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嚴以劭和夏福心收拾好一齊下樓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沈煉一看夏福心面帶喜色,就知道她已經讓嚴以劭哄服帖了,不由象徵性地朝他比了根大拇指。
嚴以劭理都沒理他,全副心思都在身邊的夏福心身上。
吃飯的時候更是恨不能化身二十四孝好男友,各種端碗端盤夾菜倒水,簡直就跟辦公一樣一絲不苟。
沈煉看了半天,發現他每次給夏福心夾的居然大部分都是蔬菜,只有小部分是雞蛋餅一類的東西,再仔細研究了桌面上的菜餚,才發現大葷大肉幾乎都在他們面前,夏福心前面的只有各種清淡得不能更清淡的菜色,連湯都是看起來沒什麼味道的上湯白菜。
這是在減肥?
沈煉不由好奇,“我說夏小妹,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肉的嗎?”
夏福心也沒多想,專心對付着碗裡的醃黃瓜,順口道,“最近特殊情況,戒了戒了。”
沈煉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調侃道,“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此話一出,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連嚴以劭都冷冷地瞥過來警告意味十足的一眼。
沈煉頓時明白過來,驚奇道,“我順口說說而已,原來是真的啊?”
夏福心也沒想瞞着他,朝他笑了下,點點頭,“確實是真的。”
沈煉似乎愣了下,隨後朝她露出個笑臉來,“恭喜恭喜!”
嚴以劭的神色緩和了不少,繼續目不斜視給自家未婚妻夾菜,夏福心則是笑眯眯朝他道了聲謝謝。
已經和沈煉見過面認識了的絕情擡頭盯着他,慈眉善目的一張臉說出來的話卻陰測測的,充滿了威脅,“小子,這事現在還沒多少人知道,你可千萬記得別說出去,懂了嗎?”
沈煉哭笑不得,“放心吧,您老相信我,我是自己人。”
阿爾弗雷德一邊指揮着辛傑克給自己拿沙拉醬,一邊插嘴道,“自己人才會背後捅一刀。”
沈煉:……
這位老大爺您這話說得我完全沒法接啊!
因爲天氣冷,吃過飯之後衆人也沒其他節目,就都聚集在客廳裡。
壁爐裡的火燒得很旺,屋子裡很是暖和。
夏福心剛剛纔去吐完回來,整個人都蔫蔫的,只穿着寬鬆的家居服靠在嚴以劭身邊,懷裡抱着抱枕,頭枕着他的肩膀,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聽着衆人說話。
辛傑克讓老程拉着,和菲力一起,加上好學的阿爾弗雷德組了個四人麻將團,已經在旁邊洗牌玩了好一會兒國粹,新手阿爾弗雷德連輸好幾把,此刻正咬牙切齒地讓手下拿錢來,準備砸大錢翻盤。
絕情已經過了喜歡打麻將的年紀,於是坐在沙發上,一副長者模樣倚老賣老地跟沈煉嘮嗑國內政/治體系以及未來經濟發展走向這種高深問題。
嚴以劭長腿交疊,一隻手摟着夏福心肩膀輕撫她後背,另一隻手拿着平板電腦正在看辛傑克來之前篩選完畢,需要他簽字過目的公文。
“話說回來,這兩天怎麼好像沒看到慕容?”夏福心閒極無聊將屋子裡的人都數了一遍,這才發現自家便宜師弟這兩天居然都沒出現。
雖然他存在感一向不強,但這麼無緣無故地就不見了,連飯都沒回來吃,着實有些可疑。
嚴以劭聞言頓了下,卻是什麼話都沒說。
隔壁麻將桌上辛傑克順手甩出一張九餅,抽空回頭給她解釋了下,“他在外面被一堆美女圍着,估計是樂不思蜀不想回來了吧。”
“別美女圍着?”夏福心想了下,隨即詫異道,“他不是最討厭女人嗎?怎麼突然就改性子了?”
“年紀到了唄。”辛傑克嘿嘿笑,眼裡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神色,“說不定他是被你和boss刺激到了,覺得一個人孤單寂寞冷了,所以想早點娶個老婆回家過年呢。”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夏福心摸着下巴,回頭看向絕情,“老頭兒,你覺得呢?是不是該給師弟找個弟媳婦兒了?”
“都說了多少遍了,在別人面前要喊我師傅!”絕情依舊沒有半點不耐煩地糾正她,隨後又揮了揮手,損起自家徒弟來毫不手軟,“不用管那小子,他就那沉默寡言的德行,從小就對女人沒多少興趣,要真給他塞個女人,保不準他還得離家出走。”
夏福心尋思了下,砸吧砸吧嘴,皺着眉對絕情道,“師傅我覺得你這話不大對啊,怎麼聽起來好像師弟喜歡的是男人?”
“不知道,反正我就沒見他跟女人說過半句話……當然你是個例外。”絕情說着,順口又黑了自家二徒弟一把,深情感慨道,“說真的,要是哪天他真帶個了女人回來,那才叫嚇人。”
結果話音剛落,大門外就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好幾天不見人影的慕容,而他手裡則是抱着個……
“女人?!”
看着對方長長的黑髮和長裙下露出的雙腳,夏福心嘴巴張得老大,瞬間被打臉的絕情更是一口茶全都噴了。
“謝天謝地,看來師弟你的性取向還是蠻正常的。”夏福心頗感欣慰——總算不用想辦法去試探他對嚴以劭是否有壞念頭了。
慕容走前兩步,在夏福心面前站定,目光往下看了看手上抱着的人,隨後皺着眉,“她撞了我的車,我給她包紮過傷口了……她手機裡的地圖導航,指向這裡。”
這話說得有點沒頭沒腦,但是夏福心還是聽出來了,“你是說,她原本是想找到這裡,結果在路上被你的車撞暈過去了,所以你就把她帶了回來?”
慕容點點頭。
一直沉默的嚴以劭突然出聲,“她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夏福心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對啊,這是怎麼回事?慕容你把她臉轉過來我看看。”
黑色長髮,應該是東方人才對,而他們在法國認識的東方女人……貌似只剩下葉萱一個了。
況且前不久前才發上了葉思紹被搶走的事,她會找上門來幫忙是意料中的事。
慕容照她說的做了,女人的臉一側轉過來,夏福心立刻明白,自己的推測成真——那個定位了酒莊並且在找過來途中被慕容的車撞到暈過去的女人,確實就是葉萱沒錯!
只不過他們之間從未聯繫過,爲什麼她會有這邊的地址?畢竟這裡以前是嚴以劭的私人酒莊,普通人根本沒法進來,也不會特意大半夜的跑到這裡來。
有心想問清楚這裡面的情況,但是看葉萱的情況,估計一時半會兒的是醒不過來了,想從她嘴裡知道點什麼,只能等人醒過來再說。
示意慕容先將葉萱找個房間安置起來,再找個人在門口看着。夏福心回頭和嚴以劭對看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了微妙的神色。
葉萱的出現,實在過於巧合了。
辛傑克跟菲力幾人也是多少知道些情況的,當下也管還打算翻本的阿爾弗雷德,紛紛聚集了過來,打算探討一下這裡面的可能性。
夏福心於是簡單地將葉思紹被搶走的事情又給大家說了一遍,除了阿爾弗雷德之外,在坐的人裡都是認識葉萱母子的,自然對這件事頗爲關心。
“視頻是兩天前有人在凡爾賽拍攝到的,如果她是得到了別人的‘指示’然後找到這裡來的,那也不是沒可能。”沈煉就事論事道。
“已經調查過當時的視頻還有他們母子兩居住地方的監控,更早前……大概一個星期吧,倒是有一夥西裝筆挺的人經常在附近出沒。”辛傑克兩隻手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打着,一邊接收老K三人發過來的監控視頻,一邊將裡面的重點人物圈出來逐一放大,再遞過去給嚴以劭,“Boss,你看。”
夏福心湊過去看了看,一邊嘀咕道,“東方男人,長相似乎也不錯……咦?這是嚴釗?長得確實跟你挺像。”
嚴以劭讓她看稀奇一樣的語氣給噎了下,無奈地將電腦屏幕轉向她,免得她探頭探得太過拉傷了脖子,“看來人應該就是他帶走的了——傑克,你去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明白,boss!”辛傑克點了點頭,起身到一旁給嚴釗打電話去了。
餘下衆人就在客廳裡坐着等結果。
很快辛傑克就回來了,臉色有些奇怪。
見夏福心看着自己,便道,“嚴釗承認是他把那個小鬼帶走的,但是他說車開到半路的時候,那個小鬼說要去上個廁所,把他們全都騙進商場洗手間裡,然後就跑不見了。他現在也正在找,讓我們有線索立刻跟他說一聲。”
“這麼說的話,思紹是自己跑不見的?”夏福心道,“那會不會他其實已經回家了?萬一真要是這樣,那豈不就正好和葉萱錯開了嗎?”
“不,我更覺得像是被人截胡了。”沈煉說着,將電腦視頻再次轉向夏福心,一邊點了點剛打開的視頻中某個畫面,“你們看,從那小子一進商場,那個戴鴨舌帽的男就一直在盯着他,後來更是跟着他一起進了廁所——雖然後來他也出來了,但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他嘶了一聲,“不然一個小孩子,在商場大樓的廁所裡,門口還有人守着的情況下也能失蹤,那就太說不過去了——而且他跑出去之後爲什麼不找人送他回家?這也是很不符合常理的地方,畢竟你們都說,那小子腦子還不錯,爲什麼他連最基本的讓警察送自己回家都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鴨舌帽男人可能是在洗手間裡將思紹迷暈轉移後再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