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冬,讓二姨娘在院中等候。”
不高不低的一句話,結束了院中的吵鬧。
含冬怔楞了一瞬,去到秦氏跟前,將她請到院中花圃旁邊的石桌前坐下。
候在沐千尋門外的紅袖立刻推門而入,進去伺候沐千尋起牀更衣。
不過……
因爲那月事帶終究是不能跟姨媽巾媲美的,沐千尋很不幸的染紅了牀單,紅袖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撞見她糾結不已的表情。
紅袖年齡比沐千尋大,這樣的經歷並非沒有,因此她當即出聲說道:“奴婢去準備熱水,小姐沐浴一下,再去見二姨娘吧。”
沐千尋點點頭,這具身體着實太過羸弱了,昨夜腹痛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到這會兒已經痛到有些難以忍耐了。
很快,紅袖便領着丫鬟婆子送了熱水進內。
沐千尋只簡單的清洗了一下便從浴桶中出來,畢竟生理期不適合泡澡。
因爲對那月事帶不放心,沐千尋特意挑選了一身大紅色的衣裙,化上淡淡的妝容,倒也顯出了幾分精神。
“七小姐。”秦氏在看到沐千尋緩步走出來的一刻,立刻便起身對着沐千尋跪了下去。
“二姨娘這是作甚?”沐千尋秀眉輕蹙,忍着痛意輕飄飄的出聲詢問。
“求七小姐幫幫二小姐。”秦氏心急如焚,就差沒直接匍匐在地叩首了。
“二姨娘這可是找錯人了,二姐姐的事兒是奶奶定下來的,你應該去找奶奶求情。”沐千尋睨了一眼含冬鋪了軟墊子的石凳,緩步走過去坐下。
秦氏聽她這話,便知她是不打算幫忙,便又說道:“從前是妾身不懂事,纔會想着姐姐的人都還在七小姐院中,妾身也沒必要將人全部撤走,求七小姐大人大量,原諒妾身魯莽之舉。”
沐千尋呷了一口熱茶,慢條斯理的道:“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們因何在我的竹苑裡安排人手,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說完,她憋見秦氏面色猛地一變。
瞬間她就不懂了,沈氏在她的竹苑安排人手,是想要得到那所謂的‘玉符’,這秦氏又想要得到什麼?
難不成也是那玩意兒?
小東西還說過,沈氏也曾稱那‘玉符’爲‘玉牌’。
但是!
不管是‘玉符’還是‘玉牌’,她都並未在原主孃親留下的幾樣物什中看到。
因爲原主孃親留下的東西,除去幾樣首飾外,便只有她隨身攜帶的玉佩了。
如若這個玉佩便是沈氏想要的東西,想必原主早就被沈氏殺了吧?
由此可見,此玉佩就是個無關緊要的掛飾。
“妾、妾身……”秦氏跪在地上,微垂着頭,隱去了眼中的異樣。
“你既不肯說,便走吧。”沐千尋冷冷說道。
“七小姐……”
“七小姐,老夫人讓老奴過來問問,你身子可有好些了?”祝媽媽在此時拎着食盒入內,揚聲打斷了秦氏的話,老夫人說的沒錯,這秦氏果真來打擾七小姐安寧了。
沐千尋衝其一笑,點着頭應道:“好多了,有勞奶奶費心了。”
祝媽媽見其明明滿面憔悴,卻還這般說,只怕是不想讓老夫人擔心吧。
爲此她上前說道:“這是老夫人讓老奴準備的甜湯,七小姐嚐嚐。”
沐千尋再度點頭。
紅袖立刻上前幫襯着祝媽媽將甜湯從食盒中取出來,再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沐千尋跟前。
沐千尋睡了一夜,也正好餓了,嚐了一口後,讚道:“祝媽媽手藝真好,比……”
話到嘴邊,她猛然收了聲。
比柳沐兮做的好吃這樣的話,斷是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的。
祝媽媽挑挑眉,靜靜的等着下文。
片刻後,見其只低頭吃,完全不打算再繼續開口說下去,這才接話道:“老奴伺候老夫人幾十年,一直親自負責老夫人的飲食,廚藝自然是好的。”
“有祝媽媽在身邊,奶奶真有口服。”沐千尋吃完一碗甜湯這纔出聲說道。
“七小姐言重了。”祝媽媽面上笑開了花,瞧着沐千尋如今的樣子,她是越發喜歡的緊了。
“有勞祝媽媽回去告訴奶奶,這兩日|我身子不適,就無法過去請安了,三日後,我會在這竹苑擺上一桌宴席,請家中的人都過來竹苑吃上一餐飯,還望奶奶能夠應允。”
“好,老奴回去問過之後,會來給七小姐傳信兒的。”
聞言,沐千尋點點頭,讓紅袖去送祝媽媽。
這期間,她徹底的忽略了還跪在地上的秦氏。
秦氏眼巴巴的盼着祝媽媽走了,如若再不走,她這雙膝蓋都快要廢了!
然而……
她正準備開口說話,沐千尋就起身說道:“二姨娘請回吧,我乏了,要去補個眠。”
說罷,邁開步子就走。
秦氏一急,自顧自的站起身來,繞到沐千尋面前,指天說道:“只要七小姐能幫二小姐阻止了這樁婚事,妾身之後便將緣由一五一十的告訴七小姐。”
聞言,沐千尋默。
定定的望了秦氏一陣,搖頭道:“二姨娘如若不先說,本小姐是不會幫你的,再者就算二姨娘你說了,本小姐也需要讓人去確認一番真僞,並非你說什麼本小姐就信什麼,你當本小姐還如從前那般好忽悠嗎?”
“妾身並無隨意敷衍七小姐之意。”秦氏立刻否認,但事實上,她的確是想着先解決了鳶兒的婚事,再隨便找個由頭打發了沐千尋。
“含冬,送客。”沐千尋冷聲喚道,她之所以出來見這秦氏便是想着興許能夠從其口中套問出緣由,既然秦氏不願說,便表明秦氏所圖謀的並非小事,定是比沐眉鳶的婚事更加重要的事。
“是,小姐。”含冬應罷,衝邊上幾個身強力壯的老媽子使了個眼色,那幾個老媽子立刻便齊齊朝着秦氏聚攏過去。
“……”秦氏那雙攏在袖中的手,反覆的鬆開再握緊,握緊再鬆開,在那些老媽子即將近到她跟前的時候,她忽的邁開步子自行走了。
沐千尋睨着她的背影深深蹙眉,久久未鬆展開來,同時暗自想着,她必須儘快找出那所謂的玉符纔是。
只不過啊!
之前這竹苑徹底的修整過了,如若那玉符藏在竹苑某處,該已被沈氏找到了纔對。
既然沈氏還未得手,就證明那玉符該是在別的地方,難不成會藏在原主孃親留下的某個物什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