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英做好午飯的時候胡明剛好踏進家門,蘇雲英看了他一眼:“快去洗手來吃飯吧。胡明笑道:“喲,今天中午的飯菜很豐盛嘛。”蘇雲英嘆了口氣:“原本以爲於醫生會在家裡吃飯,就多買了些菜,快去洗手,我去叫良子出來吃飯。”
胡明進了洗手間,纔剛剛擰開水龍頭就聽到了蘇雲英的一聲驚叫,接着便是她的痛哭聲。胡良的心裡一顫,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衝出洗手間,跑向了胡良的房間,房間門開着,蘇雲英就站在房間門口,而胡良歪斜地靠在牀頭,翻着白眼,一支鉛筆插在自己的頸部,刺了個對穿,人早就嚥氣了,血染紅了他的衣服和白色的牀單。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胡明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而蘇雲英則整個人象是丟了魂似的,楞在那兒。
胡明清醒過來,他掏出手機找到了東方曉的電話號碼,必須得馬上報案。
東方曉是和舒逸一起來的,帶着刑警隊的一隊警察。
他們到的時候蘇雲英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她就坐在客廳裡輕輕抽泣着,也不理睬這幫警察,東方曉走到迎上來的胡明身邊,想開口安慰他幾句,可是最後他只是拍了拍胡明的肩膀,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但地舒逸輕聲說道:“胡主任,人死不能復生,希望你能夠節哀!”
胡明嘆了口氣,遞過來一張信紙。東方曉接了過去,舒逸也湊上前看了一眼,竟然是一紙“遺書”,而這遺書自然是胡良留下來的了。
“說實話,我不相信這上面寫的是真的,良子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人,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搗鬼!”胡明在蘇雲英的身邊坐了下來,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肩膀。東方曉很快就看完了那份“遺書”,然後遞給了舒逸,自己和幾個警察去胡良的房間進行現場勘察去了。
舒逸仔細地把“遺書”的內容看了一遍,然後小心地交給了證物組,纔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胡主任,蘇大姐,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心情很難過,可是我還是得循例問你們幾個問題,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沒等胡明說什麼,蘇雲英便說道:“於醫生呢?她怎麼沒來?她爲什麼要匆匆離開,爲什麼她一走良子就出來了,良子的死一定和她有關係。”蘇雲英的情緒激動,舒逸苦笑了一下,雖然他知道胡良的死應該與於倩沒有什麼關係,可是此刻他卻不能夠這麼說,蘇雲英的懷疑並沒有錯,於倩來了,又急急忙忙地走了,接着胡良就自殺了,這一切也太巧了吧?
看來於倩這一次也被人利用了,有人利用於倩的出現打了個時間差。
舒逸輕咳一聲:“蘇大姐,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好好調查的,請你們相信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同樣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如果胡良真是被人害死的我們一定會抓住兇手,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爲胡良報仇。”
胡明明白舒逸話裡的意思,舒逸是讓他們別急着下結論。從胡明的角度來說他也不太相信於倩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況且胡良還留下了“遺書”,他的“遺書”裡也沒有提到於倩什麼的,與其說他留下的是一份“遺書”還如說那是他的懺悔錄。
這張紙上以胡良的口氣寫下了他自己曾經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對於近期新州市內發生的一系列的殺人案他都承認了是他所爲,而他的動機就是想要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他或者和他一樣的人的那些所謂的“正常人”。
從這份“遺書”來看,胡良的思路很清晰,文字敘述有條有理,根本就不象是個智障的人的手筆。這一點在“遺書”的最後一段也提到了,他說他自己從來就不是智障,之所以一直都讓自己披上這一層僞裝,更多是因爲自卑的心理作祟。這和朱毅提出的假設是符合的,甚至在這份“遺書”裡,他還把如何通過《自殺手冊》來殺人的手段也有大致的敘述,果然如童宇的研究發現相一致。
如果這“遺書”上體現出來的是真實的胡良,那麼胡良的智慧與知識確實就象朱毅說的那樣,讓人覺得恐怖。朱毅用恐怖這個詞說明已經遠遠超越了天才的界限。
可是舒逸卻不相信這“遺書”真是胡良寫的,他和胡明夫婦的態度一樣,胡良並不是自殺,更不會是新州案的始作俑者,他只不過是個替死鬼,有人想要警方或者專案組結束對這個案子的調查。
從胡家出來,東方曉和舒逸就去見了朱毅,這時候於倩已經在那兒了。於倩的臉色很是蒼白,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後一個見到胡良活着的人,在東方曉和舒逸還沒來之前朱毅就預言胡明夫婦很可能會把胡良的死歸罪在她的頭上,畢竟當時的情況她根本就說不清楚。
“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正看着書呢!”當舒逸問她離開的時候胡良在幹什麼的時候,她輕聲回答道。東方曉也問道:“他當時的情緒怎麼樣?你覺得當時他那個樣子有可能會自殺嗎?”於倩用力地搖了搖頭:“不會,至少我覺得不會。”
朱毅已經看完了東方曉交給他的胡良“遺書”的複印件,他把東西放到了茶几上,點了支菸:“新州案如果把這看做一個終點的話,確實是可以結案了。”東方曉皺起了眉頭:“先生覺得這‘遺書’真是胡良寫的?”
朱毅點了點頭:“是,也不是!”東方曉很是不解,就連於倩也望向了朱毅。朱毅淡淡地說道:“我相信如果核對筆跡的話必然是胡良的手跡無疑,可是要說這真是他自己的意願所寫我就覺得不太可能了。”
東方曉輕聲說道:“那就是有人逼他這樣做了?”朱毅冷笑了一聲:“這紙‘遺書’的文筆不弱,特別是前後的語氣、語言的特徵都很是一致,這說明從頭到尾他的情緒並沒有任何的起伏,他應該是心甘情願地寫下這份‘遺書’的!”
朱毅把大家都搞糊塗了,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說明什麼。朱毅嘆了口氣:“‘遺書’確實出自胡良之手,也沒有人逼他寫下這些東西,不過並不一定要通過逼迫的手段才能達到這個效果吧?”於倩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這份‘遺書’是他自己寫的,只是他這樣做一定是出於某個人的授意,而他又情願讓那個人這樣擺佈他,甚至願意爲了那個人去死?”
朱毅微笑着點了點頭。
東方曉苦笑了一下:“就算真是這樣,可證據呢?還有那個讓胡良情願爲他對死的人又是誰?”舒逸笑了:“那個人並不難猜,只是我們就算知道他是誰也沒用,我們沒有證據!”於倩問道:“那人是誰?”
朱毅看了看東方曉和舒逸,東方曉說道:“杜小君!”
於倩有些驚訝,她怎麼也沒想到朱毅他們會懷疑杜小君。東方曉解釋道:“至少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杜小君對於胡良來說是有足夠的影響力的,前一陣子胡良的情緒完全是被杜小君所左右着的。”
於倩不解地問道:“如果真是她爲什麼她很多時候會主動給警方提供重要的線索呢?”朱毅微微一笑:“或許這正是她聰明的地方,胡良的‘遺書’裡提到了《自殺手冊》的案子,而且從‘遺書’來看,胡良的絕筆中的所有內容幾乎都無限地接近了事實的真相,這就是剛纔我爲什麼說憑這一紙‘遺書’我們幾乎就可以結案了的原因。”
“胡良死了,而這一紙‘遺書’把整個案子都推到了胡良的身上,正巧我們專案組一直以來也對這個案子一籌莫展,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我們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壓力,來自上面的,來自社會的,方方面面的,這個時候突然整個案子就明瞭地展現在我們的面前,我們應該是欣喜若狂,然後高調結案,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嗎?”
於倩想想確實是這樣,她微微點了點頭。
“這是他們在給我們專案組一個臺階,只要我們順坡下驢的話,新州案就了結了,我甚至相信從此再也不會出現《自殺手冊》殺人的事情,一切就在這兒畫了個句號,徹底的了結了!”朱毅說到這兒,於倩和東方曉都望向了他,東方曉問道:“先生,你的意思不會是想讓我們真的順着他們的意,把這個案子了結了吧?”於倩也是這種心思。
朱毅淡淡地說道:“你們覺得我會嗎?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夠草草結案,而且我還有一個預感,那就是這個案子一定不象表面的那麼簡單!”
東方曉問道:“什麼意思?”舒逸替朱毅作出了回答:“單純的報復殺人的話用得着這麼複雜,玩這樣的高科技嗎?兇手的智商很高,如果他採取別的手段,更簡單有效的手段,一樣能夠達到殺人的目的,警方想要抓住他一樣會很難,爲什麼他們偏偏就不嫌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