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局門口,望着鎮南方離去的背影,沈放問道:“舒處,這可不太符合規矩。”舒逸微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什麼問題我負責,沈警官,看來你們得重新進行調查了,希望你們能早些抓到兇手。”
沈放苦笑道:“放心吧。”
舒逸對身邊的椰海和韓榮說道:“走吧,我們到易家去。”椰海問道:“小和尚呢?”舒逸說道:“哦,他去附近的弘光寺去了,他說去寺裡爲範元彬唸經超度,出家人慈悲爲懷,讓他去吧。”韓榮說道:“這和尚也是你們的人?”舒逸說道:“是的,你也知道,國安部什麼樣的人都有,工作需要嘛。”
韓榮笑道:“我就羨慕你們的工作,刺激。”舒逸說道:“其實做個偵探也不錯,至少沒那麼多約束。”
沒多久,三人回到了易家。
那個象管家一樣的中年男人迎上來說道:“舒先生,你回來了?”舒逸點了點頭:“易老在吧?”中年男子說道:“易老在午睡。”舒逸說道:“哦,我們想到書房坐坐。”中年男子說道:“沒問題,易老說了,舒先生想做什麼都可以,我都會配合的。”舒逸微笑着說道:“謝謝。”
韓榮說道:“請問洗手間在什麼地方?”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說道:“請跟我來。”舒逸和椰海進了書房,椰海說道:“舒哥,這個韓榮便是那個偵探?”舒逸點了點頭:“嗯,就是範元彬提到的那個偵探。”椰海說道:“你有什麼發現?”舒逸說道:“現在還不能說,不過給你個任務,明天你幫我拖住他一天,他去哪你便去哪,別讓他有單獨行動的機會。”
椰海問道:“爲什麼?”舒逸說道:“以後我再向你解釋,不過也許根本不用你來守他。”椰海也不再問了,說道:“好吧!那小和尚呢?”舒逸瞪了她一眼:“他另有任務。”椰海不再聲張了。
韓榮回來了。
舒逸讓他坐下後問道:“你應該不是第一次到易家吧?”韓榮說道:“還真是第一次。”舒逸說道:“你調查蘇亦晴的案子時沒有到過易家。”韓榮尷尬地說道:“來過,不過是半夜,悄悄摸進來的。”舒逸笑了:“看來偵探有時候也見不得光。”韓榮說道:“這就是偵探的悲哀,很多時候要按照法律行事的話,根本就無法取證。”
舒逸點了點頭:“一會易老醒來我給你引見一下,你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當面問他,不過措辭得婉轉一些,老人家的脾氣不太好。”韓榮說道:“嗯,我明白。”
接下來三人的話並不多,甚至出現了近二十分鐘的冷場。舒逸不說話,椰海沒有什麼話說,韓榮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舒逸眯着眼睛象是在小憩,韓榮坐在沙發上,偶爾看看錶。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易老也來到了書房。
當他看見韓榮的時候楞了一下,扭頭向舒逸問道:“舒處長,這位是?”舒逸微笑着說道:“他叫韓榮,是金陵城裡著名的私家偵探。”易老的臉沉了下來:“你就是韓榮?”韓榮恭敬地說道:“易老好。”易老說道:“舒處長,不知道你把他帶到易家來是什麼意思。”舒逸說道:“易老,你先彆着急上火,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易老這才勉強坐了下來。
舒逸從包裡掏出蘇亦晴寄給韓榮的遺書:“易老,請你看看這個。”易老接過遺書,在書桌上找來老花眼鏡戴上,打開遺書來仔細地看着,他的手抖得厲害,十幾分鍾後,他終於看完了。摘下眼鏡,他說道:“這是小晴的字,不過和她留給揚名的那封並不一樣。”舒逸問道:“哦?是嗎?會不會是別人僞造的?”
易老說道:“應該不會,哎,看來小晴對揚名的過去,還是耿耿於懷啊。”他看了看韓榮:“韓先生,你一定也查過吧?真有這樣一個女人麼?”韓榮點了點頭,易老說道:“她在哪?那個孩子呢?”韓榮說道:“女人瘋了,孩子也在四歲半的時候得病死了。”易老嘆了口氣:“揚名怎麼能這樣呢,他對不起小晴啊。”
韓榮又看了看錶,舒逸輕輕問道:“韓榮,是不是有什麼事?”韓榮忙說道:“沒有。”舒逸說道:“一個多小時之內你看了六次表,我還以爲你有什麼事情要辦呢。”韓榮笑道:“哪裡,只是個習慣而已。”舒逸點了點頭:“嗯,好習慣。”
就在這時,舒逸的電話響了,他接聽了,“嗯”了幾聲便掛了電話。
“易老,我們有點急事,先出去一下。”舒逸說道。易老問道:“是不是揚名的案子有什麼進展了?”舒逸說道:“算是吧,等回來我再告訴你詳情吧。”易老說道:“那你們快去吧,別耽擱了。”
出了易家,韓榮問道:“舒處,出了什麼事了?”舒逸笑了笑:“走吧,一會你就知道了。”三人上了車,舒逸親自開車,向着金陵方向駛去。
直到快駛出了燕子磯的境界,他們看到了路邊停着的一輛金盃車,車的兩側寫着“山水公墓”。而車子被十幾個民警給圍住,釋情和沈放也站在車邊。
舒逸他們下了車,椰海驚訝地說道:“小和尚怎麼在這裡?”舒逸沒有說話,走了上去,沈放見舒逸來了,上前說道:“舒處,你真厲害,竟然想到他們會對鎮南方下手。”
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扭頭望着韓榮:“現在你不用再時時看錶了吧。”然後對身邊的警察說道:“把他給扣起來。”沈放親自給韓榮戴了上手銬,韓榮大聲問道:“舒處,你這是做什麼?”舒逸說道:“你自己應該清楚。”
車上還坐着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女人是易新梅,這輛車是她從燕子磯的山水公墓租來的,準備把範元彬的遺體運到金陵去,只是車上不僅有範元彬的遺體,還有被打暈的鎮南方,而那兩個男人應該就是他們的幫兇。
舒逸對易新梅說道:“易女士,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易新梅面如死灰,她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韓榮。舒逸笑道:“怎麼樣?跟我們回去吧。範先生我想還是葬在山水公墓比較好,作爲朋友,我做盡力的。”
韓榮咬着嘴脣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對他下手的?”舒逸搖了搖頭:“你很聰明,可惜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想想,鎮南方的易學成就只有我們三人知道,我故意說出來就是想看看會不會有人動他的腦筋,沒想到你還是中計了。說實話,我有些失望,至少在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一個精明的人,卻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韓榮臉色蒼白,舒逸說道:“不過這也告訴了我,你們現在急需一個懂得易學,精通風水的人幫助你們完成你們的任務,當然,是什麼任務還得到時候你親自告訴我們。”韓榮問道:“這麼說你早就懷疑我了?”舒逸說道:“其實一直到今天早上之前,我都沒有想過懷疑你。”韓榮問道:“什麼意思?”舒逸笑了笑:“走吧,回去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鎮南方醒了過來,四下看了看:“舒處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舒逸扔下一句:“自己想吧。”便和沈放他們一起押着這幾個人上了車,鎮南方追了上來:“等等我,我也一塊去。”
還是在羈押室,只是被審訊的對象變了,鎮南方換成了韓榮。
沈放遞了支菸給舒逸,然後對韓榮說道:“韓榮,沒想到會是你。”韓榮冷哼一聲,沒有理他,而是望向舒逸:“你到底是怎麼懷疑到我的?”舒逸說道:“今天上午,在精神病院的時候。”韓榮想了想說道:“怎麼可能?我記得我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啊!”
舒逸搖了搖頭:“確實,如果換一個人他可能還真看不出什麼破綻,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你也說過,我是個心理專家,還善於行爲及微表情分析。我承認你的表現是無懈可擊的,但你卻忘記了,今天上午的主角不是你,而是容慧。當我們走進病房的時候我便發現了,她看你和看我的眼神有很大的差別。”
韓榮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舒逸繼續說道:“她看着你的時候,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可對我,她的眼睛卻象是在告訴我她有很多的話想對我說。”韓榮說道:“一個瘋子的眼睛你覺得能夠成爲微表情分析的依據嗎?”舒逸瞪着他說道:“一個瘋子的眼睛當然不可能成爲依據,但如果這個人不是瘋子呢?”韓榮差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可惜他的一雙手被銬在了椅子上。
舒逸說道:“就在離開病房的時候,我便想通了很多事情,容慧沒有瘋,她是被精神病了。是你們,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而且,她和易揚名之間的關係也不象是你說的那樣,雖然她的表演也很到位,但她還是給我留下了提示。她在問我是不是易揚名派去接她的時候,雖然她的臉上有期待,很真切,但她卻不停地撓動前額的頭髮,兩隻腳也朝着大門的方向。”
舒逸笑了笑:“我想你應該對微表情有所研究吧?你說說這兩個動作意味着什麼?說明她言不由衷。韓榮,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你是想讓我先入爲主,認爲容慧是個瘋子,而不會在她的身上下功夫分析,你低估了我,你甚至低估了容慧,她遠比你想象的更聰明。”
韓榮一下了泄氣了,他說道:“你還想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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