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成龍聽了曲歌的話,也有些動心,說實話,他早就後悔了,可是已經晚了。
他對曲歌說道:“我們拿了費家的好處,又替費家做了這麼多事,這個案子中凡是涉及到費家的部分我們都已經給擦掉了,你說一旦這些被舒逸他們知道了,他會放過我們嗎?”曲歌的目光一凝,他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麼,頭兒,我有一計……”
伍成龍聽完曲歌的計策,他先是呆了一會,隨即大笑起來:“老曲啊老曲,沒想到你這人竟然滿肚子壞水,這主意還真夠損的,不過倒不失爲妙計。”曲歌也微笑着說道:“只有這樣,才能夠把我們給撇清,頭兒,你想想,這個時候把費家賣給舒逸,我們可以有三個理由。”
伍成龍問道:“哪三個?”曲歌說:“第一,我們可以說之前做的這一切都是調查的需要,我聽舒逸他們提過,這個案子涉及到那個什麼‘新世家聯盟’,所謂聯盟應該就不只是費家一家的事情,而我們只接觸到了費家,我們委屈於費家,是爲了更深的挖掘出這個案子的內在,這樣一來,我們之前的過錯就掩去七八分了。”
“第二,舒逸那邊我們也有了交待,倘若他問起我們之前爲什麼不把這個計劃告訴他們,你就說特殊時期,對於誰都不能夠輕易相信,我們甚至連省裡,部裡都沒有進行彙報,因爲費家能夠買通我們,也很有可能買通上面的人。”
伍成龍點了點頭:“嗯,這也說得過去。”
“第三,我們這個時候才向舒逸說明這一切,是因爲舒逸到了安西后的所作所爲讓我們感覺到他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我們纔會把全部的事實告訴他,這樣一來我們或許還能夠贏得舒逸的好感和信任。就算他還是對我們有懷疑,但拿我們也沒有辦法,因爲我們的三個理由不管從哪裡說起都是站得住腳的!”
伍成龍望着曲歌,臉色一沉:“老曲,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和舒逸接觸過?”曲歌見已經說服了伍成龍,當下他也不再隱瞞,便把舒逸把自己抓去的事情說了一遍,起先伍成龍很是憤怒,舒逸抓他的手下,他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但轉念一想,舒逸不驚動自己也算是個好事,至少大家沒撕破臉,事情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伍成龍問道:“你到底向舒逸說了多少我們的事情?”這個問題很重要,伍成龍雖然覺得曲歌給他出的主意很是不錯,但他也有心眼,他怕這一切是個圈套,怕自己被曲歌賣掉了還在一旁乖乖的數錢!
曲歌也是聰明人,他哪裡會不明白伍成龍心裡所想。他說道:“伍頭兒,我跟着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最瞭解了,是,我是被舒逸抓住了,可我卻一口咬定了我們做這一切都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我不承認我們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玩了什麼貓膩,他雖然懷疑,卻拿我沒有一點辦法。”
伍成龍的目光緊緊盯着曲歌的雙眼,他和曲歌太熟悉了,所以他知道曲歌沒有說謊。
“直到最後舒逸沒輒了,放我離開的時候我才告訴他,王強就是費一林。我也對你說過,這一點是我故意透露的,我就想用這一點做引子,好逐步地把我們撇清,只是伍頭,你可別捨不得費家給我們的那點好處,那些東西我看還是上繳的好!”
伍成龍默默地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老曲啊,這次你做得對,我一會就和舒逸聯絡,向他說明這一切吧!”伍成龍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曲歌卻攔住了他:“伍頭兒,彆着急,現在還不行!”
伍成龍納悶了,這計策是曲歌提出來的,自己已經答應照辦了,曲歌怎麼又出來阻攔,他不解地問道:“爲什麼?早點洗脫我們的嫌疑不好嗎?搞得現在舒逸他們防我們象防賊一樣,他和嚴正的關係很是要好,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們以後想要再有什麼發展就難了!”
曲歌說道:“伍頭兒,我也知道這事兒急,但我們還要做好準備工作!”伍成龍問道:“準備工作?還要準備什麼?”曲歌說道:“準備三件事情,第一,我們抹掉的費家的那些罪證,當時我不是建議做個備份嗎?”伍成龍笑道:“我明白了,老曲啊,看來你很有遠見啊!你是說準備把這些證據一併交給舒逸!”
曲歌微笑着說道:“是的,這是我們的成績,也是我們的誠意!”伍成龍問道:“第二呢?”曲歌說道:“第二,路永平那邊也得知會一聲,我們三人要達成共識,統一口徑。”伍成龍嘆了口氣:“外人都說你和老路,一武一文,是我的臂膀,他們卻不知道,很多時候你的心計都已經遠遠超過老路了。”
伍成龍感嘆着,但他的心裡已經開始對曲歌有了提防,這樣的一個下屬,留在自己的身邊無異於一枚定時炸彈,他伍成龍現在發現自己對於這個老油條根本就無法把控了,甚至有種被曲歌牽着鼻子走,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當然,他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的。
曲歌並不知道他在伍成龍的心裡已經被宣判了死刑,他還在得意地繼續說着:“第三,我們還得送舒逸一份大禮!”伍成龍“哦”了一聲:“大禮?什麼大禮?”
曲歌說道:“鐵路警察分局刑偵處的蒙斌和手下的兩個幹警失蹤的事情你聽說了吧?”伍成龍點了點頭:“我聽說了,這個蒙斌好象和那個洪繼淵有些關係吧?”曲歌笑道:“他便是洪繼淵的表弟。”伍成龍不知道曲歌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他問道:“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曲歌說道:“伍頭,你說如果我們把蒙斌的下落告訴舒逸,這是不是又是大功一件?”伍成龍驚訝地問道:“你知道那蒙斌的下落?這件事情不會是你做的吧?”曲歌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是我做的,伍頭,放心吧,我老曲做事情還是很有分寸的,綁架警察的事情我是怎麼也不會做的。”
伍成龍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們的下落?”曲歌說道:“這件事情你得問老路了,老路安排有人盯着那姓蒙的,你不知道,那姓蒙的一直在暗中調查費一林的案子,他甚至還懷疑到了我們的身上,爲了自保,老路便安排人盯着他,他被綁架的那一幕也正好被盯梢的人看在了眼裡,就連他們被關在哪兒老路也是一清二楚!”
伍成龍皺起了眉頭:“我說老曲,你和老路搞這麼多事我怎麼就一點也不知道?”曲歌感覺到伍成龍言語中的責備:“伍頭,我們這不也是爲你好嗎?一旦真有什麼事情,你不知情,到時候你就不會背上責任,再說了,他們被綁架的事情與我們無關,我們也就沒有向你彙報了。”
伍成龍冷哼一聲:“看來你們是爲我好了?”
曲歌說道:“天地良心,我和老路跟着你近二十年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換句話說,我們三人是一條船上的,而你是舵手,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和老路又能有好下場嗎?”
伍成龍聽了心裡好受了些,看來這兩人還真的是爲了自己。
伍成龍說道:“那好吧,你把老路也叫來,我們三人再合計合計,然後你準備一下那些資料,到時候好交給舒逸。對了,那個蒙斌,也讓老路的人給盯好了,千萬別讓他們出什麼事,不然到時候我們又是知情人,讓三個警察在我們眼皮底下出事,我們就不好交待了!”
舒逸接到洪繼淵的電話,頭都大了,洪繼淵是來問舒逸他們有沒有查到他的表弟的消息的,這兩天舒逸讓西門和靳大海他們領着人又在那條線上多次地尋找,可卻沒有一絲的收穫。舒逸對着電話說道:“洪局,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有查到,不過我們不會放棄查找的,你放心吧,我們一定能夠找到他們。”
洪繼淵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可是蒙斌他們就象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就算是死也得見屍吧,他說道:“那好吧,舒處,我也派人去打探一下。”掛了電話,舒逸長長地嘆了口氣,雖然說他們是部裡下來的,下面的人戲稱他們爲欽差,可他自己知道,在地方上要做點什麼還真不容易,特別是安西的國安局好象根本就不配合。
舒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已經涼了。他擡起頭,想叫沐七兒給自己重新泡一杯,纔想起沐七兒有事外出了,他只得自己走向了廚房,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舒逸看了一眼,竟然是伍成龍打來的,他接聽了電話:“喂,你好,我是舒逸!”
“舒處啊,你現在方便嗎?”伍成龍小心地問道。舒逸其實很方便,現在他的手上也沒有太多的事情,他原本應該到嶺南去的,只是費遷那邊還沒有新的進展,他必須安置好費遷才能放心地離開。
“伍局啊,我有時間,有什麼事麼?”舒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