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榮驊亭出事了,榮驊箏是一點也不想再在榮府呆下去的,更不想再次看到榮老爺虛僞的嘴臉。
榮老爺撇下榮夫人兩母女不過是走了幾步心裡就開始有點後悔了,想着榮夫人雖然是做的不太對,但是她以往對他的關心卻不是假的,如果自己這次真的做盡了以後誰來聽他訴苦,芙蓉帳裡還有何樂趣?
再說了,榮夫人雖然年齡不少了,但是牀上媚術不是蓋的,他每次辦完事都春風得意的,翌日更是精神抖擻,同僚看着猜出幾分都紛紛羨慕他有一個‘好夫人’,讓他甚覺有面子。
如果現在真的將她趕出府裡,那麼這些不就再也享受不了麼,該享受的不能享受那他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這麼想着,榮老爺是越想越後悔,想他剛纔是真的氣暈了,驚呆了,現在冷靜下來一想卻不真的相信榮驊箏是真的會帶着榮驊亭一走了之,榮驊箏和榮驊亭兩人雖然是同母所出而且從小相依爲命,但這畢竟關係到榮驊亭祖籍的問題,不是榮驊箏想怎樣就怎樣的。而且竟他們孃的牌位還在榮府呢,她娘生前不求什麼爲的
就是死後自己的牌位能被放在榮家祠堂,榮驊箏和榮驊亭都是孝順子女,好不容易將她孃的排位放置在了祠堂,如今就此放棄他們肯定不甘心的。
再說了,榮老爺發現自己還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榮驊箏不過是區區一介女流罷了,她有什麼能力安置榮驊亭,雖然恭謹王有權有勢不錯,但是天下皆知恭謹王脾性怪異,不喜陌生人靠近王府半步,怎麼會讓一個和自己毫無瓜葛的人進入王府?
好吧,雖然榮驊箏現在是恭謹王妃,但是恭謹王曾經連親舅舅想要進入王府都下令阻擋的,榮驊箏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妻子罷了,他肯定不會爲她破戒的。
想到這裡,榮老爺心裡頓時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他現在幾乎已經能夠肯定榮驊箏不會將榮驊亭帶走了,自己今生也不可能會絕後!如此想到,他心裡突然之間舒爽無比,暗忖他一定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保證自己今生不會絕後,日後也能芙蓉帳暖度。17199131
他邊走邊想,突然靈光一動,肥胖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獰笑,接下來走路的腳步也不匆忙了,邊走邊回頭,然後還不忘吩咐跟在他身後的下人道:“現在偷偷的跑回去瞧瞧夫人和二小姐現在在作甚。”
下人們看到榮老爺臉上的笑就嫌惡不已,聞言又是一驚,暗忖二夫人不是已經失勢了麼,老爺怎麼又……
不過他們也不敢過問,匆匆而去又匆匆歸來。“夫人和二小姐跟着回府了。”
榮老爺人心中很是得意,驚歎自己對榮夫人的瞭解,然後心裡又開始數着數,看榮夫人到底什麼時候能夠跟上來,然而緩緩走着也不過是片刻罷了,榮夫人就嗚嗚咽咽的跑過來一把在他身前跪下了。“老爺……”
榮老爺心裡得意但臉上卻凝滿薄怒,“你還有臉面出現在我面前?!”
“嗚嗚,老爺,妾身知道自己有錯,但是妾身都是無心啊。”榮夫人說時淚流滿面,她怕自己的表演不夠真切,特意的在自己後腰用力捏一把,讓自己哭得更加楚楚可憐,更讓人動容。“妾身真的知錯了,老爺,看在妾身伺候您那麼多年的份上就給妾身一個機會吧,妾身再也不會犯錯了。”
“哼!”榮老爺冷哼着摔袖,旋身過去不看榮夫人。
榮夫人見自己都如此低聲下氣的求榮老爺,榮老爺都不心軟,遂更加賣力的表現真誠,“老爺,妾身真的知道錯了,只要老爺不趕妾身和玫兒出府,無論老爺說什麼妾身都願意做的。”
榮老爺一聽,眼睛瞬間發亮,但他還是選擇不動聲色,“此話當真?”
榮夫人一聽,知道自己還有希望,忙不迭的連連點頭,“是的!”
榮老爺瞥她一眼,道:“你知道,今天的事都是你和玫兒弄出來的,我今生也只有驊亭一個兒子,我還等着他給我養老送終的,如果今天他真的和我斷絕關係,誰來給我養老送終?”
榮驊玫聽着,趕緊上前跪在榮夫人身邊,道:“爹爹,你怎麼忘了還有玫兒啊。”
“閉嘴!”榮老爺有點氣惱,深怕榮驊玫壞了事情,揮揮手讓人將她拉到一邊,再對榮夫人道:“今天你也見識到箏兒的脾氣了,如果今天不讓她消氣,她真的會將驊亭帶走的。”
榮夫人腦子靈光着呢,榮老爺一席話下來她立刻明白了,瞪大眼睛看向榮老爺,驚疑道:“老爺,你的意思是讓妾身去跟賤丫……箏兒道歉?”
“不錯!”
榮夫人一聽,怒氣從胸口排山倒海襲來,一隻手擡起斷裂的手掌,淚眼婆娑的道:“但是老爺,妾身今天也差點死在箏兒的手裡啊!”
“這一切不過是你咎由自取罷了!”
榮夫人一噎,垂下頭嗚嗚咽咽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榮老爺到底還是憐惜榮夫人的,見此也迫不忍心,但是爲了心中兩全其美的計劃不得不狠下心來。“今天你答應道歉去了榮府的大門你還是想進就進,如果不答應從今天起榮府就再也不容許你踏入一步!”
“爹爹?!”
“老爺?!”
兩母女不相信他有如此狠心,她們都以爲榮老爺只不過是氣在頭上罷了,待他氣消了沒事的,想不到……
榮老爺有點不耐煩,揮揮手,道:“不願意也就罷了!”話罷,擡步就走。
“妾身願意!”情勢所逼,榮夫人就算再不願意也只能答應了。
榮老爺這才頓足,滿意的笑了。
而榮驊箏這邊呢,她心裡對榮老爺是早就不敢有所期望的,她現在只關心榮驊亭的身體。
夏侯過的動作夠快,待她來到榮驊亭的房間的時候榮驊亭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掉了,頭上滴着水的溼發也讓人擦乾了,正呼吸微弱的躺在牀上。
榮驊箏一進去之後就先將伸手在他的頭上探一下,感覺到溫度明顯有些升高了再將手按在他的脈搏上,接而她臉色跟着沉下去了。
“怎麼了?”宇文璨推着輪椅來到她身邊,漆黑的眸心一直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驊亭有些低燒。”
榮驊箏有些着急,心想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現在天氣這麼冷,如果等到那些人將一大鍋水燒熱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想着,她便叫人來打一盆乾淨的冷水進房裡來,然後她從懷中摸出一包東西,然後動作迅速熟練的攤開。
宇文璨擡眸一看,一塊小布上密密麻麻的全部是細細長長的銀針。“你……”
“驊亭低燒發冷,如果沒有熱水泡浸只怕無論給他多少衣物都徒勞無功,爲了讓他身上堵塞的腺體和管體疏通,我現在只能用鍼灸的法子爲他醫治一下了,不然的話再過不了半刻他就會由低燒變高燒了。”
宇文璨看着她手腳迅速的準備東西,眼眸低垂,然後緩緩的推動着輪椅到一邊靜靜的呆着。
夏侯過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悄無聲色的出去了,回來後手裡多了一卷《戰國策》,宇文璨便低頭看起手中的書來。
很快的,王府的丫鬟打來乾淨的水,榮驊箏眼看一切都準備好了,纔想下針,但是手中的動作卻被門外沸沸揚揚的嘈雜聲給阻斷了。她眉心一擰,下意識的將視線看向躺在牀上的榮驊亭,赫然看他眉頭正緊緊的皺起,看模樣顯然是被外面的聲音給吵着了。
她心一沉,瞟了一眼夏侯過。“將吵鬧得人趕走。”
夏侯過點點頭,想了想,恭敬的輕聲道:“來人是榮夫人和榮二小姐兩人。”
“也只有她們回如此愚蠢的在這個時候鬧事了!”榮驊箏冷笑,“看來剛纔的教訓她們還沒記住,竟然還敢在這裡造次……”榮驊箏手中的動作沒頓下,對夏侯過道:“夏管事,你讓人把她們攆走,如果不肯走的話就讓她們用滾着出去的!”
“是!”夏侯過領命,走出去想要開門讓人將榮夫人兩母女趕走,但是人來沒來得及將門打開,就先行被一股力嘭的將門撞開了。
夏侯過擰眉,想起榮驊箏的話伸出手掌凝起丹田就想一掌將她們給拍飛出去。
榮夫人和榮驊玫都很有顏色,兩人齊齊眼眶泡淚的將抱住夏侯過的腿,哭喊道:“管事,求你讓我們進去吧,我們進去看看箏兒和驊亭就走。”
夏侯過沒見過這樣的人,伸出腳就想將人踢開,榮夫人彷彿有讀心術似的立刻放開了,膝蓋和手心同時撐地的往裡面爬。
榮驊箏從一開始就眯眸瞪向來人,如今見她們如此死纏爛打目光更是狠厲至極。
榮夫人和榮驊玫接觸到榮驊箏狠厲的眼神猛地想起了斷了骨頭的手腕,身體均是一陣瑟縮,但兩人很快鎮定起來,臉上堆起討好的笑,緩緩靠近榮驊箏,道:“箏兒啊,我,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來看看驊亭。”其實她現在很不甘心,自己手腕現在還發出鑽心的刺痛呢,如果不是榮老爺說只有榮驊箏和榮驊亭原諒她們,她們還能是榮府的夫人和榮府二小姐,不然的話只能被趕出去自生自滅她們一定不會做這等事。
“出去!”榮驊箏心中顧忌榮驊亭,所以聲音不敢很大,卻像是淬了冰渣滓一樣的冰冷。
榮夫人想不到榮驊箏會如此決絕,在她的印象裡榮驊箏一直都是怯怯弱弱,畏畏縮縮的,自從從地窖回來之後她才變了一個樣。她心中一直對以前那個柔弱的榮驊箏印象深刻,想着她本性就是柔軟的,所以認爲過了榮老爺這關榮驊箏這邊也好辦,誰料,榮驊箏如此堅決!
看看榮驊箏眼裡的狠厲冷漠,想想榮老爺決絕的話,她心中全是慌亂,但是她不甘心就此罷休,只能使出絕招,一手拍着地放聲大哭。“嗚嗚,這世道怎麼人心這樣冷漠,我這副老骨頭都跪下來求人了,人家來不領情,我真命苦啊,我不活了……”
榮驊玫一看到榮夫人坐在地上大哭大叫,她瞥了一眼距離他們身後不遠的宇文璨,決定如法炮製,抱着臉嗚嗚大哭起來了。
一瞬間,榮驊亭狹隘的房間一瞬間想起了震耳欲聾的哭聲。
榮驊亭在夢中聽到哭聲,想睜開眼睛看看,但是發現自己頭痛欲裂,眼睛怎麼用力也睜不開,一雙眉緊緊的蹙起,腦袋左右椅着,嘴巴溢出痛苦得申銀聲。
榮驊箏一看,心中怒火大盛,一把將手中的銀針往二人的啞穴上飛去,然後咻的上前一把拉住她們的衣領就想將她們扔出去。
宇文璨臉色也很不好,對夏侯過道:“你將他們扔出去吧。”
夏侯過領命,讓榮驊箏鬆手後自己一手提着一人的衣領,往門口一拋,然後兩人瞬間以拋物線呈現衆人眼前,然後重重的墜落在雪地上。
榮老爺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想着如果榮夫人向榮驊箏和榮驊亭道歉了,自己心中的兩全其美就能夠達成了,所以他先讓榮夫人榮驊玫二人先行去榮驊亭的房間裡道歉一表誠意,然後自己遲來一些做說客,但是由於榮夫人來到榮府之後他對榮驊亭榮驊亭兩姐弟根本就沒有關心過,所以就連榮驊亭住在哪一個房間也不清楚,這次能順利的找到榮驊亭還是問了府上的下人才知道的。
而當他來到榮驊亭房間的走廊的時候卻遲了一步,敲看到榮夫人和榮驊玫被人扔了出來,模樣狼狽不已。
他一看,心裡大呼不好,不禁開始埋怨榮夫人辦事不力,自己揮揮手讓人處理一下榮夫人和榮驊玫之後匆匆忙忙的跑到榮驊亭房間門口去。
不過,他越是靠近就越是心虛,榮驊箏從來都沒給過他好臉色,也深知這次前去也是自討苦吃,雖然如此但榮老爺不得不前往。這次他學乖了一點,腦袋往裡面一探,迎面而來的是裡面飛出來的一個東西。
榮老爺趕緊避開,就在他跳開的霎那一隻杯子碎裂成了碎渣滓,榮老爺看着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頓時覺尷尬,摸摸鼻尖還是選擇厚着臉皮踏入房間,榮驊箏這時候正好發現榮驊亭的體溫急劇飆升着,脾氣正燥,看到他詭異的嘴臉一把把他喝止住:“站住,不準進來!”
榮老爺面子有點掛不住,但他絲毫不敢表現出來,肥肉橫飛的臉上堆上討好,“箏兒,爹爹只是想看一眼驊亭罷了,看一眼就走。”
“驊亭和你已經毫無關係,不需要你來看!”榮驊箏好不心軟,話罷伸手讓人上前關門。
榮老爺趕緊上前幾步不讓人把門關上,臉上堆上誠懇的神色,“箏兒,爹爹知道這些年委屈了你和驊亭,爹爹現在知,知錯了,你就原諒爹爹吧,爹爹只有驊亭一個兒子啊。”
“呵!現在終於記起驊亭是你的兒子了?那他被人虐待被人關着的時候你在哪裡?”不說還好,榮驊箏一聽到‘委屈’二字就更是咬牙切齒了,冷冷命令門前猶豫不決的下人,“關門!”
下人們不敢違抗命令,連看一眼榮老爺都不曾的動作迅速的關上了門。
“箏兒別啊,箏兒……”榮老爺急了,肥胖的身子在門外又叫又跳的。
“哼!”榮驊箏冷冷的由鼻孔出氣,自闔上的門縫中瞄一眼眼中毫無誠意的榮老爺,然後視線轉向牀上雖然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但還是昏迷不醒的榮驊亭身上。
本來她心裡對割袍斷義的事情心有遲疑,想着自己和榮老爺斷了關係沒什麼,但是榮驊亭好歹是男子,是講究祖籍宗法的,自己貿然的替他決定不好,還想讓他醒來自己決定的。但是現在看來就算是榮驊亭不肯離開榮府她都要讓他離開了,憑的就是榮老爺竟然還放任榮夫人來打擾榮驊亭這一點!
“他現在如何了?”一直隱在一側的宇文璨看一眼她顰起的柳眉,皺眉問道。
“發起燒了來了。”榮驊箏伸手在榮驊亭的額頭上摸一下,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像要把自己的手心燙熟似的趕忙彎腰溼一條毛巾放在榮驊亭的額頭上,眼中的擔憂更強烈了。
宇文璨抿一下脣,淡淡的道:“他印堂寬闊高蜓,是個命大的人,不會就這樣沒了的。”
榮驊箏瞟他一眼,“你還懂看相?”
宇文璨聞言眉頭動了一下,不疾不徐的道:“懂一點。”
站在他身後的夏侯過咳了一下,在接收到宇文璨警告的眼神之後趕緊整理一下臉上隱隱的笑意,再度肅穆的挺胸站着。王爺您想安慰王妃就安慰去吧,爲什麼偏要搬出相術來了,您哪裡看過那些東西啊。
榮驊箏心思不在這,輕輕的點頭就毫不在意的繼續將視線定在榮驊亭身上,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是她疏忽了,早知道榮夫人和榮驊玫會如此獸心病狂無論如何她都將他弄出榮府去,這樣的話也不會讓他辛苦的逗留在鬼門關了。不過,現在說什麼也遲了,如今好歹還來得及,她日後顧着他點兒就好了。
“箏兒,你讓爹爹進來看看驊亭啊,我好歹是驊亭的爹爹,他生病了我當然要進去看一下。”這時候,門外又響起了榮老爺聒噪的聲音。
榮驊箏聽着,牙齦幾乎要咬碎,她緊握着拳頭,忍了好久才說服自己不要將針浪費在這人身上。
榮老爺見榮驊箏不答以爲她動了惻隱之心,繼續道:“箏兒,你想想啊,你將驊亭帶走你要他住在哪裡,他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孝子能一個人照顧自己麼?”
“閉嘴!”榮驊箏氣死了,揮揮手再度讓夏侯過替自己解決榮老爺,她實在不想再聽到這人的聲音了。
不過,榮驊箏不得不承認,榮老爺剛纔的話提醒了自己,她還真的沒想過應該如何安置榮驊亭,將他安置在她爲他購買的房子當中雖然可以,但是一個十二歲的孝閱歷尚淺,什麼都不懂只怕出去還不到兩天房契什麼的都被人盜了騙了也說不定。
誒!榮驊箏邊替榮驊亭施針邊苦惱的擰起了柳眉。
榮驊箏在一旁苦惱,宇文璨則手裡捧着一本書在看,耳朵聽到她淺淺的嘆息聲,微微擡頭無意中瞥到她擔憂的神色,眸子一深道:“如果你不放心榮驊亭,你可以讓他先行到王府住下也可以。”
夏侯過聞言心一跳,下垂的眼睫跳了好幾下才平復下來。
榮驊箏聞言迅速回過頭來看他,有點不確定的眯眸看着他,“讓驊亭住到王府去?”
“嗯。”宇文璨言語淺淡,彷彿這個提議不是由他口中說出的一樣。
是啊,她怎麼從來沒想過讓榮驊亭住進王府呢,如果榮驊亭住進了鬼王府,無論他做什麼都有自己罩着也不怕會出些什麼事。再說了,榮驊亭不是想考取功名麼,有宇文璨這個天天捧着書的人在,害怕前途坎坷麼?這麼想着,榮驊箏越發覺得榮驊亭住進鬼王府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榮驊箏心裡興奮着,看一眼已一語過後繼續低下頭看書的宇文璨,再看看還在昏睡着的榮驊亭,覺得宇文璨這丫的提議得還真的不錯。
等等!榮驊箏想到了什麼突然眉頭一緊,雖然榮驊亭住進鬼王府百利而無一害但他以什麼身份住進去?王爺的小舅?但是她和他並不是真正的夫妻啊,而且宇文璨這丫的忒愛計較了,他會這麼大方的讓驊亭住進去?1aahl。
他有什麼目的?
這麼想着,榮驊箏突然之間有點慶幸起自己的機靈來,宇文璨這丫的人模人樣但是腸子卻彎彎曲曲的,她一定要防着點不能爲了一點好處失了分寸,不然宇文璨一個秋後算賬,她怎麼死都不知道!
爲此,榮驊箏決定還是謹慎行事爲上,一定要先問清楚他的目的再做交易,這樣數目分明將來也好還債。想罷,她道:“你這次想怎樣,是要我替你再繡一件衣服?”榮驊箏一直記得宇文璨來時說替他繡衣服的事情。
宇文璨翻書的動作一頓,神色淡然的擡頭看着她。
榮驊箏眨眨眼,“你想要怎樣的報酬?”
宇文璨黑眸微沉,低頭將手中的書頁翻好才淡淡道:“本王暫時還沒想到,待本王想到以後再說吧。”
榮驊箏這時候正好替榮驊亭施完針,聞言擡頭看着他,眼裡有着懷疑,彷彿在說那你爲什麼要幫我?
宇文璨看懂了,不鹹不淡的道:“你別想太多了,一個月後就是皇祖母的生辰,皇祖母愛清淨,喜歡吃齋唸佛,她每年的壽宴都不會在宮中辦,而是選擇在龍巖寺舉行,當天天家所有兒女和侯爵貴胄都會前去祝賀。一個月的時間修一件衣服對很多大家閨秀來說很簡單,但是對你而言……”說時,他眸色一閃,頓了下,道:“爲了在皇祖母壽辰前繡好衣服,本王不得不替爲你製造一個好的環境,讓你能夠安心的繡衣服。”
果箏箏府的。“原來是這樣。”榮驊箏心裡不爽他眼裡的鄙視,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她就說他怎麼會這麼好心嘛,原來不過是怕自己誤了他的事兒!
宇文璨點點頭,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今兒回去之後本王就爲你找個繡衣房的繡女過來教你,你一定要好好學習。”
好好學習?我還天天向上呢!
“今天?!”榮驊箏嘆息自己好像好久沒看過天天向上的同時,皺眉道:“有必要這樣急麼?”
宇文璨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深深道:“有必要。”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榮驊箏皺眉抗議,張口想要還擊這時候卻聽到敲門聲,“王爺,王妃,熱水來了。”
榮驊箏一聽,心頭一喜,快速的跳起來跑過去開門。
待下人將水溫調好,榮驊亭在一旁吩咐他們將榮驊亭搬到木桶上去的動作要小心,不要動到他身上的針了。說完,她還想站在這裡看看的,但是下人們感受到她的視線動作怎麼也快不起來。
宇文璨看見榮驊箏眼睜睜的看着榮驊亭已經裸着了的上身,眼看下身的衣服就快要脫下來,他輕咳一下,道:“這裡地方小,爲了不阻礙他們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你先出去,我還有事要做。”榮驊箏當然不是爲了看榮驊亭那副排骨身材,她是真的有事要做。說着,在宇文璨幽深的目光中從胸口摸出一塊布,攤開之後拿出兩塊黑黑的東西往水桶裡放去,這才拍拍手走了出去。
榮驊亭這次泡澡泡了大概兩刻鐘,他出來的時候大夫剛好的揹着藥箱急急而來。
來者看到榮驊箏驚了一下,接而露出一個笑,“王妃,你……”
榮驊箏知道他想問自己怎麼會在榮府,爲了不耽擱時間她伸手打斷他,輕描淡寫道:“今天是回門的日子。”話罷,趕緊的將劉大夫往房間裡拖,讓他爲榮驊亭把脈,見他眉宇鬆開才放了心。
“王妃,這……”劉大夫一進來沒注意,現在一看發現她竟然以一頭白髮世人,一驚,在轉頭看到屋內還有一個坐着輪椅的男子的時候更是目瞪口呆。
“莫擔憂,無事的。”榮驊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然後想到了什麼趕緊從懷裡出一個行子,並將行子推到劉大夫面前,道:“這是之前我讓你幫忙找的紫睡蓮,你按照藥的進度把它加到我治療頭髮那份湯藥去吧。”雖然她之前沒有紫睡蓮但是還是有其他藥物可以代替紫睡蓮醫治她的白髮的,只是效率沒有那麼高,至少要十多天才能醫治好,而紫睡蓮則一個星期就可以了。
看着躺在手心的紫睡蓮,劉大夫眼裡驚喜不已,嘖嘖稱奇道:“王妃,您這是在哪裡找到的?”
榮驊箏挑眉,瞟一眼輕飄飄的將視線定在書上的宇文璨,啓脣輕吐,“別人施捨的。”
“啊?”劉大夫愕然,其實他很想問誰到底這麼大方,竟然連一兩價值萬金的紫睡蓮都捨得施捨給人。嗚嗚,他也好想要……
榮驊箏非常認真的審視着劉大夫的表情,然後萬分認真的回想自己聽到宇文璨要將紫睡蓮給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也副模樣,好驚悚滴說……
宇文璨這個‘別人’很是淡定的將手中的書交給夏侯過,道:“別這樣看着劉大夫了,既然驊亭沒事,就回府休息吧。”
宇文璨一語定乾坤,然後不到一刻鐘,一隊人馬又匆匆忙忙的從榮府出發回恭謹王府了。
回去的時候榮驊箏還是和宇文璨同一輛馬車,榮驊箏原本想要和榮驊亭同一輛馬車,順便照顧一下他的,但是宇文璨卻輕飄飄的瞟她一眼,“你雖然略懂醫術,但是你真的懂得照顧病人麼?你不怕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被你生生給掐死了。”
榮驊箏很生氣,但是想想自己確實沒有王府的丫鬟來得細心,也就罷了。
看着乖乖的坐在自己對面的榮驊箏,宇文璨翹了一下脣,瞟一眼她的白髮,道:“過來。”
榮驊箏擡眼,“幹嘛?”
“我幫你把頭髮盤起來。”
榮驊箏一副懷疑的盯着他,“你會盤發?”
“嗯。”沒試過,怎麼知道不會。
“我不相信。”榮驊箏很聰明的甩過頭,不讓自己原本就被人摧殘白了的頭髮再度落入另一個人的魔掌。
宇文璨挑眉,“你會盤?”
“不會。”
“那就是了。”宇文璨淡淡的瞟她一眼,輕飄飄的道:“你雖然可以在本王面前以白髮示人,但是好歹別人不知道你是白髮的,你這樣子回到府中不怕希宴被你嚇壞了?”
榮驊箏剛想反駁我這樣子怎麼了,聽到希宴的名字立刻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癟癟嘴,“要盤你就盤吧。”
宇文璨眯眸,朝她招招手,“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