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遭遇車禍的事情整個專案組都傳開了,此時舒逸也已經回到了新州,他正在朱毅的辦公室裡向朱毅彙報去見方琛的經過,原本東方曉也在場的,只是他接到了林川的電話趕着去接林川了。
朱毅手捧着一個大茶杯:“竟然有人想要殺林川,有點意思!”舒逸不太明白朱毅所謂的“有點意思”是什麼意思:“老師,你是指?”朱毅把茶杯遞給舒逸:“去,給我添點水!”舒逸接過杯子,給朱毅的茶杯裡續滿了水輕輕地放在了朱毅面前的茶几上。
朱毅掏出煙來扔給舒逸一支,自己也點上,吐出一個渾圓的菸圈,然後又吐出第二個,竟然從第一個裡面穿了過去:“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什麼人想要殺林川?”
舒逸楞了一下,這個問題還真是把他給問住了,林川除了因爲無委會的緣故無意中成了專案組的一員以外,就算是在專案組裡他也可以算是個天地不搭的閒人,這樣一個與案子本身並沒有多少厲害關係的人爲什麼會有人想要殺他?
朱毅其實也知道舒逸回答不上來,他笑了:“正因爲這樣我才覺得有點意思,你再想想,他今天回單位其實除了我以外應該就只有他們那個王主任知道了,我想無論是我還是老王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動機,除非一直就有人盯着林川,可是他值得我們的對手放在心上嗎?”
舒逸皺起了眉頭:“那個王主任?”舒逸的意思很明顯,朱毅不會對林川起什麼心思他相信,對於朱毅他可是百分百的信任,畢竟大家相處的時間太長,知根知底,可是朱毅爲什麼那麼肯定王主任也不會有這樣的心思呢?他剛纔還在想,林川出事這件事情多半那個王主任應該也脫不了干係,沒想到朱毅就給他打了保票。
朱毅淡淡地說道:“因爲我很瞭解他,他原本是二部的,因爲一次任務負了傷後來才下的地方,原本以他的級別不僅僅只是混個小主任,只是他這個人正直,而且又淡薄名利,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在那兒也就是養老,混幾年退休了就安享晚年。”舒逸這才釋然,他嘆了口氣:“看來這件事情還真的透着詭異,對了,既然王主任以前在二部,這次他們單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就一點想法都沒有麼?”
朱毅白了舒逸一眼:“你不會是想打他的主意吧?人家可是一早就說過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再說了,真要讓他出來做事還要你們這幫猴崽子幹嘛?我警告你,別動歪腦筋,人家已經辛苦了一輩子,這個時候就讓他好好的釣釣魚,養養花吧,別再拉着他們來聞這血腥味了!”
舒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剛纔他還真有想拖王主任下水的想法,他知道二部出來的人都是偵緝的好手,象老王主任這樣的人,更是老薑彌辣!不過既然朱毅這樣說,他只好死了這條心,細想也是的,現在專案組的人力並不缺乏,只是對手就象個影子,不,影子還有跡可循,對手簡直可以說是空氣,看不見,摸不着。
“巴渝那邊對燕妮的調查還是沒有什麼進展麼?”朱毅望着舒逸,舒逸說道:“他們的調查已經結束了,給出的結論是燕妮一切正常,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朱毅微微點了點頭。舒逸輕聲問道:“老師是不是也對這個結論不太滿意?”朱毅淡淡地說道:“爲什麼不滿意,我相信他們的調查應該是認真的!”
“可是你不是一直懷疑燕妮有問題嗎?”舒逸很是不解,朱毅笑了:“懷疑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就是因爲懷疑我才讓你們去調查,既然你們調查出了結果,那麼就說明我的懷疑是錯誤的,也就是說燕妮是個好同志,我們不應該懷疑她!”
舒逸懵了,他有些不明白朱毅這話應該怎麼聽,是正話還是反話?“行了,我是說認真的,你啊,有時候就是想法太多,其實很多時候一些事情根本就是很簡單的,是我償自己把它弄複雜了!就拿林川的這件事情來說吧,我還是那個問題,你覺得是什麼人想要殺他?”
舒逸想了想:“除了我們的對手我實在想不同還有誰,估計他們是想向我們示威,挑釁吧!”
朱毅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用開車撞人這樣的方式不是太拙劣了?話又說回來了,這也不是他們擅長殺人手法,明明他們有萬無一失的殺人手段,而且還不會留下任何的尾巴,爲什麼他們會舍長取短呢?他們就沒有想過如果運氣不好那車子被警方攔截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麼?我們到目前爲止一直處於被動,而他們這樣的一個疏忽很有可能會把主動權交到我們的手上,不是嗎?”
朱毅的一席話讓舒逸如夢初醒,舒逸苦笑了一下:“細想來確實是這樣。”朱毅又繼續說道:“還不只是這樣,如果真是要挑釁,要示威,他們一定會用他們最拿手的殺人手段,腦電波控制,而且如果你是他們,在人選上你會選擇一個與人無傷的林川嗎?至少我不會,我甚至會挑選活躍程度最高的東方曉,或者是背景複雜到恐怖的舒逸!無論你們哪一個人被他們幹掉,其達到的種種效果都要比殺死一個可有可無的林川要強得多!”
舒逸點了點頭:“可是林川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呢?”朱毅笑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想要動林川的人並不是我們的那個對手,而且人家並不是鐵了心的想要他的命。”舒逸眯起了眼睛,朱毅說得沒錯,如果對方真是想要林川的命,正在過馬路的林川反應再快也不會想到會有車子這樣子向他撞來,當然,除非他事先知道。
想到這兒舒逸的心裡一驚:“老師,你說林川會不會事先知道有車子要撞自己?”
朱毅用玩味的眼神望着舒逸:“你說呢?剛纔我就說過,知道林川回單位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我,一個老王,不過我說得也並不準確,還有第二個人,那就是林川自己!另外剛纔我們也說了,我們的對手如果真要選擇對專案組的人下手一來手段不會如此拙劣,二來不會選擇這樣一個小角色,同理,他們會花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去盯梢他嗎?”
“也就是說這場車禍,不,或者說是謀殺其實很有可能是林川自己設計的?可是他又爲什麼要這麼做呢?”舒逸此刻可謂是百思不得其解。
朱毅摁滅了菸頭,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假如林川真是這齣戲的導演,那麼這個故事就真的很有意思了。舒逸,我們之前的目光一直是放在杜小君和燕妮的身上,可是慢慢看來杜小君並不邪,她做了很多事情都是有助於我們查案的,而燕妮呢,經過我們的調查她也沒有問題,那麼我們是不是忽略了最主要的人物,那就是原本就是專案組成員之一的林川!”
舒逸努力地想跟上朱毅的思路,他知道朱毅既然這麼說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朱毅從來不信口開河。
“現在我們再回過頭來看看林川在專案組裡的表現吧,林川是無委會的人,因爲移動信號干擾案最終與我們追查的案子有牽連,大家併案組成了專案組,於是他成爲了專案組裡唯一一個沒有真正接觸過案子的核心成員。他在進入專案組以後,對案件並不熱心,相反的,給人一種玩心重,不務正業的感覺。”
“只是一來由於他年輕,二來他並不懂得查案,大家對他的要求也就沒有那麼嚴苛,大多時候都是聽之任之,甚至他來與不來,做與不做我們都不強求。但你想過沒有,專案組裡並非沒有他的用武之地,他是科班出身,如果說他在無線電這一塊一點本事都沒有也不可能進入無委會,那麼在小盛和童宇進行課題研究的時候他是不是應該參與進去,利用自己的知識哪怕是盡那麼一絲一毫的力也行?”
朱毅說到這兒重新點了支菸:“可是他沒有,他壓根就毫不關心,任何一個技術人員在遇到這樣高尖端的挑戰時應該有的好奇心、鬥志與激情在他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到,這不正常啊,起初我也疏忽了,並沒有用懷疑的眼光來看待專案組的同志,我把他這樣的表現歸結於人太年輕,不成熟,但後來從童宇的身上我發現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林川這樣子純粹就是在做給我們看。”
“他努力把自己表現得很浮躁,不踏實,這樣一來,我們的注意力就不會過多的放在他的身上,而他呢,既可以隨時瞭解專案組工作的進展,又能夠在專案組裡來去自如。不過他也是下了功夫用了心思的,他總是在我們差點忘記他的時候及時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一切又那麼的自然。”
舒逸苦笑了一下:“老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隱約有這樣的感覺,可是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朱毅點了下頭:“是的,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我有這樣的想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只是我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猜錯了,正當我準備放棄我這樣的想法時,今天卻出了這檔子事,或許對於你們來說這事情象謎一樣,可對於我,卻是提供了一個極有力的佐證!”
“我們拭目以待吧,好戲纔剛剛開場,不過這些暫時別對任何人提起!”朱毅說完看了看錶:“東方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