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皇甫璽和白銀月的隊伍中,就多了藥大國手主僕三人。
對於藥大國手要同去周王朝,白銀月和皇甫璽已經猜測出真正的原因了。
藥大國手作爲兩任帝王的貼身御醫,多少知曉不少宮廷秘事,並且也替帝王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蕭衍就命令藥大國手給白將軍下毒,諸如此類的手段,只怕暗地裡還有不少。
如今蕭衍登基不足一年便死了,夏國在短時間內又迎接了新帝,朝廷後宮都將有極大的變動,再加上蕭衍登基後的變化,藥大國手想必是擔心自己再陷入之前的困局,這才提早告老,更因此乾脆躲到周王朝去。
若非恰好白銀月他們在,不然只怕蕭肅未必肯放心讓藥大國手前往周王朝。
雖猜到,卻並沒有說破,畢竟藥大國手的醫術還是挺不錯的,白銀月手下的人出自魔宮,雖說醫毒不分家,但是側重點還是不同,如今夏國醫術最好的藥大國手提出要前往周王朝,傻子纔會拒絕呢!
一行人啓程不久,就見白將軍帶着幾個家將,匆匆忙忙的騎馬追來。
白銀月眼底閃過一道異色,早在送別亭看到藥大國手,而沒有看到白將軍時,她就知道只怕白將軍內心複雜,不會來送自己。
一時間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白銀月的心中有幾分輕鬆,卻又有幾分失落。
或許這一切都只能歸在神秘的血緣上吧。
“白將軍,朝事再忙,也不能忘記來送九皇叔夫婦啊!何況老夫也一併前往周王朝,沒你送送,還真有些失落。”
白將軍一行人的馬早在二十米開外,就開始勒住降速,當到達這邊時,馬蹄揚起的灰塵已經極少了,兩隊人馬相距半米,彼此對視着,衆人還未開口,藥大國手就以說笑的口吻首先開口了。
白將軍臉上有些尷尬,目光快速一掃,發現白銀月一行人很正常,看來白玉媛沒有傻到來惹她,呼!想到這裡,白將軍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若是白玉媛傻到前來找白銀月的麻煩,到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讓白銀月放人了。
因藥大國手的話算是給他找了一個不來相送的藉口,白將軍便順着那個藉口,有些尷尬的說道:“新帝登基,朝中確實雜事太多,忙的人脫不開身來,每天都只能閉眼一個時辰而已。”
他將目光移到白銀月的身上,白銀月並沒有坐在馬車中,而是穿着一身火紅色窄袖綁腿的騎馬裝,騎着一頭高頭駿馬。
白銀月的面容五官落在眼裡,腦海中卻浮現出另外一張面孔來,一時間他的內心深處閃過一陣觸痛。
一雙虎目不覺帶着一絲傷感,他開口說道:“等朝中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我便將你孃親的屍骨帶回,不會讓她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白銀月一愣,沒想到白將軍會提到這件事,她的腦海中猛然又想起義父託人帶給她的八個字來。
青山埋骨,莫問蹤跡。
義父如此,這具身體的孃親,只怕也是如此!
她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我想這件事上,我和我娘都不會怪你,就讓她清清靜靜呆在那裡吧,你將她帶回,讓她看到將軍府的烏煙瘴氣,還不如呆在青山的好。”
白將軍有些訝異,心裡卻越發尷尬了,聽到烏煙瘴氣四個字,他不由得有些心虛。
他的將軍府後院,的確可以用烏煙瘴氣四個字來形容。
只是,這不僅僅是討好白銀月,希望得到她的原諒,而是他爲自己以往的疏忽贖罪。
不管月如顏是什麼身份,她終究是將自己的一生都託付給了他,而他卻沒有好好的照顧她!
就連月如顏去世後,也沒有好好照顧她用生命換來的女兒,以至於如今骨肉不得相親。
“銀月……將軍府後院那些事都不算事,我在接你孃親回來之前,一定會處理的乾乾淨淨的,你也知道,那些人當初都是我……”話說到這裡,卻忽然停住,白將軍知道,即使這是真的,如今說出來,也未免顯得他自私薄情。
“總之,相信我,我只是想好好的補償你娘。”
白將軍一臉認真的看着白銀月,希望得到她的贊同和認可。
白銀月卻堅持的搖頭拒絕,她不知道在月如顏死了這麼久之後,再將她的屍骨帶回夏國,是否有必要,前世的她是絕對不信神鬼命運的,可如今因爲這奇妙的因緣際會,她多少對神鬼之說有些敬畏。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白銀月想到一個問題來,語氣也急促了幾分,問道:“你還記得我娘墓地的地址?當初不是說忘記具體地址了嗎?”
白將軍越發尷尬,將月如顏屍骨接回的事情,也是他方纔臨時做出的決定,屆時想找到月如顏的屍骨,只怕還要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才行。
十七年的變化,早已滄海桑田,只怕是否能夠找到,還是一回事。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的。”白將軍滿臉認真的承諾着,這件事既然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將那座山全部翻一翻,他也是要找到月如顏的屍骨的。
白銀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複雜,靜默了一會,她開口說道:“白將軍,我有些事情和你說,你過來一下。”
說完,她遞給皇甫璽一記眼神,主動操控着胯下的駿馬,來到道路的一旁。
白將軍自然是樂意和白銀月單獨說話的,雖然他對白銀月充滿了愧疚之情,但是在皇甫璽以及衆多隨從的面前低三下氣,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自然。
加上一些體己話也不好說出口來。
兩人來到一旁,和衆人隔着二十來米的距離。
“白將軍,若是你能夠找到我孃的屍骨,請交給我好嗎?”
白銀月一開口,就讓白將軍吃驚不已。
剛纔白銀月還不贊同他打擾月如顏,可如今卻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蹙眉,有些遲疑和不滿:“銀月,我知道你記恨我,只是你娘終究是我的妻子,讓她葬入我白家祖墳,纔是正理。你如今雖是九皇叔的正妃,可將你娘葬入周王朝,總是不合人情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