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格子對山魈一臉花癡,讓我實在無語。
不過好不容易,終於讓他建立起來了一些自信,感覺還是好多了。
在這個時候,我們只能連哄帶騙,讓他帶着我們順利着陸,纔是王道。
我跟他說:“你看,你有海神保佑,怕啥?趕緊去看看船,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趕緊修好了,咱們好走!”
花格子還是有點兒疑慮:“小七哥,船就是修好了,它要是再開回來咋辦?”
我說:“怕啥?啥都不用怕!你們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咱們最多再支撐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到時候霧氣一散,咱們用手劃都能劃出去!”
花格子朝我翹起了大拇指,說:“牛逼!還是小七哥想得遠,服啦!”
我驕傲地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做事情要踏實,快點兒去吧!”
花格子點點頭,剛想去,擡起頭往外看了看,臉色變了,說:“小七哥,你看看前面的霧氣!”
擡頭看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那層薄薄的霧氣已經非常濃厚,像是一大團一大團的棉絮,顏色也變成了詭異的藍色,在黑色的海面上顯得格外詭異。
那霧氣濃得彷彿用手一抓,就能抓掉一撮,我們幾個面對面站着,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更怪異的是,這些霧竟然像燃燒的煙霧一樣,有了一些煙火氣,嗆的我們直咳嗽。
我擔心這霧氣裡有什麼東西,讓瞎子他們撕開衣服,蘸上水,做了一個建議口罩,套在頭上。
花格子把探照燈來回照着,發現周圍全是這種粘稠濃厚的霧氣,我們像是駛進了一個巨大的棉花中,溼冷冷的,風也越來越大,吹得我們周身發冷,趕緊把大衣披到了身上。
瞎子也撓撓頭,說:“咋有那麼大的霧?俺這一輩子,那麼大的霧,就見過一次!”
我也覺得奇怪,這霧剛纔還沒有多少,怎麼像是一下子就撲了過來,硬生生把我們幾個給吞沒了。
我問花格子:“你們這邊經常有霧嗎?”
花格子說:“有倒是有,不過不是這個時候。我們南海這邊,一般一月到三月是大霧天,到了四月以後,霧氣就少了。像現在,天都冷了,一般沒啥霧,這次還真是邪門了。”
我故作輕鬆,問瞎子:“你當時遇到的大霧,是啥時候?”
瞎子說:“那是好幾十年的事情了,那事情吧,比咱們這次遇到的還邪門!”
我說:“咋個邪門法?你說說看!”
瞎子說:“那一次哈,差不多是七八月,剛下了好多天的大雨,俺們大清早趕到山上採針蘑,給遇上的!採針蘑是這樣,下一場透地雨後,蘑菇就全都長出來啦!它都在老松樹底下,一簇一簇的,金黃色的,一找一大片,而且越採越多,怎麼採都採不完。
這邊的針蘑剛採完,你一轉頭,又是一大片,再直起腰看看,那漫天遍野,全是金燦燦的,晃得你的眼都花了,鼓足勁兒,一天能採一籮筐,別提多喜人啦!針蘑採回去後,曬乾了,跟小雞一起燉着吃,或者賣錢!那時候,就數針蘑好賣,哪家收購站都收,價錢還高,說是都對外出口,賺外匯。俺們那時候啊,最高興的事情有幾個,採針蘑,打鬆仔,狩獵。”
我看他越說越興奮,趕緊打斷他:“行了,行了,我們問你大霧的事情,你扯那麼遠幹啥玩意?你咋不說說你小時候尿炕的事情呢?”
瞎子揮揮手說:“咳,一說起以前的事情,就愛激動,這北京的日子過得啊,太躁得慌!還是說大霧!那次啊,俺大清早就趕到山上去了,紮上綁腿,穿上膠鞋,這是防止蛇咬。採針蘑都是在松樹底下,大石頭縫旁,蛇多,蟲子多,得塗半瓶風油精。”
“那一年,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一連下了大半個月的雨,山谷都全都是水,溼溼滑滑的,根本沒法爬,也沒法採針蘑。眼湊着採針蘑的時間要過來,那雨還在下,俺們的心都糟透了。”
“終於那一天,雨半夜停了,大家都鼓足了勁兒,提前準備好傢伙事,就等着明天大幹一場了。當時啊,俺心想,鄉親們大清早肯定都要去採蘑菇,俺得早點去,好佔個好地方,結果第二天凌晨四點,就起來了,急匆匆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