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我終於明白,那怪物爲啥不殺我了,它原來是想借我離開。
我一時間愣在了那裡,脊背上冷汗像河水一般嘩嘩往下流,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你想啊,在船艙底下悶了一會,背上又溼又黏,誰的心情也不會好受,何況那上面還趴了一個惡鬼,難怪我總覺得背上像是掛了個東西。
瞎子還算冷靜,他帶着花格子連續退了幾步,對我冷冷地說:“放下他,俺們放你走!”
我一愣,瞎子這廝是不是瘋了?
放下它?
孫子纔不想放下它呢!
問題是,那東西像掙吸血鬼一樣,牢牢趴在我身上,甩都甩不下去,我怎麼放?
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我身後那東西就晃動了一下身體,接着竟然主動從我身上跳了下來,慢慢往後退着,喉嚨裡發生低低的吼聲,威脅着瞎子他們。
我才醒悟,瞎子說的這句話,並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我背上的海鬼說的。
最可怕的是,那個海鬼竟然也聽懂了。
瞎子和花格子雖然離得遠了一些,但是也保持着警惕,兩個人緊握着魚叉、鉤子,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我被他們夾在中間,也不知道那怪物到底走了沒有,緊張的要命,只能死死盯住瞎子的眼睛。
瞎子一直眯着眼看着我背後,終於做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朝我點了點頭,意思是危險解除,我才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腿腳都發軟了,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候,瞎子突然暴喝一聲,將手裡的魚叉狠狠朝我頭上擲了出去,魚叉嘭一聲插到到地上。
我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轉過頭看看,那魚叉死死釘在了船板上,叉柄還在微微顫動,不過並沒看到那隻怪物。
我驚魂未定,破口大罵:“媽了個巴子,你個死瞎子是不是瘋啦?!我操,老子剛纔要是一擡頭,現在就是個死人啦!”
瞎子默不作聲地走過去,拍拍我的肩膀,給我嘴裡塞了一根菸,兀自走開了。
我更加惱火,罵道:“我操,你個死瞎子什麼意思啊?!你覺得給老子塞根菸,這事情就算過去了是嗎?!我操!我告訴你,這絕不可能!你知道老子在那底下受了多少苦,來上面還得吃你一魚叉!”
花格子戰戰兢兢地過來,說:“小七哥,那你要怎麼才能消息呀?”
我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說:“你傻啊,除非他給我個打火機啊!”
話音剛落,瞎子丟出個打火機,砸在了我腦袋上,然後說:“你們兩個過來看看這個東西!”
我點着火,美美地吸了一口煙,感覺整個人都通泰多了,也不覺得瞎子可惡了,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說:“看什麼看?就你這個瞎子,還能看清什麼?”
沒想到,待我看清楚了那東西是什麼,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口煙嗆進了喉嚨裡,讓我蹲下身,咳嗽了半天。
好容易止住咳嗽,我漲得臉通紅,問瞎子:“這東西是啥?”
瞎子說:“剛纔俺瞅着那怪物要跳水的一瞬間,有一個空檔,就一叉子甩了過去,結果就擦了個邊,掉下來了這麼一個東西!”
費了好大勁兒,我才拔起魚叉,把魚叉上頭那個薄薄的白色晶片拿了起來,對着探照光看了看,這東西差不多有巴掌大,呈橢圓形,晶瑩剔透,外面一圈黑褐色的東西,分明是一片魚鱗!
魚鱗!
又是魚鱗!
這已經是這段時間第三次看到魚鱗了。
第一次是在小馬身上,第二次是在火車上,第三次是在這艘船上。
花格子也趕過來了,仔細看了看,說“嗬,好大一片魚鱗!”
瞎子問:“這是啥魚鱗,能看出來不?”
花格子搖搖頭:“那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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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又問:“一片鱗都那麼大,那魚得有多大,會不會是鯨魚?”
花格子笑了:“趙哥,鯨魚就沒鱗!”
瞎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皮,說:“那這是啥魚鱗,那麼大個!”
花格子說:“搞不懂,估計是以前捉的大魚掉下來的鱗吧,你們從哪個夾縫裡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