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的淚靜靜的來到滑落到臉頰,她的下巴,然後,慢慢的來到他捏着她下頜的指尖……
她的淚原本是很滾燙的,但是來到他指尖處的淚已經變得冰冰涼涼的,這個冰涼好像有一股魔力,瞬間的澆熄了他憤懣的心。?他指尖不着痕跡的一顫,好久好久,最終,他嘆了一口氣。
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將她攬過懷裡,指尖擦拭着她臉上的淚,聲音沙啞的道:“哭什麼呢?”她有什麼好哭的呢,一直都是那樣的沒心沒肺,想走就走,想不回來就不回來,隨隨便便就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他和她,誰才更應該委屈?兩年多來,難道他就一點委屈都沒有了麼?
他話一出,不知怎麼的,榮驊箏臉上的淚反而越來越多了,埋在他肩膀處的腦袋沒一會便再次溼了他的肩膀。
宇文璨輕輕的攬着她,完美的下巴輕輕的蹭着她溼溼漉漉的頭頂,輕輕下垂着的眼睛閃過一抹嘆息。
“宇文璨……”宇文璨帶着鼻音輕輕的喚着。
輕輕額拍着她後背的手掌微微一頓,“怎麼了?”他問道。
“……”她沒回答,緊緊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淺聲的啜泣。
“……”
“……宇文璨。”一會,她再度顫着聲音喊道。
“嗯?”
“……明明是你先對不起我的……”她說時話音帶了一股淺淺的埋怨,但是更多的是嬌嗔。嬌嬌軟軟的聲音,纖巧的手臂摟住他的肩膀,他能夠感覺到肩膀上的一片溼熱,他頓時也明白她眼淚越流越洶涌了。
宇文璨靜靜的聽着,臉色非常複雜,好久之後,臂膀輕輕的收緊一點,輕輕的垂頭在她的耳垂處淺淺的啄着,“別哭了,現在你這個樣子……”他想要說什麼,
但是接下來要說的話卻讓他身子驀地僵住了。
這時候他竟然關心她這樣哭下去會不會影響孩子?
他是成年人,一個女子要如何纔能有身孕他明白透析,如果不是另外一個男人曾經擁有過她,她怎麼可能會有身孕?!
其實,如果說她介意孩子,倒不如說他其實介意曾經擁有過她的男人!
只要一想到她曾經和另外一個人交付這所有,他的腦子就不能夠平靜!
兩人緊緊相擁着,對方有什麼反應都能夠很快的感覺到,榮驊箏自然感覺到了他的僵硬,想起他的話,她臉色也跟着白了一下。
他果然介意她肚裡的孩子啊。
榮驊箏的身子也跟着僵硬了一下,她離開他的懷抱,但是還來不及離開下巴就被他緊緊的捏住,脣瓣同時被堵上。
這樣的一個吻,來得毫無預兆,脣瓣被他緊緊的吮住,脣瓣撕磨,脣舌教纏,呼吸相融,榮驊箏很快就紅了兩頰,連呼吸都變得急速起來。這個時候,他離開了她的脣,鼻尖抵着他,輕聲道:“箏兒,你還沒有回答我方纔的問題……你到底想要怎麼辦?”
榮驊箏知道,他指的是孩子的問題。
孩子……
她張了張脣瓣,卻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
這個問題真的太難回答了,宇文璨的出現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她原本打算着將孩子生出來後自己一個人將其撫養大,一個人教孩子讀書寫字,一個人呆在喬韜身邊仰着孩子……
但是宇文璨卻出現了,看他這模樣她就知道他非常的介意她肚裡的孩子。
他介意她肚裡的孩子,而她介意何嘗不介意他府上的三妻四妾,兩人之間沒有過什麼諾言更沒有山盟海誓,她不知道他能爲她做到什麼程度,但她卻清楚的明白,他有坐擁江山的決心,畢竟他擁有那麼多的兵權……
而如果他坐擁江山的話,那他定然是不能休了雲青鸞等對他有利的女人,而就在他登上帝位的那天,他配偶欄上寫的只會是雲青鸞的名字,而非她榮驊箏!
曾經據說是殘缺的,暴戾的鬼王她要的起,但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帝王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而她的孩子,她無論如何都要帶在身邊的,那是她十月懷胎的骨肉啊,和她血脈相連了十月,同呼吸共命運,她不可能拋棄的……
所以,如果真的要她在單純的孩子和擁有三妻四妾的他兩者二選一的話,她不用多想都會選擇前者的。
起碼,孩子是她的唯一,而他給不了她這個。
其實,她多想和他說這孩子是她和他的,是他們的孩子……
但是,他們已經分別了兩年半多了啊,說出去,他會相信麼?
就算相信了會不會認爲她肚子裡的是怪物,恨不得將孩子從她肚裡剜出來燒了?
怪物?
想到這裡,她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很冷?”他皺眉道。
“是啊,很冷……”她喃喃。
怪物……
僅僅是想着這個詞,她都覺得難受了,如果有一天她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孩子被人視爲怪物……
她不要!
她突然一個激靈,臉色蒼白的一把伸手想要揮開他的手,“放開我!”
“你怎麼了?”宇文璨黑眸一眯,捏着她下頜的指尖泛白。
“我讓你放開我!”榮驊箏驀地伸手拍下他的手掌,然後伸手抹掉自己臉上殘留的淚痕。
宇文璨靜靜的看着她紅了的眼角,淚痕斑駁的臉兒,下顎緊繃着,而被她打掉的那一隻手靜靜的垂落在一邊,手背上紅腫了一塊。她方纔是用盡了力氣去將他的手掌給拍落的,而且勁兒非常大。
“到底怎麼了?”宇文璨脣瓣抿起,方纔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突然之間……
“……”
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好久之後,他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之後,黑眸緊緊的盯着她:“到底怎麼回事?”
榮驊箏捏着自己溼了又幹的手指,聞言動作一頓,“沒事!”
宇文璨看着她,脣瓣緊抿。
榮驊箏靜靜的任由他看,好久之後,她突然道:“我不去王府了。”
宇文璨抓住杯子的手一頓,黑眸暗沉。
他注意到了她的用辭,她說去,而不是回去……
“……待會讓夏管事在榮府停車吧,我去看看驊亭,我,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榮驊箏黔首低垂的道。
話罷,榮驊箏腦子快速的轉動着,想着應付宇文璨解下來可能要說的話的託辭。
好久?
是有多久?
是兩年半還是多久?
她和榮驊亭不是幾個月之前見過一次面麼?
而她和他卻是兩年半多來從來未見過一次吧?
到底誰久一點?
他突然脣瓣扯了一下,如是想到。
“宇文璨,驊亭……”
然,意料之外的,宇文璨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脣瓣輕啓,“好。”
榮驊箏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之後,兩人之間再度陷入沉默,只不過,在到達榮府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榮驊箏纔想下馬車,一旁的宇文璨便先她一步的下了車,在她的錯愕中將她抱下了車。
榮驊箏愕然,發現他竟然想要抱着她進入榮府,嚇了一跳,趕緊的拍打他的肩膀,急聲道:“宇文璨,你放我下來!”丫的,宇文璨不帶這樣的,她是大着肚子不是瘸了不能行走好不好,他這樣讓她哪裡還有顏面見人?她現在就聽到了一陣的抽氣聲了!
宇文璨充耳不聞,抱着她在暴雨中輕鬆的走着,而夏侯過在撐着傘在後背步步亦趨。
“宇文璨!”榮驊箏氣結,伸手扯他的俊美的臉頰。
宇文璨回眸一眯,氣定神閒的道:“要不要在上面留下幾條爪印?”
榮驊箏一聽,眼睛頓時亮了一下,覺得這個主意真心不錯,嘿嘿兩聲,嚥了咽口沫纔想行動,宇文璨脣角扯了一下,慢條斯理的道:“不過,抓痕這些東西通常會讓人浮想聯翩,要是旁人看到爪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到時候爲夫回答起來定然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榮驊箏一聽,頓時蔫了,不敢造次了。
不過,蔫了一會,她想到了什麼,還是伸出兩隻手放在他完美的臉龐上,然後同時使力一抓!宇文璨一時防備不及,臉上瞬間多出了十條紅痕。
“哈哈哈……看看我抓的,多均勻啊。”榮驊箏看着宇文璨臉上的十條紅痕得意得仰頭大笑,“不過可惜的是我現在的指甲太短了,不然的話……哼哼……”哼,傳說中她早就已經是死了的人,就算讓人浮想聯翩,就算被人揹後指指點點,那個人也絕對不可能是她!
她的笑聲讓身後的夏侯過嘴角抽搐了幾下,不過接着又是一陣暗暗的嘆息,也只有夫人敢這樣對待王爺啊!
臉上傳來一陣辣辣的刺痛,宇文璨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步伐平靜的抱着人走。
由於下雨,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路上根本就沒什麼行人,四周都很安靜。除此之外,興許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榮府這時候也是大門緊閉着的,門邊沒有守門的人。
夏侯過見此,只等讓人親自敲門了,不過,門敲了好幾次卻都沒有人前來開,榮驊箏看着忍不住皺起了眉,“怎麼還沒有人來開門的,會不會沒有人在裡面啊?”
宇文璨沒答,對夏侯過道:“夏侯過,進去看看。”
夏侯過眼睛閃過一抹什麼,但是還是盡職的點頭,將手中的傘放在一旁後快速一個翻身翻進了榮府的圍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