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聽說紅色井水的事都感到好奇,李鐵嘴說道:“我看看!”三姐索性倒了幾杯出來:“來,你們都喝一杯吧。?”李鐵嘴拿起紅色的井水很仔細地看了看,而我們則一人端了一杯,不過真要這樣喝下去心裡還是有些壓力的,畢竟這玩意根本就不象是水,更象是血。
三姐見我們遲遲都不喝,她有些不高興:“怎麼?這水有毒麼?”說着她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她這樣一來,我們就都不大好意思了,廣森的臉皮薄,他第一個把那水喝光了。接着鎮南方、廣仁和李鐵嘴也喝了,我自然也不能太矯情,皺着眉頭就準備把它喝下去。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三姐走過去開門,而我則把那水從半開着的窗子倒到了街上。
鎮南方他們見我這樣子都有些詫異,我輕聲說道:“我不喜歡這顏色。”其實我並不懷疑三姐會在這水裡做什麼手腳,只是望着這液體我的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
門開了,外面站着的是希娜古麗。奇怪,都十二點多鐘了,這小女孩怎麼還沒睡覺,跑我們這來做什麼?三姐看來是認爲她的,三姐並沒有給她好臉色,淡淡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希娜古麗沒有看她,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鎮南方,然後伸出手去,她的手裡的是那對本應該是屬於小惠的耳環。
鎮南方明白過來了,他微笑着對希娜古麗說道:“你找我?”希娜古麗點了點頭:“我想和你談談。”說着她望了一眼三姐,那眼神中有着畏懼。希娜古麗害怕三姐?我覺得有些奇怪,按三姐說的話,她只是和旅店老闆有些矛盾,可這又關希娜古麗什麼事?她們之間應該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八年前希娜古麗纔多大。
三姐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進來吧!”她這是對希娜古麗說的,希娜古麗搖了搖頭:“我想單獨談!”三姐臉上有些不悅,鎮南方說道:“去我的房間吧!”說着鎮南方便領着希娜古麗去了他們的房間,而我們也趁機散去了,讓三姐陪着婉晴也早點休息。
廣仁和廣森就在三姐她們隔壁房間,我和鎮南方一個房間,緊挨着廣仁他們,而我們的另一邊隔壁是李鐵嘴。
見我推門進去,希娜古麗明確嚇了一跳,鎮南方對小姑娘說道:“別怕,沒事,他和我住一個屋,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希娜古麗卻很不放心:“可那個女人是跟着他們一起來的。”鎮南方看了我一眼,然後我輕聲問道:“你說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剛纔那個三姐?”
希娜古麗點了點頭。
我繼續問道:“你很怕她?”希娜古麗的臉色微微一變,她不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只是對鎮南方說道:“我把姐姐的耳環給你,希望你能夠找到她。”鎮南方搖了搖頭:“既然是她送給你的你就好好的收着吧,我會找到她的,不過你能告訴我她去哪了嗎?”
希娜古麗也有些捨不得那對耳環,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回去。
“姐姐應該是去了世外桃源了,我聽伊萬大叔說那是個很美的地方。可是伊萬大叔不許我去,他說那裡不適合我,而且,我必須留在這兒,幫着他幹活。”希娜古麗一邊把玩着那對耳環,一邊小聲地說道。
鎮南方掏出煙來扔給我一支,自己點了一支:“你知道那個世外桃源在哪嗎?”女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伊萬大叔說,只有被神仙看中的人才能夠到那裡去,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因爲都是神仙派人來把他們接走的。”
這樣的鬼話自然是騙不了我和鎮南方的,可小姑娘的樣子彷彿是深信不疑。我微笑着說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夠讓神仙看中?”女孩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鎮南方問道:“那姐姐是怎麼離開的你知道嗎?姐姐在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女孩的臉色更加的難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說着她竟然站了起來打開門跑了出去,我和鎮南方追到門邊,她已經衝下了樓,我和鎮南方對望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就在我們準備關門進屋的時候,我看到了三姐,她就站在她們的房間門口,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她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見我望向她,她淡淡的一笑,然後轉身回了房間。
我關上了門,只見鎮南方將外套脫了下來,而裡面的衣服卻是溼了,一片血紅的顏色。我一驚:“你受傷了?”鎮南方微微一笑:“不是,我只是把那紅水給吐在了衣服裡面。”我驚訝地問道:“你沒喝?”鎮南方說道:“我從來沒見過紅色的井水,就算晦明大師再厲害,再怎麼做法也不可能將一井的水染紅,再說了,佛法是很溫和的,不會帶着血腥。”
我說道:“那你爲什麼不制止他們?”鎮南方搖了搖頭:“我想看看這個三姐到底想玩些什麼花樣,再說了,除了廣森那小子,你認爲他們兩個會真喝嗎?他們急着回房間估計也是和我一般的心思。”
我想想也是,李鐵嘴是能夠明辨危機的,而廣仁則是老江湖了,確實除了廣森以外他們都不容易上當。我苦笑了一下:“我差點就喝了,只是我確實不喜歡這顏色,太血腥。”鎮南方看了看錶:“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我笑道:“這樣的情形能睡得着嗎?”鎮南方認真地說道:“必須要睡的,休息不好很容易影響我們的判斷。”我又想起一個問題:“既然你們都懷疑那水有問題爲什麼要讓廣森喝下去?”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總得有人去嘗試的,雖然我們懷疑那水有問題,但有一點,那水不會致命,否則這個婉晴就不會活到現在了,另外如果廣森不喝,我們這戲就演不下去了,如果這水真有什麼玄機,至少廣森能夠教我們該怎樣繼續演戲。”
我望着鎮南方,這小子現在已經是人精了,儼然就是一個老江湖,或許在九處的那些年給他太多的磨礪。
我們沒有再說什麼,上牀就睡下了。
我的心裡一直在想着希娜古麗,對於小惠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可是她不敢告訴我們。我想鎮南方應該也想到了這些,可他竟然很沉得住氣,並沒有去追着希娜古麗去問她。我知道其實就算鎮南方追去問她,她或許也不會告訴他什麼,能說她早就說了。
伊萬大叔是誰?莫非是那旅店老闆嗎?那老闆看上去是個漢人,怎麼會有那麼一個奇怪的名字。不過這也很正常,就象很多華夏人給自己起了英文名一般,在開放一點的城市,什麼大衛、約翰、傑克的潮名可是滿天飛的,那麼旅店老闆叫伊萬也就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那個世外桃源究竟是什麼地方?爲什麼又會有人把它稱做魔域?還有那個所謂的神仙又是誰?晦明,小惠,甚至舒逸、謝意和和尚他們到底是不是也都到那兒去了?
最主要的是這些事情怎麼又會和諸葛鳳雛這樣一個已經死了多年的人扯上關係。
一大堆的爲什麼總在我的腦海中旋轉,不知不覺中我竟然睡着了。
“啊!”一聲慘叫,接着只聽到“嘭”的一聲,象是什麼東西從二樓掉了下去。我和鎮南方一下子驚醒了,兩人只披了件外套,趕緊打開了門。同時從房間裡衝出來的還有李鐵嘴、廣仁、廣森和三姐,就連那個醉酒的婉晴也醒了,依着三姐站在了走廊上。
向下望去,暗紅的光線下,只見樓下的天井裡伏着一個人,一個女人,不,我們應該說她是個女孩,從那衣着打扮上看就是晚上曾經來找過我們的希娜古麗,剛纔的叫聲應該是她發出來的,她竟然從樓上跳了下去?
她的頭部在流血,流了很多,那血原本應該是鮮紅的,可是在這光線的照耀下竟然微微發黑,她的一隻手伸在外面,手微微地握着,我看到那手裡有東西在隱隱發亮,是那對耳環。
鎮南方的面色蒼白,原本他還想找機會接近這個很可能知情的女孩,可現在女孩竟然死了,從那位置判斷,女孩是從我們的門口跳下去的。鎮南方迅速地跑下樓去,店老闆也已經出來了,領着兩個人跑到了天井裡,廣仁和李鐵嘴也跟着跑了下去,我原本也準備下去的,可看到三姐站在那兒,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我便沒有動。
廣森居然也沒動,他望着希娜古麗的屍體,若有所思。
三姐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希娜古麗的屍體,一動不動,只有面頰的肌肉微微有些抽搐,婉晴先是呆呆地看着,接着竟嘔吐起來。我走到廣森的旁邊,輕聲說道:“你怎麼了?”廣森看了我一眼,然後也小聲說道:“她是怎麼上樓的?怎麼我和大伯竟然沒有聽見!”
我嘆了口氣:“或許也走路的聲音很輕,而我們又睡得很熟!”廣森搖了搖頭:“我和大伯就算睡得再熟,按理也不可能聽不到門外的動靜,況且,這是木樓板。”廣森扭頭望了三姐一眼,看來他有些懷疑是不是那水的緣故讓他沒能聽到外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