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那人哈哈大笑,大步流星直朝我走了過來。
瞎子上前一步,用肩膀頂住他:“你要幹啥?!”
那人眼睛一梭,狠狠瞪着瞎子:“幹啥?!老子幹啥?用得着你管!”
瞎子毫不退縮:“操,那是俺弟弟,俺不管誰管?!”
那人聽他這麼一說,氣勢頓時鬆了,自己拍了拍手,說:“好,好,原來是一家人,一家人!那最好,最好啦!”
緊接着,他用腳使勁踹了踹窩棚,大聲吼了起來:“趕緊的,那駝子,趕緊去那湖裡撈條魚,弄點下酒菜!這次要弄個十斤以上的,再撈不到,老子把你剁吧、剁吧,弄成下酒菜!
哎,哎,先別走啊,老子還有話呢!再把湖裡冰着的白酒撈上來,還有那啤酒!
他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了,親切地拉着我的手,讓我趕緊過去坐,坐,都坐下!
又去拍拍瞎子的肩膀,連連道歉,說自己剛纔不知道他也是兄弟的兄弟,還以爲他那個小兄弟被他們劫持了呢?
“是啊,你們看看,這個小兄弟那麼單薄,跟你們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在一起,還真不協調!”
他高高興興地和我們並排坐下,說:“啊,今天太高興了,俺們這頓酒等了那麼多年了,沒想到要不就不來,一來就來那麼多,啊,咱們兄弟今天要好好喝頓酒!”
我們幾個完全懵了,搞不懂這個暴君一樣的人物,爲啥突然對我們那麼好,這人該不會是有間歇性心臟病吧?
結果搞到最後,他越是對我們熱情,我們越緊張,隨時準備着跑回去,駕駛着車逃跑掉。
不過我們很快發現,那個人是真高興,他幾乎把所有能拿出來的食物都拿出來招待我們,一條比鍋蓋子還大的魚,半盆油炸花生米,幾根火腿腸,還有一隻不知道多久的風乾雞,一瓶瀘州老窖,兩瓶燕京啤酒(這啤酒估計是路過的北京遊客送給他的)。
其他養路工,都沒資格上桌,就我們幾個圍坐在工棚外一個用石板拼湊成的桌子,看着遠處的大湖,雪山,周圍是貧瘠到了極點的養路工,感覺非常奇特。
禿子很瞭解這幫養路工的生活,知道這已經代表了當地最高的招待了,幾乎相當於他們全年的營養品了。
他站起身,倒了半茶杯白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把空杯照了照,說:“各位兄弟,雖然不知道爲啥高看我們一眼,但是我們很感謝大家!我在這裡先乾爲敬。以後你們倒了拉薩,有啥需要我幫忙的,儘管找我!”
那老大有些自嘲地說:“我都這樣了,還有啥要幫忙的?不瞞各位說,俺是山東人,梁山泊那邊的,也是當兵的。有一年,俺回家探親,發現俺家和村長家搶宅基地,被村子的兩個兒子打斷了腿。俺當時抄起一把鐵杴,趁着晚上摸進他們家,把他們家一家五口全滅了。”
說到這裡,他還意猶未盡,舔了舔嘴脣,像是在回味當年殺人的情況。
他舉起杯子,將杯子裡的白酒一飲而盡:“操,沒啥了不起的!俺們就是不服氣,憑啥他欺負俺家。俺本來是想搭車拉薩,據說那邊的喇嘛廟很靈,想給俺爹媽求個福,然後就自殺了事啦!
誰知道,俺搭着搭着車,就到這邊了。到了這邊,看見這些養路工,真是苦啊!俺當時沒錢吃飯,就加入了這邊,最後憑着力氣大,能幹活,還當了個小頭。
這不,都幾十年了,想下山也下不去,人命關天呢,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在這裡當贖罪啦!
沒想到這人竟然是一個潛逃多年的殺人犯,難怪那眼神那麼凌冽,看着都帶着殺氣。
更要命的是,竟然就這麼當着我們的面,堂而皇之說了出來,難道不怕我們告發嗎?
還是說,他已經打定主意,我們幾個不會有命活着走出這裡。
再想想這裡的荒涼,到處都是粗劣的石頭,以及厚厚的黃沙,隨便弄死幾個人,再往沙子裡一埋,活着往山上一堆,甚至綁上石頭沉到湖裡去,估計再過一百年,都不會有人發現。
頓時,我覺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由喜歡鬼藏人的網友上傳到本站,鬼藏人免費提供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閱讀得周圍的風都凌冽了起來,把我渾身都吹透了,裡外透着冰冷。
瞎子他們也緊張起來,捏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那老大絲毫沒在乎我們的情緒,自己在那自斟自飲,不一會兒一瓶酒就下去了一半。
他的酒也有些高,大着舌頭說:“我,我不找你們,我,我就找他!”
他伸出手,在周圍繞了一圈,最後指向我:“就,就是他!”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不留下瞎子、禿子,只留下我,難不成是有啥****的癖好吧?
想到這裡,我的胃都酸了,打定主意,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跟瞎子他們離開這裡,即便死,也不能自己留下來。
瞎子騰一聲站了起來,把茶杯重重按在桌子上:“你找他,就是找我,有啥本事,就衝着我來吧!”
那老大一下子愣住了,酒杯提到了半空中,也沒往嘴裡送,就這麼愣在了當場。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本來三三兩兩坐在沙地上看我們聊天的人,也都緊張起來,開始貓着腰站起來,有人開始到處找武器,悄悄包圍了我們。
那老大把茶杯啪一聲狠狠摔在了地上,罵道:“操,都幹啥呢?!你們,想造反啊?!”
那些養路工被他罵懵了,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個傻站在那裡。
那老大大步走過來,拍着我的肩膀說:“操,你們都瞪圓了眼睛看看,這是誰?!這是我的兄弟,親兄弟!”
這下子,我們全傻了眼,我什麼時候成了這殺人犯的親兄弟了?!
那人很快解答了我的疑問,他走到棚子裡,掀開一塊大石頭,從底下拿出了一個鐵匣子,從那鐵匣子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我:“給,你的信!”
我更加吃驚了。
信?!
他那有我的信?!
我這輩子可是第一次來到青藏高原,連尿都沒撒過一次,更別說這新藏線一個荒無人煙的養路站了,這裡怎麼可能會有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