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舒逸坐在沙發上半天都沒有說話,肖宇也不敢打擾他,靜靜地靠在門邊擦着他的手槍。李志誠走了進來:“組長,老吳他們已經從燕大回來了。不過他帶回來的東西我們早就掌握了,沒有多大的價值。”他一邊說一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都是燕大傳給我們的那些資料。”舒逸皺起了眉頭:“他們就沒有和老師們接觸一下嗎?”
李志誠說道:“接觸了,卻沒有什麼發現。”舒逸的心裡有些不滿,吳克路這很有應付差事的嫌疑,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麼,李志誠輕聲說道:“其實老吳的工作態度向來都是很認真的,我想事實或許真是這樣吧!”舒逸搖了搖頭:“如果他認真一些就不會拿這些來打發了我們,他人呢?”李志誠說道:“在辦公室呢,要不我打電話讓他過來。”
舒逸點了點頭。
兩分鐘後,老吳就過來了,舒逸說道:“吳隊,我聽說你們在燕大並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是吧?”吳克路回答道:“嗯,我們和曾經上過他們課的那些老師都接觸了一下,對於這幾個學生,他們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你也知道,在大學就是這樣的,大學老師很多時候甚至連自己學生的名字都不一定記得住,就算記得也不一定能夠對上號的。”
老吳說的倒是實話,不過舒逸卻說道:“就算是這樣,李嬌他們卻一定會有印象的!”舒逸這樣說,李志誠和吳克路兩個人都楞了一下,幾乎是同時問出了爲什麼。舒逸這才把屈振飛說的,李嬌是從舞蹈系調到法學系來的事情說了一遍,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就算其他老師不知道,他們的班主任應該知道吧?輔導員應該知道吧?負責這項工作的相關院領導應該知道吧?
而這樣重要的事情竟然沒有在老吳他們的調查結果裡面,這纔是舒逸真正氣憤的原因。吳克路聽後也皺起了眉頭:“還有這樣的事情?可是沒有人向我們提起過啊,就連學校給我們的檔案裡也沒有提到這件事呢。對於李嬌,她的檔案里根本就沒有在藝術學院學習的那一節。”舒逸這才接過了老吳遞過來的資料,舒逸的眉頭攢到了一起,這是怎麼回事?看來自己還真的錯怪了吳克路了,檔案沒記載,老師們不提,吳克路還真的不知道這一茬。
從學校的檔案上看,李嬌是高中畢業就進入燕大法律系的,確實沒有在藝術學院學習舞蹈的那一段經歷,學校在作假還是屈振飛在說謊?屈振飛本來就是法律工作者,他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做僞證影響案件的偵辦是犯罪嗎?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不,屈振飛不應該是在說謊,否則之後李嬌又怎麼會從事跳舞工作呢?舒逸叫道:“肖宇,你去市歌舞劇團,把李嬌的檔案給我調過來。”
肖宇去了,舒逸才對吳克路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吳隊,是我沒了解情況就亂髮言,現在向你道歉!”吳克路雖然心裡還是有些芥蒂,不過舒逸放低了姿態,他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沒事,工作上有些磕磕碰碰很正常的。”舒逸說道:“還有件事情麻煩你們用心查一下,那就是李嬌和潘希仁離婚的真相,還有就是兩人爲什麼那麼晚才生孩子,潘安和潘燕到底是不是兩人親生的。當然,暗中調查就是了,別讓人知道。”
李志誠笑了:“怎麼?你懷疑李嬌給我們潘總戴綠帽子?”舒逸瞪了他一眼:“你就沒想過嗎?潘希仁和李嬌都差不多是六十的人了,可孩子卻十幾歲,你覺得正常嗎?”李志誠這下也呆住了,舒逸若是不說他還真是沒想到這一點呢。吳克路也覺得有些意思:“嗯,我這就去查!”舒逸說道:“順利你們好好接觸下白素,她是怎麼和潘希仁走到一起的,這個人是什麼底細。”
吳克路走了,李志誠嘆了口氣:“老吳工作是不錯的,就是和老景一樣,心高氣傲。”舒逸說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有幾個沒有脾氣的?”李志誠見舒逸能夠理解,鬆了口氣,他可不希望舒逸和景洪、吳克路兩人把關係搞僵了,那樣很不便於工作的開展。
李志誠坐了一會就離開了,今天已經是案發的第六天了,市領導說的一週破案明顯是完不成了,此刻李志誠心裡祈禱着,他希望別再有命案發生了,否則他們的壓力就更大了。李志誠離開的時候舒逸讓他和各省的警察部門取得聯繫,說是如果在其他省市也發生了類似案件的話,希望他們能夠及時將案情向燕京市局進行通報。李志誠知道潘希仁他們班的那些同學倒是遍佈了全國很多地方,可是他卻不認爲兇手還會跑到其他地方去作案。
李志誠的看法其實和馬德奎是一致的,都認爲兇手行兇的目標應該就是潘希仁他們的那個小範圍裡,所以馬德奎讓人對屈振飛和李嬌暗中保護李志誠也認爲是十分有必要的。相反,對於舒逸要他向全國的警察部門發出這樣的請求,他覺得有些小題大作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嘛!
可是兩天後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這兩天的時間,大家都在忙着查案,也怪,舒逸擔任了專案組組長之後市領導再沒有催促市局破案的事情,媒體還是把這案子曝光了,確實引起了一定的轟動。不過市領導也表了態,說燕京市局一定會用最快的時間儘快破案的。
天剛剛亮,舒逸就起牀了,他在院子裡打了一趟拳,電話就響了。
是李志誠打來的,舒逸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兇手一定又有了新的動作:“是不是兇手又殺人了?”李志誠“嗯”了一聲:“魯東省膠南市昨晚凌晨三點發生了類似的案子,從作案手法來看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唯一的區別是現場沒有出現瓜子殼,正因爲少了這個明顯的特殊,膠南市局並沒有第一時間向我們通報。不過除了這一點,其他現場特徵和我們的案子十分吻合!”
“不過……”李志誠頓了一下,舒逸卻接過了話:“不過這次死的人並不是潘希仁的同學了,對吧?”李志誠驚訝地說道:“你怎麼知道?”舒逸說道:“你過來接我,我們到膠南去看看,叫上小肖吧!”
舒逸上了車,肖宇發動了車子就離開了。
“我也不能肯定,膠南市發生的這個案子和我們經辦的案件是不是真有關係。”李志誠有些懷疑,舒逸淡淡地說道:“是不是因爲缺少了瓜子殼這個明顯的特徵?”李志誠點了點頭,舒逸說道:“如果你是兇手,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你還會再留下瓜子殼,讓我那麼容易就找到你嗎?”肖宇說道:“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留下瓜子殼,當然,是胡亂留,不會再讓你從此推斷出我在哪,反而給你製造煙幕!”
舒逸說道:“可惜你不是他!他很自負,那瓜子殼原本就是他故意留下的,他作案的動機我雖然還不清楚,但有一點,還帶着對我們的挑釁!如果我沒猜錯,膠南的案子要是他做的話,那麼他一定會留下其他的線索,對於他來說,這也是和警方玩的一場追逐遊戲,他在蔑視我們的智商!”
第三個受害者爲女性,叫葉茜琳,是膠南市公路局的副局長,五十二歲。葉茜琳並不是燕京大學畢業的,她畢業於魯東大學土木工程專業。膠南市調查的結果,她和潘希仁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可以說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處去。
肖宇說道:“舒大哥,如果真是同一個兇手,膠南的案子就顯得有些無序了。因爲它和前面兩起案子根本就不相干嘛,除非這個兇手腦子壞了,只是爲了殺人好玩。”舒逸搖了搖頭:“他的腦子沒壞,而且還很好使,我不相信他是一個只爲殺人而殺人的人,這三個案子之間必然是有聯繫,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連接它們的那根紐帶。這說明我們對這幾個受害者的背景調查得不夠深刻,之前潘希仁和劉松竹的案子,因爲他們是同學,之間又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情事,擾亂了我們的視線,我們就沒有再深挖他們是不是有不爲人知的背景。”
舒逸點上煙:“現在膠南案的發生對於我們來說應該是件好事,或許因爲膠南案,我們才更有可能找到三個案子真正的共同點。”
李志誠說道:“對了,鑑於膠南案的發生,林局覺得這個兇手已經瘋狂了,爲了避免更多無辜生命的犧牲,林局已經上報了部裡,向全國發出通緝,兇手的外貌特徵暫時以賣瓜子那老婦人提供的線索爲準。”舒逸皺起了眉頭:“不行,現在還不是通緝的時機。”李志誠苦笑道:“組長,莫不是要等他殺了更多的人再通緝他嗎?”
舒逸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覺得通緝就能抓住他嗎?要是那麼容易,我們早就抓住他了,我們現在連人家的活動規律都還沒有摸透,他想要殺人我們根本就阻止不了,通緝只會刺激到他,加速他的報復行爲!假如他是在復仇的話,原本他是有步驟的,帶着挑釁的,這樣對於我們來說至少還能夠爭取到寶貴的時間,一旦把他給刺激了,他會加速他的行動,而他的目標如果不是在同一座城市,我們永遠都只能夠跟着他的屁股跑,甚至沒有時間去對案情進行準確的分析與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