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聽了謝意的話也反應了過來:“昨晚的那場大雨,這紙人竟然一點都沒溼!”謝意的面色凝重,他點了點頭。|i^車銳看了謝意一眼:“這有什麼講究嗎?”謝意嘆了口氣:“太古怪了,希望不會真象我想的那樣。”
車銳皺了下眉頭:“別賣關子,趕快說吧!”舒逸也很好奇,他好象還從來沒見謝意有過這樣沉重的表情。
謝意說道:“我懷疑這對紙人就是傳說中的‘紙煞’!”舒逸輕聲問道:“什麼叫傳說中的?”車銳看了舒逸一眼,這傢伙真有意思,他不是問什麼叫“紙煞”,卻關心什麼傳說。謝意說道:“之所以說是傳說中的,就是按我師父他們的話說,這玩意應該在清末民初的時候就已經失傳了,不可能再出現的。”
車銳忍不住問道:“那‘紙煞’呢,又是什麼意思?”謝意這才緩緩地把什麼是“紙煞”解釋了一遍,他的解釋遠不如言寬說的詳細,可是也大致說明了意思。
舒逸說道:“也就是說這玩意如果真是你說的那個‘紙煞’的話,就連你也對付不了?”謝意點了點頭:“是的!”車銳雖然心裡也很震驚,但卻冷哼一聲:“有什麼好懼怕的?反正現在是大白天,我一把火將它們燒了不就行了!”
說完就準備動手,謝意急忙拉住了他:“車局,千萬不要!”
車銳說道:“又怎麼了?”謝意苦笑了一下:“不能燒!燒了它們就更厲害了!”車銳問道:“爲什麼?”謝意說道:“‘紙煞’身上有五煞之血和枉死者的魂魄,一旦你用火焚燒,那麼這紙人的形是不在了,可神卻仍舊在,而且脫離了紙體,煞氣就更無法控制!那紙體原本就有着抵制煞氣的作用。”
舒逸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燒了,它的煞氣會比附在紙體上還要重得多嗎?”謝意點了點頭:“言家的這人應該是被它們殺死的,你看看‘金童’的右手!”舒逸和車銳向“金童”的右手望去,果然已經讓血污了一片!
車銳笑了:“我說小謝,你也太能扯了吧,紙人也能殺人?騙別人或許他會信,可你別忘記了,我們是幹什麼的,我們可是‘非自然現象研究局’,專門和這些鬼啊怪的打交道,我還就不信了,兩個紙人就把從活人給殺了!”
謝意正色道:“那車局知道言家是做什麼的嗎?”車銳說道:“湘西言家早在解放前是以趕屍爲生的,解放後‘破四舊’,他們成了打擊的對象,於是才漸漸脫離了這個行當,言家的很多人都改了行,當了風水師,雖然一定被打上了‘迷信’的烙印,可遠比趕屍能讓人接受多了。|i^不過我知道,他們還在做着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比如煉屍!”
謝意點了點頭:“言家也算是茅山一脈,甚至可以說在茅山傳承中,言家、辰家都有着值得他們驕傲的成就,車局,你應該也不會排斥鬼神之說吧!”
車銳點頭說道:“是的,雖然有的事情不能夠用科學的眼光來看待,但存在即真理。”謝意說道:“言家也好,辰家也好,應該說都是驅鬼的好手,你們看,地上還有一些未化開的黃符,這說明死者也是有些道行的人,再說了,言家本不是輕易會服軟的人,死了一個子弟他們不思報仇,反而撤了,爲什麼?”
車銳也隨口問了聲:“爲什麼?”
“因爲茅山傳承的各脈都有個規矩,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見到‘紙煞’能避多遠避多遠!”謝意又補充道:“就連我們也不例外!”舒逸說道:“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謝意說道:“有,不過這個辦法恐怕對我們沒什麼用!”舒逸問道:“什麼辦法,你快說吧,至於有用沒用總得說了才知道。”
謝意說道:“其實這對‘紙煞’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也就沒什麼事的,七七一過,煞氣也就消逝了。它原先的作用只是用來守墓,而不是專門用來殺人的。言家的人想必是想要打莫大哥的主意,他們的意念惹了‘紙煞’中莫哥的那一縷魂魄,所以他才招了殺身之禍。”
車銳說道:“快說,用什麼辦法可以破解?”
謝意說道:“解鈴還需繫鈴人,只有養煞之人才知道怎樣破了這煞氣!”舒逸和車銳對望一眼,車銳說道:“我馬上派人去查,這紙人是誰弄來的!”舒逸說道:“不用那麼麻煩,我打個電話問下桂芝嫂子,她應該知道!”
舒逸掏出電話給莫棟家裡打了去,接電話的是莫老漢:“舒處,你找桂芝啊?她下地幹活去了,有什麼事嗎?”舒逸說道:“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想問一下,莫大哥墳頭的這對紙人是誰送來的?”莫老漢說道:“哦,這事啊,這事你問我就行了,桂芝不清楚的。這對紙人我是在鄉里那家紙紮店買的,對了,怎麼想起問這個?”
舒逸說道:“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舒逸掛了電話:“這對紙人是在鄉里的紙紮店買的,經手人是莫老漢!”車銳說道:“去看看!”謝意交待了警察千萬別碰那紙人,等他回來再處理,然後也跟着他們上了車。
上車後舒逸問道:“謝意,你剛纔說這紙人放上七七四十九天煞氣就沒了,如果我們把它們找個地方放上起是不是就沒事了?”謝意搖了搖頭:“要是昨天的事情沒發生過,這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可是昨晚它們沾了血光,這事情就難辦了!”
車銳說道:“什麼意思?”謝意說道:“‘紙煞’因爲存着剛亡故的人的一絲魂魄,雖然並不完整,可是卻有了靈性,見了血光之後它們就活泛了,煞氣會久久不能消退。如果單單是煞氣消退需要時間倒也罷了,可它會尋仇!”
謝意說到這兒嘴角撇了撇:“假如他們能清楚地找到害死人的兇手也還無所謂,報了仇煞氣也就沒了,可偏偏它又沒這本事,於是就導致了一個恐怖的結果,寧可殺錯,絕不放過!直到殺對了爲止,煞氣纔會消除。”
車銳說道:“這也太邪性了吧!”舒逸的腦子一片混亂,從理性來說他是不太相信謝意的話的,可理性在到了苗疆之後被無情的顛覆了。他說道:“那昨晚它們爲什麼不出來害人?”謝意說道:“因爲那場雨!只有下雨的時候煞氣才最弱!那場雨後來一直下到了天亮,天亮以後它們是不可能再害人的。”
車銳突發奇想:“你說,如果把他們並進牢房裡去他們能出得來嗎?”謝意沒有直接回答:“可以試試!”車銳苦笑了一下:“算了,聽你這口氣是困不住他們的!”舒逸淡淡地說道:“假如我們不能夠找到養煞之人,那怎麼辦?”
車銳說道:“不是已經說了是鄉里的紙紮店嗎?只要去了問出是誰做的不就結了?”謝意搖頭說道:“這可不一定,扎紙人的人不一定就是養煞之人!養煞之人可以把煞放到任意一對紙人身上去!而且根本不費什麼時間,其實就是幾句咒語的事情。誰能肯定這放煞之人就是扎紙人的人?”
舒逸嘆了口氣:“這麼說來我們又在瞎折騰!”謝意沒有說話,在他的內心看來確實是這樣的,他之所以要跟着跑這一趟也只是抱了一丁點的希望。
車銳說道:“小謝啊,如果我們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放煞的人那該怎麼辦?”舒逸也豎起了耳朵,這確實是一件頭痛的事情,既然謝意都這樣說了,如果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對紙人可就成了現在西鄉最爲恐怖的存在了!
謝意聳了聳肩膀:“我也沒辦法!‘紙煞’不是茅山傳人可以剋制的,師父以前也沒告訴過我,怎樣才能夠解煞!他只教了我一個辦法。”見舒逸和車銳的眼睛又亮了,他忙說道:“那就是跑,有多遠躲多遠!”
紙紮店並不大,就一個不到十平方的小門臉。
裡面很黑,堆得亂七八糟的,有花圈、紙房子,紙汽車,紙衣服什麼的,另外就是一截不到一米長的小櫃檯,櫃檯上擺着一個小墨汁瓶,扔着兩支毛筆,攤開的一張白紙上寫着一個大大的“奠”字。
“有人嗎?”舒逸輕輕叫道,一個老頭蹣跚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謝了頂,腦袋只剩下兩側還有着爲數不多的頭髮。他穿了一件藍色卡嘰布的中山裝,很老舊了,一些地方還亮着油垢,一張臉也很髒,眼睛卻是很明亮,還戴着一副斷了一條腿的圓框老花眼睛:“買點什麼?”
舒逸說道:“你是老闆?”老頭點了點頭:“是的。”舒逸問道:“我能看看你扎的紙人嗎?”老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人,老頭微微揚了揚頭:“進來吧!”他領着舒逸他們進了店裡,然後拉了牆壁上的燈線開頭,昏黃燈光亮了,可卻把氣氛襯托得更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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