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的算來,他們已經九個月未曾見過面了,如今再看到熟悉的容顏,榮驊箏原以爲自己心裡會百感交集的,但是現在才發現自己腦子其實是一片空白,她不知不覺的頓住了腳步,愣愣的看着那無論看了多久仍然覺得震撼的俊顏。
因爲之前榮驊箏走得快,喬韜不禁的也跟着快,他是扶着她的,如今她頓下了腳步他一時不察,抓住她手臂扶她的動作頓時就變成了拉扯,被這麼一拉着,榮驊箏身子扭轉了一下,腳一個不穩,然後整個人就往他那一旁傾斜去。
喬韜被突如其來的事兒嚇了一跳,也不避嫌些什麼了,伸手摟住她的腰避免她和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在扶着她站定之後,喬韜沒忍住的出生呵斥,“方纔已經提醒你要好好走路了,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老是毛毛躁躁的,要是有個萬一該如何是好?”
榮驊箏也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驚魂未定的拍拍自己胸口,“嚇死了我了,嚇死我了……”
“幸虧是有驚無險。”喬韜黑眸冷冷冰冰的,聲音也好不到哪裡去,帶着一股訓話的味兒,道:“孩子都快要臨盆了,爲了避免出什麼事兒,在孩子出生之前你還是乖乖的呆在家裡好了。”
榮驊箏張了張嘴巴,想要反駁,喬韜卻黑眸發出一陣警告讓她頓時將想要說的話吞回了肚子去。
喬韜看榮驊箏終於乖乖的站好總算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宇文璨的方向,黑眸微眯。
他武功底子原本就非常好,宇文璨等人出現他就知曉了,只是那些人的武功路子他根本不熟悉,他可以確定自己未曾惹過這樣的人,所以放心了很多。至於他爲何不理會那些人,一來是那些人不驕不躁的,也不帶武器,想着應該不會對他們怎樣,二來那些人武功着實不俗,特別是坐在輪椅上的那一個,雖然他感覺不到他身上所發出的的氣,但是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那個人是個絕對的強者,如果真的要對決,他未必能夠勝他,現在榮驊箏身懷六甲,武功雖然還不錯但是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少惹那些人爲妙。
但是,現在看來,那些人是和他無關,但是卻和榮驊箏這丫頭有點聯繫。
他能夠感覺到,自從他和這丫頭出現道現在坐在輪椅上的那個男子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直未曾離開過。
喬韜看向男子,男子黑眸慢悠悠的轉懂看向他。
喬韜淡淡的點點頭。
男子沒反應。
就在兩個男子的交流中,榮驊箏的身子一下子就緊繃了,轉了回去的脖子根本不知道應不應該再度轉回去看向宇文璨的方向。
這時候,天色越來越沉了,一陣陣悶雷在天邊響着,聽起來有點嚇人。
喬韜感覺到了榮驊箏身子的緊繃,淡淡道:“莫要站着了,快要下雨了,走吧。”
榮驊箏嘴巴上哦了一聲,但是腳步挪動卻有些困難。
碼頭上一共有三條路,宇文璨等人剛好在中間處,榮驊箏等人要去的方向剛好是右邊,不過,他們僅僅是移動了幾步,前路就徹底被人擋住了。
榮驊箏擡頭,赫然看到夏侯過領着十多個隱衛服飾的人擋在他們面前。
夏侯過目光對上榮驊箏的,冷峻的臉閃過冰冷,“王妃,王爺在那邊,請過去。”
榮驊箏看着夏侯過眼底的冰冷,有一瞬間的怔然。
夏侯過已經很久沒用過這樣的眼神看過她了,除了她進王府的第一天,之後他對她都是非常恭敬溫和的。現在她是做了什麼好事,值得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一副……她可恨,不可原諒的模樣?
榮驊箏突然覺得好笑,但是不知爲何卻怎麼也笑不出來,眼底閃過一抹不爲人知的譏誚和沉痛。
她沒有開口回答他,垂頭不語。
夏侯過見此眸子更爲冰冷了,“王妃……”
夏侯過的話還沒落下,喬韜的屬下已經有秩序的蜂擁而上,和夏侯過等人面對面的對峙。
喬韜聽到王妃二字時黑眸閃過一抹微光,沉靜的扶着榮驊箏來到夏侯過面前,淡淡道:“敢問兄臺是那個府上的人,爲何要攔住我等的去路?”
夏侯過抿脣不答,目光直直的看着榮驊箏。
榮驊箏掃一眼夏侯過夏侯過,鼓起勇氣轉頭看向宇文璨,赫然和他視線對上。她愣了一下,那一雙黑眸太黑太沉,裡面承載着太多的東西,除了譏誚沒有一樣她能夠看得懂的。
但是,就僅僅他眼底的那一抹譏誚,就足以讓她涼了心。
憑什麼?
他憑什麼這樣看她?
她不是纔是那個應該委屈的人麼?她不才是那個被人拋棄,被人欺騙的人麼?現在欺騙了她,拋棄了她的人竟然用一副譏誚的看着她?!
這不是太可笑了麼!
榮驊不是覺得他這樣的眼神可笑,而是從他的眼神裡才發現自己纔是那個可笑的人!
這麼久以來,無論是顧忌他的自尊還是收集藥物,還是前往誅狼山,都可笑得足以讓人大笑上幾天幾夜!
她自認付出了,但是結果沒有一樣是別人需要的!
榮驊箏的心拔涼拔涼的,對上這樣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辦,她現在腿都有些顫抖了,她現在覺得,潑婦罵街其實也需要勇氣,起碼她現在做不到。
如果要罵,她應該罵他什麼?
負心漢?
但是他們的婚姻從來就不是你情我願的,而且他從來就未曾對她許過諾言,從來就未曾說過他……愛她!連喜歡都未曾說過!
沒有心心相印,沒有山盟海誓,她如何能說他是負心漢?
人家只怕是從來不錯呢剛想要將心交給你呢,負心什麼,可笑!
榮驊箏越想越心涼,真的不想繼續這樣面對他了,嘴脣大度的扯出一個笑,在他微微變得緊繃的臉色中僅僅快速的轉過頭去。在轉過頭立刻再度對上了夏侯過的
眼睛,她搖搖頭,儘量剋制着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道:“夏管事,你回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王妃!”夏侯過素來本分,這一刻眼睛竟然閃過了明顯的不贊同。他下頜緊繃着,彷彿在壓抑着什麼,聲音還是顫抖了,“王妃,你……怎可以這樣?”
榮驊箏聞言覺得可笑,扯了一下脣角,“我……怎麼了?”夏侯過還真是夠幫親不幫理的,她和宇文璨之間發生的一切他都是看在眼裡的,他此刻竟然來指責她的不是?
再者,“夏管事,我不是你們王妃,下次別要亂叫了。”他口中的恭謹王妃不是正好好的呆在他們王府裡麼,難道宇文璨沒有讓他改口?
“王妃,你……”夏侯過想不到榮驊箏會這樣說,眼底裡全是不敢置信。
原來以爲死了的人莫名其妙的在兩年半後再度出現,肚裡多了孩子,她出現不是爲了要回王府,不是要回去找王爺,而是想用一句話抹去過去在王府的一切?!
爲何?
爲了眼前的護着她的男子?
難道她和眼前的男子真的是……
那王爺怎麼辦?
她……到底有沒有心的?當着王爺的面兒竟然說出如此誅心的話!
她怎能在兩年半後再度出現在面對王爺的時候沒有問候,沒有笑容,更沒有以前的吳儂軟語,僅僅只是……看了王爺一眼!
她怎麼這樣?!
她可知……
夏侯過心緒激動,然而還來不及多想,一旁的喬韜卻淡淡提醒道:“這位兄臺,如果想幹架現在開始吧,如果不是的話那就麻煩你的兄弟現在立刻讓開,大雨即將來臨,箏兒畢竟身懷六甲,受不得折磨。”
身懷六甲的呼刺激了夏侯過,他冷冷冰冰掃喬韜一眼,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喬韜眸子一眯,也不多說,揚起手就要命令弟兄將夏侯過等人趕走。榮驊箏嚇了一跳,趕緊抓住他的袖子,搖頭道:“喬大哥,算了。”
喬韜誤以爲榮驊箏捨不得,黑眸危險的掃她一眼,纔想說什麼榮驊箏猛地道:“我們……打不過的。”夏侯過等人的功夫她是見識過的,人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喬韜手下的人雖然是武林中人,功夫也不錯,但是y奧說很高很強的卻沒有多少個,這樣打下去他們這邊必定會吃虧的。
這一路上喬韜手下的弟兄對她頗多照顧,有一些也相處出了感情,萬一因她出了什麼事兒她怎麼對得起他們?
喬韜咬牙,“你可真會助長敵人的士氣啊!”
榮驊箏話苦笑爲無辜,眨眨眼佯裝輕快道:“事實總是傷人的。”
“你……”喬韜纔想剜她一眼,身側卻傳來了一個雲淡風輕的聲音——“好一個事實總是傷人的,箏兒說話烘箱總能有意無意的戳中事兒的關鍵呢。”
時隔這麼長的時間再次聽宇文璨的聲音,聽着着那聲音她彷彿就能夠感受到他喉嚨的顫動,然而,興許是那嗓音裡包含了若有似無的譏誚,所以不知怎麼的她竟然覺得異常的陌生,陌生得心頭瞬間的冰涼一片。然而,她不可否認,箏兒二字卻成功的撥動了她的心絃,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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