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好生聊着,那邊慶禮將軍不知爲何氣紅了臉,端起一杯燒刀子仰頭就是一杯,然後連聲呼道:“現在的小孩子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榮驊箏和宇文希宴不明所以,宇文希宴眨兩個下眼睛,“慶禮爺爺,什麼事兒那麼氣啊?”
誰知道慶禮將軍只是冷冷的瞥一眼宇文希宴,冷豔高貴的的哼一聲,不理會宇文希宴,倒滿一杯酒繼續喝。
榮驊箏挑眉,“將軍,咋啦?”
“你這臭丫頭別和我說話。”慶禮將軍現在都要氣炸了肺了。
慶禮將軍越是這樣,宇文希宴和榮驊箏就越是好奇,兩人對望一眼,然後雙雙想到兩個孩子給慶禮將軍的那一封信去了。宇文希宴眼睛閃過一抹光,然後在慶禮將軍仰頭喝酒之際,以迅雷不及耳之勢從慶禮將軍手裡抽走了那一封信。
慶禮將軍大怒,橫眉豎目的道:“臭小子,你作死啊!還信!”
“慶禮爺爺你就讓我看看吧!”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貓,宇文希宴看慶禮將軍吹鬍子瞪眼的要過來槍,腳尖驀地一掂,整個身子輕盈的往門口飄去,慶禮將軍想要追都來不及了。
榮驊箏:“將軍,信裡都寫了些什麼,讓你那麼生氣?”有人寫信惦記着,要是她不知道要多高興呢!
“哼!”一說到信,慶禮將軍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信,什麼信,吃吃吃,現在是用膳時間!”
榮驊箏:“……”
“愣着作甚,陪我喝兩杯!”慶禮將軍火氣十足的命令道。
榮驊箏挑眉,卻也不多說,乖乖巧巧的替自己滿上一杯,敬過慶禮將軍後仰頭就喝了,不過慶禮將軍着連連的怒氣卻引起了榮驊箏前所未有的好奇心,打算待會兒像個法子從小屁孩手裡奪過信也看一看。
榮驊箏的如意算盤打的劈啪作響,在慶禮將軍連續給了她三個白眼之後,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傳來了勢如破竹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榮驊箏聽出來是宇文希宴的聲音,皺了皺眉,這孩子是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小聲繼續,榮驊箏有些擔憂,難不成是被人點了笑穴?
這麼想着,她打算過去看看順便幫忙解穴,誰知道慶禮將軍臉‘咚’的一聲擱下酒杯,紅脖子粗的朝門外大聲道:“你小子,要是敢再笑一下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那一邊的笑聲果真笑了,傳來了極悶的:“唔唔唔~”
自家的孩子被威脅榮驊箏不樂意了,雖然笑得挺銷/魂的,但也怕怕孩子憋出個內傷來,“將軍,你怎麼就這樣嚇孩子呢,他才十一歲。”
“十一歲怎麼了?”慶禮將軍眼珠子瞪得圓滾滾的,那眼神大有要將榮驊箏一口吞了之勢,“你不知道你們宇文家的孩子有多麼鬼靈精,三四歲尚且能將人氣個半死,更何況是十一歲!”
榮驊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心頭剛整理出個大概來,慶禮將軍就哼一聲,“你丫頭在打什麼壞主意?”
榮驊箏:“……”
慶禮將軍見榮驊箏安靜了,這纔不再計較。
榮驊箏見慶禮將軍這樣,突然放了受傷的杯子,慶禮將軍不過是眨眼之間,卻見四周哪裡還有榮驊箏的影子?
慶禮將軍瞠目結舌,好半響後醒悟過來,臉色一白,緊接着拍案而起:“臭丫頭,你敢看信試試看!”
然而,他醒悟過來已經遲了,他走出去看到宇文希宴一手已經空空如也的捂住嘴巴,另一隻手正抱着肚子笑彎了腰。
慶禮將軍的臉頓時由白轉青。
“哈哈哈,哈哈哈~~”宇文希宴委實忍不住了,也不捂住嘴巴了,光明正大的笑得要跺地,笑得眼淚水都出來了。
慶禮將軍:“……”
衆多士兵則目瞪口呆的沿着這一幕。
“你這臭小子還笑!!!!”慶禮將軍忍無可忍,魁梧的身子靈活的朝宇文希宴奔去,大有和他大戰三百回合的架勢。宇文希宴年紀雖小,武功可不能小覷,靈活的一躲,發功一躍,頓時和慶禮將軍拉開了十多米。
慶禮將軍眯了眯眸子,立刻追了上去,兩人立刻赤手空拳的對打了起來。
兩人出手之迅猛,動作之利落,看得衆多士兵要爆裂開來了,鼓掌連聲叫好。
宇文希宴雖然才十一歲,但是身子修長堅韌,活動起來利落輕盈,閃躲攻擊巧妙得讓人熱血沸騰!興許是皇家人的緣故,出手總帶着一種不經意的優雅,而優雅之中又不是凌厲,讓人不但不敢忽視,還忍不住欣賞。
慶禮將軍則氣勢如虹,長年的征戰經驗使然,他每一個動作都快!狠!準!幾乎沒留絲毫餘地,不給一絲縫隙讓人巧奪,招招直逼人死穴!要是宇文希宴功夫差那麼一點兒,他或許早就喪命了!
高手過招,沒有人留餘地,榮驊箏也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兩人已經大戰五十個回合了,在絲毫分不出勝負之際她竟然還沒有回來。
慶禮將軍和宇文希宴對打得熱血高漲,正要動刀動槍,你死我活之際,一個身影像鬼魅一樣,連個身影都不給他們就插進了他們中間,待兩人發現那個身影的存在的時候,兩人都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對打戛然而止。
兩個人都停了,衆人還迷迷糊糊之際,榮驊箏已經從高空中翩然降落,動作輕巧如蝶舞,仙姿飄飄,看紅了衆士兵的眼,拍爛手掌的連連高呼:“好好好,上將!好!”
在歡呼聲中,榮驊箏對士兵們抱拳施禮,粲然一笑後擡頭看向高空中,笑米米的道:“上面的空氣怎麼樣啊?”
不能動彈的兩人:“……”
榮驊箏搖搖頭,沒人搭理的滋味真心不好,身子輕輕一旋,伸出雙手,食指朝兩個人一指,兩人竟然就雙雙從高空中降落。
兩人這會兒都可以動了,兩人臉上倒沒有不服氣什麼的,畢竟榮驊箏的實力慶禮將軍早已經見識過了,他不服也不行。
“箏姐姐,還是你厲害啊,我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宇文希宴也是個服輸之人,想到什麼更是高興的朝榮驊箏跑去,賊呼呼的笑眯了眼,“箏姐姐,信你看了麼?”
信!
他怎麼忘了這一遭?!
慶禮將軍頓時急了,想要讓榮驊箏將信換給他,榮驊箏卻笑容滿面的道:“將軍,信的內容挺合我心意的。”
慶禮將軍頓足,一張臉頓時由青轉黑。
榮驊箏仰頭哈哈大笑,將手裡的信再度攤開,自言自語的道:“不行,我還想再看一遍。”
“臭丫頭!”他咬牙切齒。
信上如是寫道:
慶禮爺爺:
這是我們第一次寫信,寫得不好請勿怪罪,你大人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
慶禮爺爺,你說你怎麼就能那樣對我們呢,想我們年紀小小歷經風霜,幾個月大開始就在邊疆吶喊助威,我母后更是對不禁嘔心瀝血,付出了大半輩子心血,圖的不過是有一天能和父皇團相聚,能讓我們一家四口團聚。慶禮爺爺你倒好啊,一句話,硬生生的只讓我們母后陪我們幾天,我們小心肝頓時就傷了,我們才四歲啊,四歲的孩子需要娘,我們父皇受傷了啊,受傷的父皇需要娘子,我們(一下省略兩百字)……
信的最後畫了畫了兩個可憐巴巴的大哭臉,整張信紙都是漫天的淚滴……
總之,兩個孩子用‘委婉’之氣對慶禮將軍抱怨了一番,話語情深意切,將慶禮將軍從一個煞爽英雄說成了一個*,讓人看了信都忍不住心寒,直接要呼:“這樣的人配做將軍麼,*啊,*不如啊。”
慶禮將軍看到信的內容第一反應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在想自己是個狗屁英雄,自己簡直是*不如!自責過後打了一個寒顫,被冷得清醒了過來。然後,整個人都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鞠躬盡瘁錯了麼?他爲軍隊爲國家爲兄弟照相錯了麼?他辛辛苦苦,每天一把辛酸淚,錯了麼?
虧他還以爲這兩封信是兩個孩子想念他的產物,到頭來他倒成了衆矢之的了?
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門外的雪全是六月飛雪。
他心頭無限鬱悶啊,卻不料這樣的信還讓始作俑者的兩個家屬看了去,他,他,他不幹了!
慶禮將軍扭過頭,華麗高貴的扭過頭回到桌子旁,一聲不吭的喝悶酒。
“唉。”他苦命咯。
“唉!”苦命的他喲!
“唉!”世道不公啊!
慶禮將軍一詠三嘆,榮驊箏和宇文希宴對望一眼,終於覺得愧疚了,雙雙挨近慶禮將軍,在他背後站着,在他喝完一杯酒後趕緊替他滿上。
在慶禮將軍連續喝了三杯之後,榮驊箏張張嘴巴,正要說話,慶禮將軍瞥見了,重重的哼一聲,“怎麼,你想要怎麼向我這個老頭子道歉?”他說完,看榮驊箏欲言又止,揮揮手道:“有什麼快說!”
榮驊箏垂頭,捏着手指半響才道:“將軍,這酒是百姓給我的,留一點給我唄。”
慶禮將軍目眥盡裂,青筋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