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了,距離華東醫大附院不遠的海洋大廈21樓的一個房間裡,朱毅緊鎖着眉頭,坐在沙發上一支接一支地抽菸。鄧琨就坐在他的身邊,焦急地看了幾次時間:“舒逸他們怎麼還沒有消息!”
朱毅的語氣倒是很平靜:“彆着急,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沈冤和另一個看守都被調開了,現在只有一個看守,他們如果要動手就是最佳的時機。”鄧琨嘟起了嘴:“要是我就不會上當,其實明眼人一看,這就是個圈套!”
朱毅笑了:“是的,可是明明知道上個圈套,他們卻還是會往裡鑽,他們輸不起,除非他們能夠真正確定鐵蘭已經死了!”鄧琨嘆了口氣:“朱哥,我始終覺得鐵蘭臨死還在搗鬼,假如她真的想要告訴我們那首腦是誰,爲什麼早不說晚不說,非得嚥氣的時候才說,還不說完整,就說了一個‘關’字!”
朱毅眯着眼睛,沒有說話,雖然他一直覺得鐵蘭既然已經決心要死了,是沒必要再說謊話的,可是剛纔鄧琨提到的這個問題他卻也是想過的,當然他也沒有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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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琨也拿起了桌子上的香菸:“朱哥,你對喻中國說的那些話,好象真的就把目標放在英姐或是單千秋身上了,是不是真有那麼大的把握?”朱毅望向鄧琨:“你想聽真話麼?那就是我沒有把握!”鄧琨張大了嘴:“你不是說這個案子很快就要了結了麼?”朱毅點了點頭:“是啊!”
“那你又說沒有把握!”鄧琨很是不解。
朱毅嘆了口氣:“我們其實已經無限接近事實的真相了,這個案子的了結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只是到底首腦是英姐,還是單千秋,抑或還有其他的人,這個我還真不能百分百的確定,就拿你剛纔所說的,鐵蘭最後說的首腦是叫關什麼,到底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在說謊想要攪亂我們的視線,我也有所懷疑,而且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小周聽錯了,或者理解錯了!”
鄧琨苦笑了一下:“如果對方不上當,不在醫院出現的話,你不會真的把單千秋和英姐都抓起來搞那所謂的審查吧!”朱毅瞪了他一眼:“你覺得我真敢那麼做嗎?英姐還好說,她本來就涉案,可是單千秋是什麼人?沒任何的證據你覺得我們動得了他嗎?”
“你在糊弄喻中國?”鄧琨望着他,朱毅淡淡地說道:“其實他也知道,我就話只是表明了一個決心罷了。”
朱毅端起杯子:“其實我們急,我們的對手更急!現在可謂是我們決戰的關鍵時刻,特別是他們,他們此刻只要露出哪怕一點的破綻,都會是致命的。”
華東醫大附院住院部一樓醫生值班室裡,舒逸和沈冤又坐到了一起,在他們身邊兩個國安的技術人員正擺弄着幾臺筆記本電腦,電腦上是住院部一二三樓的監控畫面,舒逸輕聲問道:“有什麼異常嗎?”
技術人員搖了搖頭,沈冤嘆了口氣:“都三點多鐘了還沒有動靜,是不是不會來了?”舒逸的心裡也沒有底:“不知道,我們能夠做的只有等待!”
舒逸遞給沈冤一支菸:“你和鐵蘭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她難道就一點都沒有向你提起過那個首腦是誰嗎?”沈冤苦笑了一下:“這句話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問我了,怎麼,你不相信我嗎?”舒逸擺了擺手:“沈大哥,你別誤會,我是想,會不會她曾經無意中提起過,或者透露過相關的一些信息,但是你卻忽略了!”
沈冤眯縫着眼睛,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讓我好好想想!”舒逸不再說話,靜靜地吸着煙。
“有情況!”就在這時,一個技術人員輕聲叫道,舒逸和沈冤馬上就圍到了監視器旁,果然,一條黑影從三樓迅速地到了二樓,看樣子是個男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蒙着面。
“各單位注意,目標出現!”舒逸用對講機向佈置在病房周圍的外勤人員提醒道:“別打草驚蛇,看他想要做什麼,‘金蟬’你自己注意安全,必須堅持一分鐘,沒問題吧?”“金蟬”就是病房裡假裝鐵蘭的那個女人,她回答道:“明白!”
舒逸說完看了看沈冤,沈冤輕聲說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舒逸點了點頭,兩人離開了值班室,就向二樓奔去。
那黑影一下子就到了“鐵蘭”的病房門口,門口負責值守的一個女外勤正準備出聲詢問,那人便一記掌刀切中了她的脖子,原本她也沒那麼弱,只是之前舒逸他們就佈置好了,讓她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把來的人放進屋,所以她就暈倒了!
黑影一擊得手,推門進了病房,然後反手把房門鎖上。
就在黑影進病房後的幾秒鐘,隔壁的兩個房間裡鑽出了十幾個外勤人員,地上躺着的那個女外勤也爬了起來,舒逸、沈冤趕到了。
“人已經進去了,現在怎麼辦?”外勤組長樑棟輕聲問道。舒逸示意大家退後,然後看了看沈冤,沈冤飛起一腳,踢開了病房門,一夥人便衝了進去,病房裡正在打鬥,假扮鐵蘭的女人身手還不錯,和那殺手竟然半斤八兩,聽到有人闖進了病房,那人楞住了,被“金蟬”一腳狠狠地踢中小腹,滾到地上,外勤人員一下子就把他給擒住了。
朱毅接到了舒逸的電話,大致聽了舒逸的敘說,那殺手竟然來頭也不小,在華夏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是一人女人花錢僱他來的,那女人叫什麼也不清楚,不過那錢是經過銀行轉賬的,舒逸說要查出轉賬的賬戶只能等到天亮了。
不過舒逸覺得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英姐了,因爲只有英姐知道鐵蘭沒死的消息,而朱毅“無意中”把地址告訴了她!舒逸建議是不是馬上把英姐給控制起來,朱毅同意了。
掛了電話,朱毅的神情更加的嚴肅了,沒有一點輕鬆的感覺。鄧琨卻笑道:“朱哥,果然不出所料,她還是沉不住氣了,只要我們查清那銀行帳戶與她有關,說明這個首腦就是她了!”朱毅扭頭望着鄧琨,那眉頭皺得更緊了,鄧琨苦笑道:“朱哥,你這是怎麼了,抓住殺手,找到幕後主使,案情便很清楚明白了,你怎麼是這副表情。”
朱毅搖了搖頭:“太順利了,這一切就象是安排好的一樣,不正常,至少我覺得不正常!”鄧琨說道:“我看你是太多疑了,這哪裡就不正常了?起初我們布這個局不就是想引她出手麼?另外,剛纔你還在說,他們明明知道是圈套,也還會往裡鑽嗎?可現在你怎麼又說不正常了?”
朱毅嘆了口氣:“我確實是說過那樣的話,可是你想過沒有,殺手簡單就落網了,另外,我們一直沒有接到醫院方面傳來關於對方到醫院打聽情況的報告,他們是怎麼知道具體是哪間病房的?況且,這麼重要的人證,他們如果真想殺人滅口,會只派一個殺手麼?我之所以說不正常,是他們的暗殺計劃根本就不象是經過周密的策劃的!”
鄧琨楞住了,朱毅說得沒錯,如果說他們到醫院打探情況瞞過了偵查員的眼睛,那麼可以說他們的本事還真是不小,既然這樣,他們爲什麼在實施暗殺的時候會這麼的草率。
舒逸很快就回來了,殺手審過了之後讓國安的人給帶回了專案組,沈冤也跟着回去了,華威還在專案組等着他。
當舒逸進屋看到朱毅那一臉的沉重時,舒逸臉上的激動一下子就冷卻了:“老師,你這是怎麼了?”鄧琨拍了拍舒逸的肩膀:“小舒,你不覺得今晚的事情有很大的問題嗎?”舒逸不明白鄧琨的意思,他說道:“有什麼問題啊?”鄧琨也不說明,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鄧琨坐到了朱毅的身邊,開始擺弄着茶具,雖然是大半夜的,可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們哪裡還睡得着。
舒逸望向朱毅,朱毅正抽着煙,他也不說明,倒是要看看舒逸自己是不是能夠看清其中的奧妙。舒逸也坐了下來,接過鄧琨給他倒的一杯茶,端着茶他發起了呆,腦子裡回憶着剛纔在醫院的那一幕,可是他覺得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啊?
大約想了幾分鐘,舒逸搖了搖頭:“我實在不知道哪有問題。”鄧琨輕哼一聲:“殺這麼重要的一個人證,你就不覺得他們就派出一個殺手,而且根本沒有什麼計劃性可言,這不是太草率了嗎?”
鄧琨一語驚醒夢中人,舒逸瞪大了眼睛。
朱毅接過了話茬:“還有,有你舒逸和沈冤坐鎮,他們是什麼時候來醫院踩點的,是怎麼知道我們把假鐵蘭安排在哪個病房的,你們竟然都一無所知,他們如果能夠在你們的眼皮底下完成對醫院的偵察的話,他們的暗殺行動與最初的偵察相比,是不是太兒戲了!”
“剛纔我和你鄧叔還在說,對方應該識破了我們這就是個圈套,只是他們無法肯定一點,就是鐵蘭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就算是個圈套他們也一定會往裡鑽的,既然他們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你覺得他們不應該更加小心謹慎,確保萬無一失嗎?就算他們無法應對監控系統,但多製造些混亂什麼的,能夠轉移我們的視線,減輕殺手被暴露的可能性,這一點他們不會不懂,可他們並沒有這樣做,一個殺手,孤軍深入,他們真指望這殺手成氣候?他們不會不知道自己對手是什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