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死於天葬師之手
眼見藏族大爺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我也不好再問了。許世唯掃了眼兒地上的屍體,伸手拉我走,待走出人羣才陰沉沉道:“這會兒你該相信了吧?”
我沒有說話,只默默的走在他身旁,有些話,我已經無法開口,儘管我知道這一回的確是我冤枉了他,可我卻不知要說什麼好。
“林思佳,你就不能跟我說一聲對不起麼?”許世唯轉過頭來,十分惱火:“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這樣。”
“那你要我怎樣?”我也惱火,其實我都覺得自己愈發的不正常了,就跟有神經病似的。
許世唯沒有再說話,也放開了我的手,慢吞吞的走在旁邊,走了一段路又坐了下來,坐在綠茵茵的草地上。
我原本準備轉身走,可我卻看見許世唯眼睛裡綴着淚麼,他……他哭了麼?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許世唯這樣的男人,一時間,我心裡竟然有些難受。
不覺又停下了腳步,折回去走到他身邊,許世唯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便撇過頭去,大約是不想讓我看見。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到是真的難過還是裝的,畢竟他太能演了。如果,他是真的在難過,那我還真有本事,我竟然能把他這樣的人氣得掉淚,像他這樣冷血無情的人,理當是從來都不會掉淚纔對。
算了,就當他是真難受吧,畢竟看見他這種表情,我心裡也不好受,說到底,這回真的是我冤枉了他。我伸了伸手,又縮了回來,如此循環幾回,才真正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沉沉道:“對不起。”
“就這樣而已?”許世唯回過頭看着我,丫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我冷着臉:“還要怎樣?”我真的不知道還要怎樣了,如今的我們已經比不得從前了。
許世唯挪了挪屁股,離的我近些,那雙自帶三分笑意的桃花眼衝笑:“你親我一下。”
我撇過臉,以表拒絕。許世唯像個孩子一般:“林思佳,你有沒有誠意啊?你親一下會死啊?”
我看了他一眼,迅速的在他臉上一點。許世唯真的是個得寸進尺的王八蛋,他還不滿意,拖着嗓音道:“嘴巴。”
“滾!”我冷聲回道,我覺得我能主動去親他的臉,已經很不錯了,他竟然還提出這種要求。想想,若是他發覺我一直在算計他,還禁錮了他爹媽的靈魂,他還能如此平靜而坦然的面對我麼?反正我是做不到,就算我還得跟着他走下去,我還是需要一段過渡期的。
“我不滾!”他伸手掰過我的臉,猝不及防的就吻了上來,吻得我幾乎喘不過氣兒來。待他放開之後,我火冒三丈的吼道:“許世唯,你欠揍是不是?”
要說許世唯賤,那真是賤到了一定的境界,見我發火,他不但不生氣,竟然還笑了,笑得一臉欠抽:“我就是欠揍,你揍我啊!”
“你……”我真是哭笑不得,最後只得起身走開。
每個人的生命裡似乎都會遇到一個能讓你哭,能讓你笑,能讓你哭笑不得的人。而我生命中的那個人就是許世唯,放不開,卻也抓不緊,我們就這樣半緊不緊的走下去。
如果可以的話,我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一夢醒來,我還躺在翠鳴園公寓裡。可是事實總是和夢背道而馳的。
我閉了眼,睜開眼之時,依舊在遼闊的草原上,看着喇嘛們對着地上那具屍體作法。剛纔一路走過來,我都希望眼前的一切是夢,可惜夢不是那麼容易醒來的。
我看了眼兒地上的屍體問許世唯:“你看他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真的是鬼作祟?”
許世唯抱着手臂,盯着那一具被切像油炸火腿腸一樣的屍體低聲作答:“應該是死去的天葬師多吉次旦在作怪,剛剛你也聽那位大叔說了不是。”
“可是爲什麼要把他切成那副德性啊。”我撇過頭去,真是看一眼就覺得渾身上下都被割得疼。
許世唯擡手拍我的腦袋:“說你笨你還非不信,西藏這邊兒呢,人死之後大部分是天葬,只有罪人什麼的才土葬。那個醉漢一看就是被天葬師割死的。”
“怎麼說?”我一直以爲天葬就是把人給扒光了扔在地上,讓禿鷲什麼的那樣給吃光。
許世唯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道:“算了,就你那個膽兒,跟你說了你晚上該睡不着了。”
“你快說啊!我又不是沒看過……”我想起來我爸媽,他們的死到現在還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中。
許世唯彷彿看出了我的心思:“我還是不說了,待會兒你又該跟我發脾氣了。”
“你別把我說的像個精神病似的好麼?”我瞪他,氣急敗壞道。
許世唯瞥了我一眼道:“你現在看着就像是個精神病。”
“你說什麼呢?”我伸手過去就擰住他的耳朵:“許世唯,你想死是不是?”
許世唯被我擰得呲牙咧嘴的:“我我我我是精神病,我是精神病,你先放開我,讓人瞧見了像什麼樣子?”
我瞥了一眼周圍,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立即放開許世唯,淡定從容的站在一旁,擺出淑女姿態。附在許世唯那隻被我擰的紅彤彤的耳朵旁邊道:“你說的那個天葬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世唯拉着我走出了一段距離,滿臉嚴肅道:“天葬呢,在西藏這裡,和我們漢族的土葬是差不多的,大部分人死後都會用天葬。只是相對土葬,天葬可能會恐怖一些。人死後,都會由天葬師進行天葬,天葬師大部分都是男的……”
“說重點!”我打斷他,我真懷疑許世唯是跟我師父待太久了,傳染了我師父那說話不說重點的壞毛病。
許世唯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暴吼嚇了一跳,定了定色道:“人死之後,由專業的天葬師來……分屍。你今天看到那跟醉漢不過是剛開始而已,等到割完了,整個人就該成渣了。天葬師會像割火腿腸一樣先斜着割,然後再豎着割,割成小塊小塊的,讓禿鷲來吃。而且人的眼珠子也要挖出來,最後天葬師會把殘餘的肉從骨頭上刮下來,一點兒也不剩,就連骨頭也回搗碎了喂禿鷲……”
“行了行了……”我胃中翻江倒海的,他再說下去我怕我會吐了。
許世唯嘆了口氣道:“你看吧,跟你說不和你說,你非得讓我說。”
“所以說,那個醉漢,是被那個什麼天葬師多吉次旦弄死的?”說起來,我心裡竟有些發毛。天葬師這職業,以前我聽別人說過,說是工資極高,那時候陸簡還嚷着要嫁給天葬師呢,說是嫁了天葬師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當時我不懂,我以爲就和殯儀館裡的差不多。反正都是怪嚇人的,當然,我並沒有鄙視這一行職業的,反之還很佩服,可是若要真正的與做這一行的接近還真是挺爲難我。
在過去,我也就是個唯物主義者,就是和許世唯這一路以來,我也未曾深究過這些東西,對天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蠻恐怖的就是了。
許世唯好像很瞭解似的,他眯着眼睛,擺出一副名偵探柯南的模樣:“聽剛剛那位藏族大叔的意思,那個醉漢應該是被幾十年前死去的天葬師多吉次旦給害死的,至於這個多吉次旦爲什麼要害人,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林思佳,你晚上最好跟着我,一步也不要離開。”
“爲什麼?難道那個天葬師會來害我不成。”我擡眸看着他,一臉無語。
許世唯手搭在我肩上:“喂,林小姐,你沒聽見剛剛那個大叔說什麼嗎?多吉次旦的死可能和外地人有關係,所以他可能專門坑害外地人。小心坑害你啊!”
“我有轉生鏡,我還會玄冰術!”我滿臉不屑,不就是一個死了幾十年的鬼而已麼?只要不是賀蘭雪那種貨色,我還是能對付的。
許世唯眼底裡滿是嘲笑,萬般鄙夷道:“哎呦呦,你真厲害,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嚇得往我懷裡撲,還許世唯……我們猜到鬼了!”說到這裡,許世唯夾着嗓子學我。
許世唯正在鄙夷我的時候,我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我一大早起來就沒瞧見許胖子,按理說,他應該一大早就吃的啊,他可是最餓不得的。
我看了眼兒許世唯道:“許胖子呢?他也是外地人。”
許世唯臉色一變:“我好想一早上都沒看見他!我以爲他還沒起來呢!”
“他不都是咱們三個人裡起的最早的麼?”我看着許世唯道,許胖子之所以起得最早,是因爲他怕我們搶了他食物。
最初是怕我師父搶,現在是習慣了。
我大驚:“他他……他不會出事了吧!”
許世唯這個王八蛋,他不是很厲害麼?怎麼能把許胖子給忘了,本來我也覺得沒什麼的,但是聽了那個大叔的話,我總覺是有什麼。還有那個醉漢的死,絕非人爲,這是許世唯告訴我的。
我們兩個人一慌,趕忙去找許胖子。許世唯拽着我專往那種陰森森的地方去,最後跑到了一個窯洞門口,忽然停了下來。
我躲在許世唯身後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裡不太尋常。”
“廢話,這裡陰氣重得不得了,而且……還有許胖子的味道。”許世唯盯着那個滴水的窯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