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大婚,朝中文武百官幾乎都去了,一擔擔的禮從朱門處絡繹不絕的擡進來……
皇帝和皇后坐在高唐的位置上,兩人的臉上都有着笑容,然而皇帝臉上的憔悴病容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拜過天地後,皇帝脣邊的笑就有點勉強了,脣邊抿出一抹沉悶的咳聲。
“皇上?”皇后皺眉輕柔的拍着皇帝的後背。
“關於你的事我一件也不想看到!”
衆人這回連大氣都不敢喘了,紛紛埋頭進碗裡。
“謝王兄。”宇文霖笑道,看到他身邊沒坐人問了一句:“蕭妍妃娘娘沒來麼?身子還是沒好?”13acv。
宇文璨臉色不變的接過銀著,繼續用餐。
宇文璨臉色還是非常平靜,平靜的伸手將桌面上的銀著撿起……
宇文璨身旁的女子看宇文璨夾菜給宇文希宴眼底閃過一抹驚羨,想起方纔宇文希宴的話又閃過一抹淺怒。
宇文廣的眼神委實犀利,宇文霖有點兒心虛,一時間想不到要說什麼,脫口就道:“沒,沒有,我是說方纔敬酒的時候好像沒看到新上任的禮部尚書罷了。”
夏侯過聞聲出現,抓住宇文璨輪椅後方的橫木。
拜堂完畢後酒席展開了,新郎官好一會兒之後也出來了,衆人紛紛端酒道賀,宇文霖桃花眼帶笑的一一回禮。
女子臉上的笑則一僵,但很快便揚起,她道:“希宴,你忘了麼,我是王爺的正妻啊。”
宇文廣伸腳就給了宇文霖一大腳掌,在大紅明亮的喜袍上留下一個鮮明的腳印。他壓低聲音道:“你今兒欠揍是不?”
宇文璨抿脣,“夏侯過。”
李伯被這個答案弄得老眼暈了暈,躬身身子顫顫巍巍的將銀著遞了過去,“恭謹王,請……”
夏侯過領悟,推着輪椅就走。
“璨哥哥!”宇文希宴喊道。
“希宴,用膳時不要說話。”宇文璨將菜夾給宇文希宴,淡淡道。
“四殿下,王爺怎樣你還不瞭解麼。”宇文璨旁邊一個女子露出一個風華絕代的淺笑,端起身邊精緻的酒杯語笑嫣然,道:“在這我就代王爺祝你新婚愉快,百年好合!”話罷,仰頭將就抿了。
雲青鸞一聽,指尖泛白,手中的銀著吱吱作響。
“鴨子?!”這回宇文霖的桃花眼真的豎起來了,“三王兄,你這話說得可真夠好聽的啊,你說我是鴨子?見過如此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鴨子麼?”
宇文霖桃花眼呆了一下,“希宴,你忘記了你好像是姓宇文的吧?”
李伯很快就送來了一雙銀著,想要遞給自家主子,宇文霖桃花眼熠熠生輝,食指逍魂的朝宇文璨的方向一指,道:“二王兄要的銀著。”
太子睫毛微垂,淡淡道:“是啊。”
今兒的宇文霖可能是興奮過頭了,扯着嗓子道:“李伯,再添一雙銀著過來!”
衆人因他的感悟再度斂聲屏氣。
宇文璨回頭看他。
宇文霖桃花眼一眯,似笑非笑的道:“三王兄,敢情你這是在提醒臣弟,身爲兄長的你如今還是孤家寡人?要不要臣弟現在就去請示父皇,讓他賜婚?”
此話一出,一桌子的人都閉上了嘴巴,連嚼東西的動作都頓下了,衆人嘴裡幾乎都含着一口菜餚,無論是吞還是咀嚼,都不敢,眼光同一時間下意識的紛紛看向宇文璨。殿大官乎麼。
宇文廣被宇文霖這一言弄得也不好多說,伸手將手上的杯子與他一碰,笑道:“百年好合!”
夾菜,放進嘴巴,優雅的咀嚼,再伸手夾菜的時候手中的一根銀著從漂亮的指尖滑落,和桌面上的上好瓷器相撞,發出‘鏗鏘’一聲。
宇文璨好像感覺不到衆人的目光,神色淡漠的伸手夾菜,動作優雅如行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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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着皇帝疏離的側臉,脣瓣緊緊的抿起。
宇文廣耳尖,擡起頭來趕緊問道:“什麼?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怒氣掩飾掉,她聲音淺笑道:“王爺還真重情義。”
幾個男子聞言眉毛挑了一下,沒人應聲,俱伸手夾菜優雅的放進嘴巴。
宇文霖扯扯脣角,臉色卻看不出有多高興。
扒飯。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衆人靜了一下。
宇文璨這時候將手中的銀著一放,聲音異常低沉,道:“夏侯過,回府!”
皇帝不着痕跡的躲開她的碰觸,聲音有些不穩的道:“沒事,莫須多慮。”
女子的話讓身邊的幾個男子臉色都有些變化,宇文璨身邊五六歲的男孩子手中的調羹一放,在清脆的瓷器碰觸聲中嫩嫩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你是誰啊,璨哥哥是璨哥哥,你是你,你憑什麼代璨哥哥啊?”
“四王弟,爲兄敬你。”這時候太子站了起來,溫文儒雅一笑。
“希宴,你又在說謊了,當時拜堂的時候我還看到你了呢,你真的忘了麼?”
女子瞳孔收縮,眼看怒氣就要迸發了,宇文廣打圓場道:“希宴,來,吃雞腿!”話罷,從一碟子將大大的一個雞翅腿夾給宇文希宴。唉,這樣的場面不是第一
宇文希宴看着沾有宇文霖筷子的口水的雞腿時愣了一下,這一次竟然沒有嫌髒,眼睛紅紅的道:“以前箏姐姐就總喜歡和我搶雞翅腿,但是璨哥哥總是不幫我,總是將它夾給箏姐姐……”
沒關係,他們不承認她又能如何,她到底還不成爲了他的妻?
宇文廣站起來勸道,“四王弟,二王兄能來就很給你面子了,別像個鴨子似的在這嚷嚷。”這得多難看啊。
“王爺!”雲青鸞站了起來,強顏歡笑道:“你才吃了一點……”
“你才忘記了!”宇文希宴瞪宇文霖一眼,“驊亭哥哥是真的有事兒要忙,他的禮璨哥哥不是給了麼?”
當他來到親屬這一桌的時候宇文廣是第一個站起來的人,他爽朗一笑,“四王弟啊,這一天爲兄算是久等了。”
呃,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子搶雞腿,另一個大人還助紂爲虐,他之前的日子是不是過得很悽慘啊?衆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看到宇文希宴眼圈發紅,紛紛哄勸。
宇文霖幾人愣住了,沒人敢開口挽留。
宇文霖並沒有因女子一言而滿足,眼底原本還殘留的一絲笑意因爲女子反而全數褪去,脣角一扯,硬邦邦的道:“謝王妃。”
大家眼神曖昧,紛紛端起酒杯回了一句理解理解,便轉過頭去了。
宇文霖‘喲’的叫了一聲,看到大家紛紛往這邊看來,桃花眼一彎,拱手道:“今兒太高興,有點忘情了,希望大家莫見怪,莫見怪……”
此話一出,大家臉色有點黑了。
今天的炸彈好像總是特別多,衆人被炸得一愣一愣的,垂頭後眼底紛紛若有所思。
次見了,第一次目瞪口呆,第二次就淡定了。不過,看來希宴很不待見雲青鸞就是了,兩人在一起總是要摩擦一下才行。
“你不是!”六歲的,長得清俊紛嫩的孩子小小的脣抿起,“只有箏姐姐纔是!你什麼都不是!”
宇文希宴受了刺激,漂亮的大眼睛一瞪,“你不是!”
他說王妃,沒冠名,也沒有叫二王嫂。
宇文霖也不多問,說一句讓蕭妍妃多保重身子的場面話後目光瞟向另外一個不發一言的男子身上,桃花眼幾乎豎了起來,“二王兄,你該不會連今兒這樣太的日子你一吝嗇一句祝福吧?”
宇文璨臉色不變的給宇文希宴夾菜,宇文希宴兩頰鼓鼓的吃着,聽了不顧嘴巴有菜,就道:“人家驊亭哥哥新官上任很多事兒要做的,霖哥哥你別以爲你成婚就是大事,人家升官就不是大事。”
宇文希宴將他們趕回座位,沒有碰那個雞腿,垂頭喃喃道:“以後,只要箏姐姐能和我一道吃飯,我再也不跟她搶了。”
宇文璨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臉色平靜的捏着酒杯淺淺的抿着酒。
“那要看對誰了!”宇文希宴揚起漂亮的小下巴,驕傲的道。
宇文廣自覺失言,卻沒多說,摸摸鼻子笑米米的坐了下來。
宇文霖心酸了,“二王兄,不帶這樣的啊。”
禮部尚書一出口,大家心裡又有了計較,紛紛轉過頭看宇文璨。
女子淺淺一笑,臉龐漂亮得不可思議,“希宴,那天你不是親眼看到我被十六人大轎擡進王府的麼,不過是一年半罷了,當時你都是那麼大的孩子了,怎麼就不記得了?”
大家眼裡涌出一抹失望,宇文霖笑米米的桃花眼則有片刻的怔然,突然之間不知怎的,就想起不久前街角的那一道身影……
女子臉上的笑不變,微微頷首是眼底不着痕跡的閃過一抹驚怒。片刻,她擡起頭,臉上又是笑意盈盈,側臉看向身邊的宇文璨,心底全是滿足。
“唉,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他搖頭苦笑一下嘆息道。
宇文希宴捏着手指,“我想去驊亭哥哥哪裡住幾天,驊亭哥哥說給我留了最好的房間……”
“嗯,去吧。不過最多住兩天。”宇文璨眸光一閃,淡淡道。
“好!”宇文希宴笑米米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