬼自覺無趣,坐在了炕沿上,冷不丁說了一句話:“你是不是看上了武靈耀家的那個閨女?”
我驚訝的看着他
。那意思,怎麼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他又說:“這閨女長的挺端莊,不過骨子裡是個不服輸的性子,你要是和她成了,以後保不齊會受氣。不過看你這德行,估計是動了真感情,你小子倔的像驢,認定的事兒恐怕不好改變,尤其是這感情,一念之差,有時候就是一輩子啊。”
老煙鬼說完就眯起了眼睛,似乎回憶起了往事。
我詫異他的表情,所以就從炕上坐了起來,試探問道:“啥意思啊,怎麼越說越高深了。”
老煙鬼隨便笑笑:“沒啥,沒啥。咱們現在先說說你吧。爲師呢其實也沒啥經驗,但有句話你得記得,不管你的情敵多麼強大,你只要是認準了,那就得一個勁兒的往前衝。你不衝,那肯定沒有機會,要是衝了的話,起碼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我渾身一震,似乎有些信心了,但又說:“可是現在小芳也沒答應我什麼啊,我都死氣擺列的衝了好幾年了,也沒啥成果不是。她非得叫我考大學,可我現在的成績太差勁,考不上啊。”
老煙鬼看着我:“什麼叫考不上,你連陰陽風水都學會了,考個大學還費勁?我告訴你,這事兒就不能拖,你總認爲你倆在一起的時間還長,且分不開呢,但是真等分開之後,你就會明白,你之前什麼都沒做是多麼愚蠢。”
“感情這種事兒就得需要勇氣,勇氣你懂不懂?就是你對抗雙翼鬼國,邪教高手,鬼扒皮,還有狐狸精的時候,從骨子裡迸出來的狠勁兒。有了這個狠勁兒,啥事兒辦不成啊?說實話,當初我年輕那會兒,就是耽誤了,那會兒我有賊心沒賊膽啊,可現在呢,一把歲數了,賊心,賊膽都有了,但特碼的賊沒了!你說我找誰說理去?!”
我‘噗嗤’一聲就笑了,最後笑的肚子都疼,開始在炕上打滾兒。等我不笑了之後,說真心話,我渾身都有勁了,再也不低迷頹廢了,因爲有了老煙鬼的支持,我啥都不怕了,不就是勇氣嗎,我有。小芳,你看着吧,你早晚是我的人!
就在我充滿鬥志的時候,我就看見窗戶上的玻璃咔嚓一下就碎了,一道黑影穿過了玻璃碎片,好似流星一樣就鑽進了屋子,最後死死的釘在了牆壁上。
我的親孃,這麼會兒,我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趕緊回頭看,就發現院子裡空空如也,什麼人都沒有
。
再看釘在牆壁上的東西,赫然是一道曾明瓦亮的飛刀!
老煙鬼的臉色極端凝重,噌的一下就竄上了炕,扒開窗戶跳進了院子,然後四下掃視,但院子里根本沒有半個人影,他無奈之下重新了回到了屋子。
幾步走到牆壁近前,謹慎的拔下了飛刀,這時候才發現,飛刀上竟插着一個紙條。
老煙鬼展開紙條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樣。我心中大驚失色,究竟是什麼東西能把老煙鬼嚇成這個樣子?!
我剛要過去看,就見老煙鬼把紙條碾成了齏粉,並且把飛刀收入了懷中。
嘿!
你倒是叫我看一眼啊。
“裡面寫的什麼啊,誰這麼找死,用飛刀遞信兒?”我擰着眉毛說。
老煙鬼整個人都不對了,倆眼珠子在眼眶裡來回轉動,眉宇間有興奮,有激動,但更多的是喜悅。
原來不是嚇着了,是高興壞了呀。你別顧着自己高興啊,也跟我說說。
但無論我怎麼問,老煙鬼就是不說一個字,整個人都瘋了,因爲我看他發狂一般笑了起來,並且還留下了眼淚。
奶奶的,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老煙鬼,你搞什麼,別嚇我啊。”我真受不了他這個樣子。
誰知老煙鬼說了一句:“以後你就知道了,爲師要準備一些東西,不要打擾我。”
說完就鑽進了自己的屋子,足足一整天都沒出來,我爸還去叫他吃飯,但都被拒絕了。等到了晚上我實在是等不了了,小心翼翼的就撩開了他屋子外的門簾,但是裡面竟然空無一人。
桌子上放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