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起來的時候發現茶几上有一張便條,是楊潔留下的。她說她走了,希望舒逸有機會能夠到穗州去看她,她還說可能短時間內她不會再到黔州來了,至於原因,她沒有說,讓舒逸好好保重。
舒逸把字條細心地摺疊起來,然後揣進了口袋裡。看看錶,才七點五十,楊潔走得也夠早的。
舒逸打了個電話給葉清寒,葉清寒告訴他醫院那邊沒有什麼動靜。舒逸說道:“一宿沒眼吧?”葉清寒笑道:“我在陪護牀上眯了一會的,沒事。”舒逸說道:“你佔了陪護牀,那她媽媽怎麼辦?”葉清寒說道:“我讓她媽媽回去休息了。”舒逸笑道:“你不會把陪護的工作也兼了吧?”
葉清寒說道:“這倒沒有,我只是陪,具體她有什麼需要的時候我還是叫的護士。”舒逸說道:“這樣吧,讓沐姑娘過來和你替換着,我怕你一個人時間長了扛不住。”
葉清寒想想也是那麼回事,便沒有說什麼。
舒逸給黃田村打了個電話,是宮正陽接的,舒逸說道:“正陽啊,村裡沒出什麼事吧?”宮正陽回答道:“沒出什麼事,整天這麼呆着,無聊死了。”舒逸說道:“怎麼了?纔在農村呆幾天就無聊了?你就安心呆着吧,明天我就回來了。”宮正陽說道:“好吧!對了,舒處,你打電話過來不會是專門找我的吧?”
舒逸知道這小子想的什麼,他笑道:“去,叫沐姑娘接電話。”
沐七兒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平靜,波瀾不驚:“喂!”舒逸輕輕問道:“這幾天還好吧?”沐七兒回答道:“還好,你呢?”舒逸說道:“我也很好。對了,一會你讓他們送你到縣城來吧。”沐七兒也不問什麼事情,淡淡地回答道:“好。”舒逸又說道:“我想讓你來照顧一下姜顏,最主要的是保護她的安全,小葉一個人盯着我怕他吃不消。”
沐七兒“嗯”了一聲。
半天她又問道:“那個楊潔是不是也過來了?”舒逸笑了,女人就是這樣,一涉及一個情字,再淡定的人也淡定不了。舒逸回答道:“嗯,不過她今天就回去了,昨晚她在我這聊了一夜。”
沐七兒說道:“哦,那你再休息一會吧。”她又恢復了平靜。舒逸說道:“不了,我準備等南方來了跟他交代點事情就回黃田村。”沐七兒沒有說話,舒逸又說道:“好了,不說了,你準備一下就過來吧。”沐七兒應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
鎮南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馮逸兮說道:“你確定一個人開車回去嗎?”鎮南方說道:“嗯,沒事,唐銳說了,這車不會有人查的。”馮逸兮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好好保重了。”鎮南方笑了笑:“老馮,看來你挺捨不得我的。”馮逸兮說道:“你就臭屁吧,對了,隔壁那女孩怎麼辦?”
鎮南方說道:“你現在纔想起來啊?我昨晚就已經讓她們把她送回去了,隔壁早沒人了。”馮逸兮問道:“我們這麼做害得人家丟工作,哎,還真有些過意不去。”鎮南方淡淡地說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馮逸兮看了看錶:“快八點了,走吧,我送你下去。”
到了酒店外面的停車場,鎮南方正準備和馮逸兮說上幾句道別的話,一個只有七八歲的男孩跑到了他的車邊,男孩穿得很破舊,身上的衣服和碎布條子沒多大的區別,從頭到腳黑麻麻的,身上還散發着一股說不清的臭味,應該是個小叫花子:“你們誰叫鎮南方?”
鎮南方微笑着說道:“我就是鎮南方。”小葉花子的手裡拿着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鐵皮盒子,他把盒子遞到鎮南方的面前:“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鎮南方伸出手去,那小孩子忙把盒子又收了回去說道:“他說你會給我二百塊錢!”鎮南方取出兩張一百面值的鈔票遞了過去,小叫花子接過錢後才把盒子交到了他的手裡。
鎮南方問道:“是誰讓你拿來的?”小葉花子說道:“一個叔叔!”鎮南方又問道:“他人呢?”小叫花子說道:“他把東西交給我,讓我追過來找你們,自己走了。”
馮逸兮擡腿就想追,鎮南方說道:“別追了,他敢這麼做,早就找好退路了。”馮逸兮問小叫花子:“那人長什麼樣?”小叫花子說道:“我不知道,他一直在我身後,不讓我回頭。我走了,不和你們說了!”說完一趟子就跑掉了。
鎮南方望着這個火柴盒大小的鐵皮盒子,輕輕搖晃,有東西在裡面滾動。
馮逸兮問道:“裡面是什麼?”鎮南方微笑着說道:“你猜!”馮逸兮搖了搖頭:“我猜不出來。”鎮南方把小盒子扔給他:“裡面應該是一顆子彈!”
“子彈?”馮逸兮嚇了一跳,他用力把鐵皮盒子掰開,果然是一粒子彈。
“他們這是想幹什麼?”馮逸兮氣憤地說道。鎮南方笑了笑,打開了車門:“恐嚇唄,怎麼?你嚇着了?”馮逸兮拉開拉開鎮南方坐進了駕駛室:“不行,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走,這樣太危險,我還是送你過去吧。”
鎮南方搖了搖頭,也懶得說什麼,上了車。
“到底是誰幹的?”馮逸兮問道。鎮南方淡淡地說:“你覺得呢?”馮逸兮說道:“會不會是閻峰?”“應該不會,我離開林城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他不會白癡到用這樣的辦法來挑釁我留下。”馮逸兮點了點頭:“有道理,可除了他們還會有什麼人想要對付你?”鎮南方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既然已經發出了挑釁,我想用不了多久自己會蹦出來的。”
馮逸兮沒想到鎮南方一個十六七的孩子竟然會這麼淡然地面對恐嚇,相反自己有些激動了。他輕輕問道:“你就不怕嗎?”鎮南方笑道:“爲什麼怕?”馮逸兮說道:“他們隨時可以殺了你!”
鎮南方說道:“老馮,我就給你上一課吧,既然他們把子彈送了來,說明他們確實恨不得殺了我,不過既然他們那麼想我死,爲什麼不直接一槍把我崩了,還費力氣來玩這送子彈的花招做什麼?這隻能說明他們現在還不能殺我,既然知道他們現在還不能殺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馮逸兮嘆了口氣,這小子的腦袋瓜子不知道是怎麼生的,細細想他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鎮南方又說道:“也好,有人做司機的感覺蠻不錯的,老馮,你就慢慢開吧,我眯一會,進了縣城再叫我。”
馮逸兮扭頭看了一眼,鎮南方果然閉起眼睛睡了。
鎮南方哪裡可能睡得着,其實在他的內心裡面也還是有些恐慌的,只是他沒有表露出來,他不想讓馮逸兮擔心。
鎮南方害怕的不是那些人真會把自己怎麼樣,而是想到了小惠,他在想小惠會不會就是這些人給綁架的,他不得不聯想到小惠出事的那天的情景,這手段極其相似。
鎮南方收斂了心神,他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這件事情肯定不可能是閻峰做的,閻峰現在躲自己都來不及,怎麼會主動往槍口上撞。可如果不是閻峰,那問題又複雜了,難道還有第二夥人?這夥人的目的又是什麼?爲什麼一出手就是針對小惠和自己。
鎮南方嘆了口氣,看來這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沒想到一開始的一個小案子,竟然會扯出這許多亂七八糟的。
馮逸兮聽到鎮南方的嘆息聲,他說道:“怎麼?睡不着?”鎮南方說道:“老馮,問你件事。”馮逸兮說道:“問吧。”鎮南方說道:“你的那個麗莎爲什麼不在自己家的公司鍛鍊,非要去楊潔家的公司,她有告訴過你原因嗎?”
馮逸兮說道:“沒有,她只說是她父親的意思。怎麼了?你不會懷疑麗莎也有問題吧?”鎮南方白了他一眼:“我只是好奇,看你緊張得。”馮逸兮笑了笑:“那當然,我都快三十了,難得找到一個合心意的。”鎮南方坐直了身體,很認真地問道:“如果她真的有問題呢?你是抓還是不抓?”
馮逸兮望向鎮南方,鎮南方說道:“只是個假設。”馮逸兮說道:“抓吧?不過這也不好說,沒到那一步,誰也說不準自己會不會感情用事。”鎮南方不再說話了,他望向窗外。其實這個問題他最想問的是他自己,姜顏和楊潔,如果他們真正的有問題,自己能下得去手嗎?
沐七兒比鎮南方先到縣城,畢竟她這邊離得近。
舒逸給她倒了杯水:“這幾天你就辛苦一下,你和清寒都守在醫院,讓他們在病房裡再加張牀。一定要保證姜顏的安全,如果哪天她想見我,你們就立即給我打電話。”
沐七兒點了點頭:“那我先去醫院了。”舒逸說道:“你自己要小心一點,記住我給你們說過的話,只有在保證自己生命安全的情況下,纔有可能完成任務。”沐七兒微笑着說道:“緊張我了?”舒逸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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