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七,雷榮二人因徹查周世臣一案有功東廠掌印太監季琛季大人特此將二人在龍亭之下美言一番,聖上龍顏大悅將二人破例納入東廠之中。短短半個月的功夫祝七雷榮二人便破獲官員貪污受賄五十餘起,上至朝中隸部尚書大臣張裕量下至九品烏紗。此二人的“惡名”便在朝堂之中流傳開來,人人避之不及丞相趙釷框唯恐自己倒賣官鹽之事敗露,終於在祝七,雷榮二人一次夜衣探案時。趙釷框命貼身侍衛深夜埋伏在車道兩旁待二人途徑此地就地結果,當晚二人寡不敵衆雷榮被亂刀砍中要害而死。祝七靠着自幼磨就的好腳力躲過一劫,次日一早祝七將二人遇襲雷榮身死一案上報季琛換來的卻是一句簡單的褒貶搪塞之意表露無疑。祝七深知自己與雷榮所做之事皆爲心中忠義二字,奈何朝堂卻因他二人早就被攪了個渾濁不堪。祝七站在東廠門外眉頭不展心中不知是苦是甜是對是錯,遠處一腰別御賜火紋粹花刀身穿紅色補服上繡龍身魚鰭魚尾的飛魚補子。此人正是錦衣衛一把手錦衣衛指揮使解仲懿,自周世臣一案了結後解仲懿便知祝七乃是官場中少有的忠義之人。此人心思縝密若爲他所用便必可將東廠這顆毒瘤一舉剷除,祝七心感身後有異一轉身四下裡望了兩望。只有一老婦恰巧經過祝七與那老婦對視一眼,心中沒了主意只得先回家中從長計議。
當晚祝七正在屋中熟睡,一物從窗內透進祝七聞聲慌忙點上燈臺翻身起牀。只見地上用一石子包着一條布塊,上面血跡斑斑此物正是雷榮夜衣殘物。布條內附有一句“鶴,在我這兒”,祝七頓感大驚此物除雷榮之外再無第二個人知曉。當下穿戴整齊直奔城角義莊而去,此時已是深夜,片刻鐘的功夫祝七已站在義莊門口。一股子說不出的寒氣直往上衝,雖說是初秋熱氣未散但這股子寒氣仍是令祝七打了個寒顫。祝七單手扶門剛要用力,大門吱呀呀一聲響自己打開了。迎面站着的便是錦衣衛指揮使解仲懿,身後站着的是四個身穿黑袍面蒙黑紗腰別錦衣衛特製墨色短刃的四個身材勻稱的下屬,“祝七,你可還認得此物?”說着話,解仲懿從衣袖中拿出那塊雙鶴羊脂玉佩。“回稟大人,此物乃是卑職在朱國臣藏匿地點發現的。”“那你可知這是何人手中之物?”祝七手心出了一層細汗,“這個,卑職不曾知曉。”解仲懿眯眼觀瞧,此刻的祝七臉色無喜無悲“我來告訴你吧,此物乃是丞相趙釷框趙大人的貼身之物。”祝七兩手一顫不敢再看解仲懿一眼,“你想不想知道,是何人主使刀手深夜截殺你二人?”“是誰?!”祝七眼露鋒芒顯然已有了幾分怒色,解仲懿眼見時機已然成熟。踱了幾步並沒有立即回答的意思,這祝七也是聰明人忙單膝跪地說道“還望大人告知是何人主使,卑職報完此仇必誓死追隨大人!”顯然解仲懿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覆,兩眼朝祝七一望舉起玉佩晃了兩晃。“正是此人所爲!”“什麼?!是,是,是丞相。”“怎麼?你怕了?雖說丞相身旁都是些酒囊飯袋之輩不過我想僅憑你一人之力縱然有通天之能,恐怕也傷不到他一絲一毫。我說的對嗎?”“您的意思是?”“很簡單,你想要報仇而我的職責便是剷除朝廷之內的蛀蟲,我爲你提供線索你去搜集證據。一舉將丞相拿下!你?意下如何?”祝七深知這是圈套但眼下季琛不管不問,若不儀仗錦衣衛的勢力恐怕下一個身死的便會是自己。到那時更是窮途末路,祝七一咬後槽牙說道“卑職領命!”“好!你,附耳過來。”解仲懿在祝七耳畔一翻呢喃後再次說道“你的安全儘管放心,我會派人暗中保護。另外我還有一句話要告訴你,這條路你一但踏上若再想反悔就已經是天方夜譚。告訴他,錦衣衛的家規是什麼!”指揮使解仲懿身後四名黑袍御衛齊聲呵道“掃逆亂,斬奸拗,平四方,鎮江山!”
監鹽督察官必祁盛坐在一臨時搭建的涼棚下喝着茶帳篷外烈日酷暑,偶而吹過一陣涼意才讓他的眉頭稍微舒展一些。遠處一輛馬車卷塵而來,馬蹄聲落定馬伕下車拿出矮凳放在地上一撩簾子朝裡面輕喚一聲“大人,到了。”必祁盛送目一望起身便往馬車旁走去,到了切近抱拳一躬到地“下官拜見,指揮使大人。”見車內並無迴應必祁盛只得這麼躬着,過了一會兒馬車內的這才踩着矮凳下了車。“免禮吧!這是新來的一批徭役下午便到。”說着話解仲懿從懷中掏出一張流放單遞了過去,“下官遵命。”“必大人,好生快活啊!尋得如此山清水秀之所做得又是監管官鹽之事。就連我都有些望塵莫及呀!”必祁盛陪笑一聲討好地說道“下官怎敢與大人相提並論,朝廷內外何人不知錦衣衛的威名誰人不曉您的忠肝義膽。大人就莫要再取笑下官了。”“你我皆爲臣子所謂臣子,自是要秉公執法,效力於朝廷效力於當今聖上。天子之怒,屍橫遍野。”這看似平白無奇的八個字卻叫必祁盛心中一顫,“那是,那是,卑職自當謹記大人教誨秉公執法。”解仲懿踏着矮凳上了車子一撩簾子重新坐了進去,車伕收起凳子側坐其上一拉絲繮掉過頭來鞭鞭打馬再次卷塵而去。
必祁盛拿着流放單重新回了涼棚下仔細縝看起來,與以往無二這批流放單中無疑還是一羣貪污受賄被錦衣衛查處流放至此的。不過其中一個名字卻受到了必祁盛的注意,密密麻麻的名字其中兩個字如同一根倒刺狠狠紮在了必祁盛的軟肋上。祝七,“嗯?!不應該啊?!”必祁盛驚疑一聲,以此人的功績朝廷乃至當今聖上無不將此人當作忠臣良將。究竟是犯了什麼樣的案子竟被流放至此?必祁盛搖搖腦袋端起茶碗抿上半口,將流放單揣入袖袋起身吩咐兩名解差務必看好徭役以免案犯逃離。隨後騎上快馬往二里地外的驛站趕去,午飯剛過一隊御衛便押解着七八個案犯進了驛站。
迎頭第一個便是身着破爛囚服渾身血跡斑斑的祝七,必祁盛橫眉冷目一掃面前幾個囚犯的面目。揮墨提筆在流放單上一一劃去上面的姓名,末尾簽上自己的官階姓名蓋上一方小印。領頭的御衛接過單子覈查無二,一揮手領着衆人出離驛站往鹽井而去。必祁盛心中一陣輕鬆祝七,雷榮二人如一爐烈火燒的貪賄百官體無完膚,人人自求多福連自己的主子趙釷框也下令停止了官鹽私售的買賣。而讓必祁盛徹夜不眠的二人一個身死一個成了階下囚,可謂是“順應天意”。
頭天夜裡祝七輾轉反側此等情形下拿到證據必然越快越好,必祁盛自然也認出了自己。近兩天之內極有可能會將整個地下鹽網重新運作起來,這正是絕佳的時機…深夜時分井道傳出一陣陣如悶雷般的聲響,檢鹽差頭霍圓嶺帶領幾個解差連夜查看發現井道已完全坍塌下去。此次坍塌面積極大幾乎將整個井道給堵了個結結實實,霍圓嶺連夜快馬加急稟報於必祁盛。“明日欽差大臣谷歷監南下回朝必然來此巡視,你安排下去先將勞役調往其它井道。先將眼下這關過去再說,切記萬不可走漏消息!”霍圓嶺小聲嘀咕一句“一個四品官位又非要職,難不成還能與大人相提並論?”必祁盛臉色一冷沉呵一聲“嗯?混賬!別看他官職不及朝中大臣,但此人也絕非善類他的兄長也是朝中一員猛將,文韜武略絕非等閒之輩聖上及爲器重而谷歷監這個人雖說忠心耿耿但此人能得欽差南下可見聖上對此人的信任程度。再者祝七,雷榮二人已除我們的脈絡這才重新活絡在這個節骨眼上萬不可怠慢於他。”霍圓嶺撩袍跪倒轉身退了下去,與必祁盛猜想無二次日谷歷監果然帶領侍衛前來巡視。雖爲巡視也不過是在涼亭下望了幾眼與必祁盛相互吹捧幾句,午火還沒起便又啓程回朝覆命。必祁盛目送車馬遠去滿面春風好不得意,卻不曾想谷歷監在此之前便從錦衣衛指揮使解仲懿密信中得知丞相趙釷框與監鹽督察官必祁盛私下結網暗賣官鹽。谷歷監這個人輕名重利朝堂如何混亂於他而言只要利大於弊那麼一切都不再是問題,更何況即便東窗事發他也不過是個傳信之人到時丞相與錦衣衛兵戈相向。僅憑自己兄長的職位雙方也無法與軍隊抗衡,到頭來聖上萬貫封賞纔是他的目的。
晚上定更天一到,祝七按事先所商步驟。先是燒了徭役睡的棚帳假冒失火趁亂砸暈解差調換衣服,騎上快馬直奔必祁盛所住之所。另一頭谷歷監一招回馬槍將所以人殺了個措手不及,只待祝七拿出私鹽冊便可將必祁盛及其同黨收於南監。祝七翻過院牆趁夜潛入必祁盛府上,據解仲懿所說那本私鹽冊就在必祁盛書櫃密鎖暗閣之中。進了書房找到暗鎖祝七一看便傻了眼,這道密鎖用全銅打造兩邊各有兩個平行交叉的十字。周圍是一圈高低不平的細柱組成了一朵朵梅花的圖案,梅花又用刻槽分割爲十二個方位。十字梅花鎖!祝七倒吸一口涼氣十字梅花鎖構造極爲複雜,鎖芯由機闊鏈條組成十二朵梅花其中八朵分爲八門另外四朵分爲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梅花有大有小大的代表方位小的代表八門,這便爲兩道明鎖。兩道明鎖按壓完成後兩個十字由前兩道的按壓方式進行推演之後依次旋轉這兩個十字,纔可將整個鎖盤打開若任何一道出錯。鎖盤後的機闊便會運作牽動鎖鏈帶動弩機從房間各個暗孔中射出箭鏃,令偷盜者死無葬身之地。祝七從懷中掏出一個煙脂盒大小類似羅盤的東西,又在鞋底抽出一根細銀簪對照羅盤之後將銀簪從鎖盤側面的縫隙中伸了進去。梅花每按動一下便用銀簪撥弄一下之後再用羅盤進行效正,隨着一朵朵梅花被按壓進去祝七的腦門早已滴汗如珠。當第七朵梅花被緩緩按壓進去後,鎖盤後的機闊咔嚓一聲響緊接着便是鏈條摩擦帶出一陣陣輕微的異響。祝七心叫一聲不好拿簪子的手一緊直往上挑鏈條最後一聲異響戛然而止。梅花後的撥片被銀簪一挑機闊在傳動的最後一刻停止了運轉,祝七聽到了自己的心跳甚至聽到了緊繃的弩弦發出的難聽的伸拉聲。祝七輕吐一口濁氣將第七朵梅花一點點給重新回位,隨着最後一朵梅花被按下除了他自己的心跳聲外什麼也沒發生。忽然窗外燈火閃爍人影攢動一陣雜亂的腳步從遠處緩緩傳來,“聽說街頭王大媽又給人牽線搭橋去了,看着人家動動嘴皮子銀子就到手了。唉,我什麼時候也能跟人家似的。”“你還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說吧……”祝七一彎腰扭頭死死盯着門口腳步聲在門口並沒作停留很快便伴隨着火光消失不見,回眼再看那鎖盤上的十二朵梅花已被自己全部給按了下去只剩下這最後一道十字鎖。經過這十二朵梅花推演按壓順序後祝七依次將兩邊的十字以左正五,右反七。右正二,左反三。的順序轉動起來當最後一次轉動結束後一陣令祝七跌入萬丈冰窟的機闊聲再次緩緩響起,祝七眼前一暈心中百爪撓心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本故事人設及後續純屬虛構)
打油小詩;馬有垂繮之義,
犬有溼草之仁。
羊羔跪乳報母恩,
猿偷仙果自奔。
蛛織羅網護體,
鼠盜餘糧防身。
梅鹿見食等成羣,
無義之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