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君修冥又短暫的停頓了一下。
而後在沐千尋欲點頭應下的一瞬,幽幽說道:“對手是賢王的人,爲夫無法跟你保證借去了多少人,就會還回來多少人。”
沐千尋幾欲脫口而出的回答瞬間卡在了喉間。
她有些猶豫了!
雖然那些人都是各個家族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人才,但是對上賢王的人,也未必有勝算啊!
只不過……
她的猶豫也就那麼一瞬,很快就蕩然無存了。
與來日重建天菱國所要犧牲的人相比,這兩百人根本不算什麼!
且她正好可以趁這機會來看看那些人實力究竟如何。
因此,她莞爾回道:“咱們是夫妻,何需分你我。”
轉眼,到了大年當天。
沐千尋早早的就乘坐馬車去了沐府。
平素車來人往的街道上,今兒難能可貴的分外冷靜。
想必此刻都聚在家中迎接新年。
爲了不打草驚蛇,讓旁人知道她裝病這件事,她今日並未由沐府正門進去,而是特意走了側門。
因爲她有將過來的時間提前,原本以爲該不會有人在側門內迎接她的,然她剛進入側門就看到了等在那裡的沐少嶸。
四目相對。
她二人無言的對視了一番,沐千尋才啓口率先打破那沉默:“二哥,你瘦了。”
“阿尋你倒是胖了不少。”沐少嶸順口接了一句,接完就立刻緊緊皺眉,只因沐千尋聽完他那話面上的表情立刻就黯淡了下去。
“有勞二哥特意來這裡接我。”沐千尋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那絲不爽,近日裡除去七王府裡的人,旁的人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又胖了!
“阿尋,我有件事……”
“二哥但說無妨。”
“……”
沐千尋說了那話,沐少嶸卻久久未語。
她不得不自行揣測起來。
片刻之後,她隱約想到了某一點,便直接說道:“二哥若當真想見她,我便讓那位爺安排一下。”
聽到這話,沐少嶸臉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
沐千尋衝其笑笑,與之一同往浩然院行去。
不管沈氏做了什麼,她都是二哥的生母,二哥會掛念她也是人之常情。
大過年的,那位爺該是會答應讓二哥見沈氏的。
到了夜裡。
沐千尋執意要與沐少嶸他們一起守歲,卻是熬到半夜就已經吃不消了。
當她拖着疲憊的身子去到竹苑,卻發現本該冷冷清清的竹苑這會兒格外的熱鬧,隱約能辨出陌非歌的聲音。
陌非歌這是將何人帶來她的竹苑了?
別處也就算了,還是在她從前的閨房裡,也太不像話了!
推開房門,看到擠了滿屋的人,她心頭方纔燒起的怒火瞬間就熄滅了。
因爲那七個家族的人到了個齊全!
他們也就罷了,連千氏跟靈澈都在!
她哪能發火啊!
“尋兒,過來娘這裡。”千氏看到了沐千尋,就好似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連忙朝沐千尋招手。
“嗯。”沐千尋輕應一聲,帶着疑惑靠坐了過去。
“這些人一直在與初音說從前的事,若非他們並無惡意,我真想直接毒啞了他們。”靈澈在沐千尋落座的一刻,不露痕跡的將頭偏到沐千尋那邊,很輕很輕的說道。
“呵呵。”沐千尋皮笑肉不笑的掀了掀脣,這些人在她的閨房裡這般大肆喧譁,她也想毒啞了他們。
當然!
也就只能想想!
陌非歌舉着酒杯過來,擠開了靈澈,直接貼着沐千尋坐下,許是有了幾分醉意的緣故,他直接伸手勾過了沐千尋的脖子,在沐千尋耳邊低語:“人家想兮兮了,你快把我們家兮兮交出來。”
沐千尋眉頭一抖,強忍着心裡升起的那股欲一巴掌拍飛他的衝動。
這貨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這一坐過來,她就好似置身酒窖一般!
周遭都是熏天的酒氣!
等等……
都說酒後吐真言……
眸光一轉,她伸手拎起一旁的酒壺,往陌非歌手中的空杯裡倒滿了救,然後拿起她面前裝了果汁兒的杯子,笑盈盈的說:“今兒難得大家聚在一起,我以果汁代酒,敬大家一杯。”
話落,旁的人都連聲說着不敢不敢。
待到大家夥兒都放下酒杯,陌弦就舉杯說道:“我敬小姐一杯。”
說完,他笑着補充道:“小姐你喝果汁或者牛奶便可。”
“這可不行!”沐千尋這話一出,旁人皆是一愣。
“尋兒,你現在有孕在身,可不能飲酒。”千氏當即皺眉道。
“娘放心吧,我不會喝的。”沐千尋莞爾笑笑,拎過陌非歌的手,給他杯中倒滿酒:“你們大家敬我的酒,今兒都由他來代喝。”
“我?爲什麼是我?”陌非歌甩甩頭,問的一臉茫然。
“……”
沐千尋瞬間有些內疚。
這貨看起來都已經醉糊塗了,再讓他喝多,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但是!
爲了從陌非歌口中套話,她很快就將那絲內疚給壓了下去,堅定的應道:“就是你。”
應完,見陌非歌要拒絕,她就湊到陌非歌耳邊問:“你還想不想見到我哥了?”
陌非歌白了她一眼,道:“當然想!”
沐千尋抿嘴一笑:“想就喝!”
“嘖!喝酒喝,你可是不知道,人家可是號稱千杯不倒的高手,這麼多年,想灌醉人家的男人多了去了,可他們誰成功過了?”陌非歌醉醺醺的說完,仰頭乾脆的喝完了杯中的酒,還意味不明的睨了一眼陌弦那邊。
“小姐,要不然……還是讓我來代你喝吧。”陌絃聲音有些哽咽,陌非歌丟出的那個問題,就好比一把利劍,刺得他肝膽俱疼。
“這……”
沐千尋也有些猶豫了。
她的確是想灌醉陌非歌,但是陌非歌那話……
此刻在座的人該是都能聽明白。
身在南風館,他又是南風館的招牌,那些男人灌醉他之後的企圖不言而喻。
而他身爲陌家的少主,明明可以不用去面對那些的!
思索間,一個酒杯突兀的出現到了她面前,緊接着一顆腦袋重重的壓到了她肩上,然後那腦袋的主人揚聲嚷道:“發什麼愣啊你,趕緊的滿上。”
聞聲,沐千尋正要倒酒,卻聽蒙長治悶悶的嘀咕道:“說起來今夜非歌也未喝多少,怎就醉成了這樣?”
話音方落,立刻有人附和:“是啊!以往他喝再多酒都不會變成這樣。”
沐千尋眨眨眼,再眨眨眼。
這貨難道是在裝醉?
可大過年的裝醉,他是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