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面,帶着絲絲涼意,路漫長。
薛淼淼腿本來不短,但陳涓有一雙大長腿,所以即使被拉着跑也不能齊平,只能盯着陳涓的後頸瞧,在後面笑得像個傻子。
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做壞事,雙腿都跑軟了,心臟噗通噗通狂跳,很是刺激。
看不出來,平日裡沉靜寡言的陳涓還敢做這樣的事情,刮目相看啊!
薛淼淼帶着傻缺的笑聲一路狂奔。
馬路上黑色轎車內。
“二少,薛淼淼。”姜宇看到路邊撒腿兒跑的人,冷不丁這麼說了一句。
閉目養神的鐘浩天眉尾一動,欣欣然睜開眼來,冷淡的目光投向窗外。
果然,那薛淼淼這被人拉着往前跑着,還不停地發出魔鬼般的笑聲,未等他看清牽着她跑的男人的臉,兩人已經是路口拐彎,消失了。
眸色驟沉,眉心不着痕跡地一皺。
姜宇自是沒看到二少的小表情,只是不太高興地拉長臉來,似抱怨,“這個薛淼淼,太不靠譜了,她不是說喜歡二少您嗎?背地裡就和其他人談情說愛,這不是欺騙二少嗎?”
冷颼颼的眼刀掃過來,姜宇閉嘴,不敢再吭聲,驚覺自己話太多。
薛淼淼早就跑不動了,眼瞧着已經被拉着跑了兩條街,而且並沒有服務員追上來的跡象,氣喘吁吁地坐在花壇邊上。
用手當扇子扇着風,“艾瑪,真是累死我了,吃兩碗麪容易嗎,這下統統都消化完了。”
她滿頭大汗,圓嘟嘟的臉緋紅一片,像只哈巴狗一樣吐着舌頭散熱。
陳涓從旁站着,淡眼瞧着她,完全沒有逃跑者的自覺,輕鬆的樣子跟飯後散步一樣。
“跑了這麼遠,你都不累嗎?”薛淼淼仰着腦袋天真地問。
只見她沒多大表情地搖頭,眼露鄙夷之色。
“這麼輕鬆,跟開了外掛一樣,涓兒你是怎麼辦到的?不會是有秘訣吧?”她諂媚地貼上去取經。
陳涓沉眸,嚴肅地看着她,“每天繞操場跑二十圈。”
薛淼淼滿頭黑線,不可思議地瞪着她,“不是吧,你每天晚上八點出寢室不是去圖書館而是去跑步?”
對方聳聳肩,懶得回答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薛淼淼趕緊貼上去,拽着陳涓的胳膊,“涓兒,我覺得你這個技能很好,從今天開始我要和你一起去跑步,只要練就了這個技能,以後吃飯沒帶錢也不怕了。”
“……”
薛淼淼,你可真有出息!陳涓在心裡默默地想。
當天晚上,薛淼淼就收到了劉浩的短信,發了一個商場的地址給她,意思很明顯,胡興林在裡面上班。
運動會最後一天,全校學生都要集合,薛淼淼偷偷離開了學校,前往市中心的一個大商場。那個商場在C城是數一數二的,她剛來C城的時候就去逛過,記得地址,學校門口有公車直達。
商場很大,劉浩只給了一個地址,她只能挨着尋找,從商場的保潔阿姨那裡得知胡興林在倉庫那邊當搬運工,讓她直接去倉庫那邊找。
倉庫在大廈的負一樓,緊挨着停車場方便卸貨,薛淼淼探頭探腦地下去,看穿着工作服的員工正在卸貨,就在旁邊瞧着。
搬運工就是純粹地賣苦力,工作的時候揮汗如雨十分辛苦,從曾經英姿颯爽的刑警到現在默默無聞的搬運工,其中到底經歷了什麼,薛淼淼摳着腦門兒思考,幾分鐘後有了答案。
男人一隻袖管空蕩蕩地在空中晃盪,因爲這缺陷,扛東西的時候比其他人都辛苦,在車上卸東西下來的人也不停地叮囑他小心點別把東西摔壞了。而那個被人嫌棄的搬運工,就是她要找的胡興林。
起初薛淼淼還不敢相信,又掏出手機確認了一番照片纔不得不承認那名斷臂的搬運工就是胡興林。
她站在遠處等了很久,直到那批貨卸載完,看到胡興林一邊擦汗一邊要走,她才快步跟上去。
停車場的車很多,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她就把人給跟丟了,薛淼淼站在原地四處張望,從後面伸出來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後腦勺被狠狠敲了一下,兩眼一翻便向下栽去。
一直在抖一直在搖晃,彷彿漂浮在海面上的扁舟,沒有方向,最終鼻子被人灌入辛辣的液體,驚醒。
“你醒了?”聲音低沉略帶磁性,卻很冷漠。
薛淼淼艱難地拉開眼簾,眼珠子間或轉着,良久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手腳均是被人用麻繩捆綁着,睡在地上,說話的人正是胡興林。
“胡興林!”她驚呼出聲,停車場內她明明盯着他在前方不見的,什麼時候鑽到她後面去了,這人不簡單,不愧是刑警出生。
胡興林坐在椅子上,正在吃一桶泡麪,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皺了下眉。
“你爲什麼要跟蹤我?”他沉聲問。
“我沒有跟蹤你。”薛淼淼狡辯,盯着他拿叉子的左手,他就只有一隻左手!
左撇子!
腦中警鈴大作,抿緊了脣,想確定他的左手虎口是否有傷口,可是燈光太暗,他又是坐在背光處,左右看不清。
“我沒有跟蹤你,我只是找你有點事情。”
“我不認識你,也沒有你這個年紀的朋友。”絲毫不爲所動,呼哧呼哧解決着那碗泡麪。
薛淼淼思考片刻,決定放手一搏,“胡叔叔,你還記得彭劍嗎?”
對方吃麪的手當即一頓,臉色變得很不好,甚至在微微顫抖,薛淼淼細緻地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彭劍要找的人應該就是這個,左撇子,只要確定他左手虎口是否帶傷就行!
“原來去A市找方軍的就是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胡興林放下叉子,緩緩起身,深不可探的眼睛盯着薛淼淼,讓她渾身發毛脊背生寒。
該死!居然有同夥!她早該想到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暗呼不妙,薛淼淼故作鎮定屏氣凝神,看着胡興林一步步走近,然後蹲身揪住了她的衣領。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爲什麼要調查三年前的事情?”
“我、我是你的同事彭劍的女兒!”
薛淼淼低頭,正好瞧見男人左手虎口處那個醒目的疤痕!
彭劍要找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