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梳妝檯的鏡子前,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白色裙子包裹着我瘦弱的身軀,顯得有些寬鬆。
即使如此,但我心裡仍美滋滋的,莫名的開心,嘴角掛着一抹淺淺的笑容。
我像個少女一樣轉了一個圓圈,定住時正好看到鏡子裡躲在門後面偷看的幾個小鬼頭,見我發現了他們,他們像是幹了壞事似的一股溜煙不見了。
好在我沒告訴輝仔之後發生的事,不然他肯定問長問短,小孩子最喜歡刨根問底了。
“警方於昨晚11時在南昆南路的一家橋西酒吧抓獲連日來殘殺少女的犯罪嫌疑人郭某……”
隱約聽到了什麼,微微睜開雙眼,竟然發現自己躺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而電視正播放着一則轟動全城的新聞。
我驚訝地坐了起來,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我無暇顧及,眼睛直直地盯着電視屏幕。
在重重包圍下,在閃爍的鎂光燈下,兩名警察抓着犯罪嫌疑人從橋西酒吧走了出來,那是一個身穿黑色外套,個子不高,身形消瘦的男子,在我的印象當中,我卻沒有見過這個人。
不管怎麼樣,兇手已經抓到了,想白靜也該安心了,而我以後不用爲她的事奔波勞累。
“咳咳……”喉嚨一陣發癢發乾,好像要感冒的樣子,我倒了杯水喝了幾口。
正當我要關電視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茶几上,沙發上都不見我的手機,順着聲音找了許久纔在沙發底下找到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陳志明打來的。
滑過解鎖的滑輪,我鼻音重道:“喂!”
“是我,志明,”手機那邊傳來陳志明異樣興奮的聲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警方昨晚抓到了兇手!”
“我知道,我剛看了新聞!”
我爬了起來坐在沙發上,視線移向電視,新聞已經不再是剛纔那則新聞,但兇手的長相依然印在我的腦海裡,沒想到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居然殘忍地殺死了五條人命。
陳志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你的聲音怎麼變了,是不是感冒了?”
“受了點小小風寒,沒事的!”我撿起地上的毛毯,全身無力地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昏昏沉沉的。
“真得沒事?”
“沒事!”
“那今晚有時間嗎?”
“今晚?”
“今晚局裡的同事在谷屋聚餐,順便爲今天的事情慶祝一下,所以我想邀請你一起來……”
“我……”
“阿念,”還沒等我說完,他急忙地打斷我說的話,“六點多鐘我會過去接你的,就這樣,我還有事,到時候再見……”
容不得我拒絕,陳志明直接掛斷了電話,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
我怔怔地看着手機,他們聚餐,爲什麼還叫上我?我又不是他們的同事什麼的,去的話一定很尷尬。
本想打電話給陳志明說清楚的,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不接聽電話,外加我頭痛欲裂,沒力沒氣,實在沒力氣再打過去,便回臥室倒頭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門鈴突然響了起來,我搖搖晃晃下牀去開門,迷迷糊糊看到出現在門外的沈仲凌,聲音發乾道:“是你啊!”
看到我剛睡醒的樣子,沈鍾凌不由皺了皺眉頭,“你臉色好白,是不是生病了?”
我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生病,轉身走進屋裡,突然腰上一緊,我撞入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中,擡頭一看,沈仲凌那張冷俊的臉龐印入我眼簾。
微涼的大手放在我的額頭上,沈仲凌微蹙眉峰,“那麼燙還說沒事,我帶你去看醫生!”
一想到要打針吃藥,我就害怕,一邊推開他一邊虛軟無力地說道:“我真得沒事,喝多點水就好了……咳咳……”
下一刻,我的身體凌空而起,沈仲凌把我抱了起來,我怔怔地看着他,驚慌道:“你,你要幹什麼,你要對我做什麼?”
沈仲凌二話不說抱着我走出家門,不顧其他鄰里鄰居詫異的目光,抱着我走出樓道口,穿過小區走到小區門外的一輛黑色轎車前。
常啓銘見狀,立即打開後座的車門,沈仲凌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入車裡,然後坐進車裡,叫常啓銘開車去市人民醫院。
“沈仲凌,你怎麼可以,咳咳……”想到剛纔的窘境,我羞憤低吼,可一說話喉嚨幹痛得難受,不停地咳嗽。
“你都病成這個樣子還不去看醫生,你是不是想死,你想死也不要死在我的公寓裡,髒了我的房子……”沈仲凌面色嚴峻喝斥道,語氣裡帶着責備。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元旭東,以前我每次病的時候,元旭東都會責備我,罵我,說我不懂得照顧自己,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鼻子一酸,眼眶澀澀,兩行清淚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滴落下來,我垂着眼簾不說話,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裡都好難受,那種委屈就像潮水決堤涌出一樣。
“你,你怎麼哭了,”沈仲凌沒想到我會哭,一時慌了,有些男人最怕女人哭了,女人一哭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沈仲凌就是這樣子,“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要罵你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對自己很不負責任!”
我擡起淚眼望着面前這個男人,漸漸的他的臉轉變成元旭東的樣子,元旭東正對着我微笑,目光輕柔地看着我,溫柔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出現在我面前的元旭東,伸手輕摸他的臉,聲音微顫地輕喚道:“旭東!”
然後我撲到他的懷抱中,緊緊地抱住他,淚流滿面,“我真得好想好想你,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好,你趕緊放開你的手,你快要把我勒死了。”
沈仲凌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睜開雙眼,愕然看到自己抱的男人不是元旭東,這才意識到剛纔是我出現了幻覺,把沈仲凌當作元旭東。
我一把推開沈仲凌,尷尬不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一條藍色手帕出現在我眼前,我順着緩緩往上看去,沈仲凌嫌惡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趕緊擦擦,別噁心他人!”
雖然他說得很聽,但我一點都不生氣,拿過他手中的手帕,當着他的面用力的擤鼻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說:“我會把手帕洗乾淨的!”
“不用,我可不想染病!”沈仲凌看向正在開車的常啓銘,不耐煩道,“怎麼還沒到醫院?”
市人民醫院。
過道的走廊裡,我坐在椅子上,擡頭望着吊瓶的藥水一點一滴地通過針管輸入我的血管裡,手背上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前面的過道,沈仲凌正在通電話,我靜靜地看着他,他有着一張俊逸的臉龐,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子,好看的脣形,無一不張揚他高傲冷酷的氣息。
以前我特別不喜歡他,因爲他說話特難聽,甚至帶着刺,但經過昨晚還有剛纔的事,我突然發現他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
沈仲凌看了過來,我心下一顫,立即移開視線,他很快結束通話走了過來,然後坐到我旁邊的位置上,“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了很多!”剛纔護士給我喝了一杯葡萄糖,有點精神也有點力氣,沒有剛纔的昏昏沉沉,口乾舌燥,喉嚨發痛……
“你們這些女人就是麻煩!”沈仲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又說道。
聽到他這麼抱怨,我似乎明白了什麼,“看來你女朋友經常給你添麻煩,其實女人不是有意這樣子的,她只是想得到男人更多的注意……”
說到這個,我再次想起元旭東,剛戀愛的時候,我總是沒病裝病,無病呻吟,看着他緊張的樣子。
“所以你纔會這樣子引起我的注意?”
我沒有想到他會扭曲我的意思,我先是一怔然後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
“不用多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沈仲凌微微勾起脣角,制止我繼續說下去,“解釋等於掩飾,掩飾等於沒出息,越描越黑,你就承認吧!”
“承認什麼,你叫我承認什麼……”我不解地看着他,他什麼也沒說起身走出醫院。
手一動,一陣刺痛感傳來,我不由皺起眉頭看向手背,對他剛纔說的那些,我很是納悶。
沈仲凌出去後不久拿着一瓶礦泉水回來,把水遞給我,我看了看他說:“能不能幫我打開?”
沈仲凌擰開瓶蓋再給我,我接過喝了幾口水,“我看你電話不停,如果有事的話你先回去好了,我自己在這裡輸完液就會回去了,不過我沒帶錢,醫藥費什麼的你先墊付,我明天再還給你!”
他看了一眼吊瓶裡的藥水,然後坐到我旁邊位置上,說:“沒關係,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正好可以陪陪你……”
我奇怪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啊?”
不知道爲什麼他一旦突然間對我,我就覺得他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