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
這已經是今天看到的第三起,可老黃曆上說今天是大吉日。
薛淼淼舔了舔嘴脣,一口咬去半個甜筒。
“你還我命來!”
前方一聲尖厲的喊聲,薛淼淼向前跑了兩步,看到一個紅衣女子抱着一個白衣女子衝向馬路中央的大卡車,生生被大卡車的車頭撞飛到幾米之外。
大卡車偏頭急剎車,撞翻了路邊的防護欄。
“夏笙,你還我命來!”
白衣女子面目猙獰,眼睛裡流出血來,轉瞬變成青煙消散。
又是一個索命的,爲了報仇不惜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可真夠狠的。
薛淼淼咂咂嘴,繼續啃甜筒。
是的,她有一雙通靈眼,簡單的說,是她的右眼能看見鬼,從八歲開始。
很快,一大隊黑衣保鏢涌了出來,將整條街圍起來。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準亂動!”
一聲槍響,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路人屏住了呼吸,盯着馬路中央那輛黑色的限量版邁巴赫,車頭上的鮮花很刺眼。
那是一輛婚車。
“噗,這男人也夠悲催的,新婚當天新娘慘死,咳咳,有錢人,誰知道什麼時候害死了別人家的姑娘,現在來尋仇咯。”
薛淼淼聳聳肩,將最後一口甜筒塞進嘴裡。
男人從車裡走出來,頭頂的烈陽瞬間沒有熱度,那灰白的臉,令人戰慄。
是他!居然是他!
薛淼淼吃驚得張大嘴,找了十年,沒想到會在這裡找到他。
所有人屏氣凝神,不敢直視那男人的臉。
只見他上前幾步,將大出血的女人抱起來,送往醫院。
整條街目睹了車禍的人均是被集中起來,登記了基本信息,甚至拍照留底。如果有人敢將車禍的事情泄露出去,後果自負。
薛淼淼說自己沒帶身份證,還是被迫拍了照片,等她再找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
城裡最好的私人醫院,如同軍機處一樣戒備森嚴,薛淼淼費了大力氣才混進去,打聽得知病人已經死亡。
她這才知道找了十年的男人他叫鍾浩天。
此時男人正坐在病牀旁,還穿着華麗的新郎服,面如死灰。
薛淼淼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婚紗,腰上有個大血窟窿,蹲在牆角的女人。她緩慢地站起身,朝着鍾浩天靠近,伸出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幹什麼!”
薛淼淼破門而入。
“你這個女人,你想幹什麼!”她指着那滿眼恨意的女人。
女人一驚,不敢相信地望着薛淼淼,“你能看到我?我還沒死?”
“不,你已經死了,你放開他,有我在,你休想傷害他!”
薛淼淼上前,咬破手指一點,那女人就跑了。
下一秒,她被掐住了脖子。
“她沒死!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你闖進來幹什麼!桑桑沒死,她沒死!”
鍾浩天發了瘋,瞠着嗜血的眸子,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
“二少,肇事司機逃跑了!”
“全城通緝!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鍾浩天冷氣凌人地發號施令,手下領命出去,也順帶把闖入者薛淼淼給扔了出去。
揉着發痛的屁股,薛淼淼又偷偷地跑了回去。
果然,那腰上有血窟窿的女人正要溜進房間,看到她出現,略微驚慌地連連後退。
薛淼淼走過去,將女人逼到走廊盡頭,盯緊那張慘白的臉,“你叫夏桑?你是裡面那位的新娘?既然是這種關係,你爲什麼還想害他?”
被趕出來之前她瞄到了死者的名字。
女人的眼底滑過一抹倉惶,“我叫什麼名字不關你的事,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能看到我,但是我警告你,別在這裡瞎管閒事,不然我讓你好看!”
呵呵。
薛淼淼傲嬌地笑了兩聲,揚了揚之前咬破的手指頭,“你信不信,我的血能讓你魂飛魄散?”
女人向後退去,剛纔被她的血濺到時,確實會渾身劇痛,“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關你的事,但只要我在這裡,你休想傷還那男人一分一毫。”
不遠處的房門打開,鍾浩天從裡面走出來,看到薛淼淼,凜眉。
薛淼淼警告地瞪了女人一眼,轉身望着鍾浩天眯眼笑。
男人冷眼都沒瞧她,雙目空洞卻又寒氣十足,帶着狂風暴雨般的危險訊息。
他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雖然整個人給人冷冰冰的氣場,但心還是熱的,當年她就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向他求救,他明明皺了眉,可還是救了她,她現在都還記得當年他皺眉的樣子。
薛淼淼走了下神,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來到醫院下面,半支菸不到的時間,方纔出去的手下就回來了。
“二少,人找到了,在城西的舊工地躲着。”
“過去。”
看樣子鍾浩天是把事故責任全推到那倒黴的司機身上了,薛淼淼咂咂嘴有些於心不忍,攔了出租車跟上去。
城西一個廢舊的工地。
幾個黑衣人守着那個肇事司機,司機的臉早就被揍得不成人形,腿也站不起來了,可憐地跪坐在雜亂磚塊上。
鍾浩天下車,沒等手下鋪毯子,快步走過去,就着那司機的胸口就是一腳。
司機噴出一口血,栽倒在地。
“不是我,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撞上來的,我沒有酒駕也沒有超速,不是我的錯。”司機撿着最後一口氣爲自己辯解。
鍾浩天面無表情地斂着眸,殺氣騰騰,又是一腳踹上去。
司機在地上滾了一圈,滿臉是血。
“真的不關我的事,我家裡還有老婆和孩子,求求你放過我吧……”
司機苦苦哀求。
眉眼霜凍,鍾浩天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對手下伸出手去,手下便從懷裡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槍放在他手心裡。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冷冷擠出這八個字,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司機的腦門,司機嚇得癱軟,被幾個人死死押住,動彈不得。
她當時看得清清楚楚,確實不是司機的錯,這司機太冤枉了。
薛淼淼嚥了咽口水,從電杆背後跳出來。
“這件事情確實不是他的錯,你不能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