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風的話,再次刺激到了竇妃心中的不甘不忿。
她雙手支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理論,可腳踝那裡劇痛鑽心,她越是想要站起來,身子越是沉沉下墜,額頭滾下豆大的汗珠,打溼她身前地面。
她不服氣!不甘心啊!
她做了這麼多都是爲了竇氏一族的榮耀,爲了族人,爲了太子,憑什麼到最後沒有一個人理解她,憑什麼到現在都沒聽到有竇氏一族任何解救她的消息!她成就了竇氏一族近二十年的輝煌絢爛,可到頭來,卻成了竇氏的棄子!
“秋夜風!你一個黃毛丫頭,你懂得了什麼?我是可以爲了家族利益犧牲一切的人!即便是將太子擺在斷頭臺上又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竇妃激動的喊着,恨不得吶喊出自己所有的不甘和憤慨來。
秋夜風輕輕搖頭,看着死不悔改的竇妃,此刻她明白,自己沒必要爲了太子再給她任何機會了。
“竇妃,過去十多年來,你與皇后在宮裡明爭暗鬥不下百次,幾乎每一次都是你佔據了上風,而你最無往不利的所謂兵器,就是太子。這麼多年來,太子已經成了你手中兵器,已經不是你的兒子如此簡單的身份!之前每一次,只要在關鍵時刻祭出太子,你就能大殺四方,令皇后顏面盡失。
太子的優秀,本該是你的驕傲,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卻成了你殺人越貨的武器!在你眼裡,太子是掃清你在宮裡一切障礙的保證,你早已忘了他是你的兒子,不是一件兵器,你更加不在乎,多一個成爲你棋子的人,哪怕他是骨血親人。”
秋夜風的話,一針見血。
可謂是刀刀見骨。
北堂無憂看着此刻冷靜陳述的她,如何也無法將此刻的她與十六歲的年紀聯繫在一起。她與太子年紀相仿,可此刻卻是教訓的太子生母啞口無言,這樣犀利精準的分析,或許連他都未必能如此準確無誤。
“什麼骨血親情?站在這權欲之巔,還哪來的親情?哪來的骨血?如果是能夠幫上你的人,就是你的殺父仇人又如何?照樣可以並肩而行談笑風生!這天下就是如此殘忍現實!難道親生骨r就能一心一意的對你嗎?人,不都是自私的!更何況我們這些作爲家族附屬品被送進宮的女人?我們已經失去了自由,倘若連一點爲自己打算的心思都沒有的話,到最後,還能剩下什麼?”
竇妃聲嘶力竭的控訴着,其實她此刻心中對竇氏一族過去一個月來的冷漠是痛心疾首的,但她如今最後的尊嚴便是她昔日曾爲了竇氏一族所付出的一切,這是她最後的,僅存的尊嚴。如何也不能在秋夜風面前自掘墳墓了。
她心灰心冷,過去一個月,曾不止一次的幻想着,竇氏族人會爲了她衝入皇宮,解救她於危難之間,可每每都是黃粱一夢,醒來,淚兩行,大殿死寂一片。
連最痛恨她的皇后,都懶得去璇璣宮嘲笑她羞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