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後,那個人明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一下子虛脫了,癱倒在地上,渾身的冷汗直流,像是一個剛剛跑完了一萬米長跑的運動員。
我過去問他:“哎,那個人他爲啥讓你帶給我這句話?”
他一句話不說,依舊耷拉着腦袋,像是疲憊極了。
我又問他:“那個,那個,你先別睡覺啊!我問你,那個人長啥樣呀?他現在在哪兒呢?他說的那個‘他/她/它’,到底是哪個‘他’啊?”
那個人不理我,他癱坐在火堆旁,一動也不動。
我有些着急了,過去推了他一把,讓他別裝啞巴!
我有點惱火,能不能說的,你好歹有一句話啊,這不是玩我嘛!
沒想到,隨着我輕輕一推,那個人像一截木樁子一樣,一下子倒向了火堆,斗篷一下子被火給燒着了,人還是一動也不動。
我嚇了一跳,趕緊把他拉出來,又拿掉了斗篷,終於看到了他的真容。
沒想到,在我看到他的真容後,一下子嚇住了。
那黑色的斗篷下,並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句骷髏,一塊乾枯的木頭。
他渾身的肌肉都乾癟了,只有一層黑褐色的皮緊緊貼在骨骼上,那一圈圈的肋骨都數得清清楚楚,活脫脫像是一具黑色的骷髏人。
在他那骨瘦如柴的胸膛上,明顯有一個拳頭大的傷口,能輕易透過傷口,看到裡面乾癟的內臟。
更可怕的是他的頭,他的頭少了半邊,枯黃斷裂的顱骨上,許多斷裂的骨頭渣子支楞着,看起來非常恐怖。
我的腦袋嗡一下炸響了,一連往後退了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個人!
這個人,明顯是一個死人!
可是,他剛纔明明朝我衝了過來,還跟我說了話!
這又是怎麼回事?!
在地上呆呆地坐了一會兒,我在那反覆琢磨着。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連死人都復活了,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不行,我一定得想明白了。
不然在這個詭異的山洞裡呆着,一時半會兒又走不出去,要是再遇上幾個這樣的活死鬼,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被嚇死了。
我仔細思索着,開始嘗試用科學來解釋這一切。
很明顯,這個人已經死去很久了,甚至是死去很多年了。
可是,他剛纔明明還活着。
甚至於,他還跟我說了一句話,雖然是一句沒頭沒尾的廢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了又想,我突然想起在我小的時候,姥爺曾經給講過這種故事。
他說,在他那個年代,兵荒馬亂的,經常有人大半夜被抓走,稀裡糊塗做了壯丁,被押到軍營裡,給穿上軍裝,背上槍,成爲了士兵。
一開始,大家都想,先在這邊熬着,等時機成熟了,就偷偷溜號了,然後把軍裝一脫,把槍一賣,還能賺幾個錢回家。
其實呢,這當兵吃糧豈是那麼容易的?
而且那年月,全國各地都是兵荒馬亂的,各地軍閥割據,連年打仗,隊伍一會兒被派到這裡,一會兒被派到那裡,好多人到底兒,也沒有找到機會溜號,反而稀裡糊塗中了槍,客死他鄉,做了一個暈死鬼。
這些人不甘心啊,辛辛苦苦半輩子,好容易豁出去大半條命,在戰場上弄了點光洋,袁大頭,懷錶,金戒指,想着拿回去給媳婦,給孩子呢,哪能就這麼死了?
所以在戰場上,偶爾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敵人輪番的轟炸、掃射中,戰場整個被轟平了,敢死隊員被機槍掃射成了篩子,絕無任何生還的可能。
但是,在一切都平靜下來後,在屍體堆上,有一具被打的支離破碎的屍體,在夜幕中顫巍巍站了起來,他看了看身體,用斗篷、大衣等護住傷口,然後,一步,一步,絕強地朝着自己家鄉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的人,因爲心裡強烈的求生****,他不相信自己死了,也不承認自己死了,堅持要走完最後一段路,了結了自己的夙願。
這種人,在回到家鄉後,甚至還能再活很久。
直到有一天,他的戰友回來,吃驚地看着他,叫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時候的他,會猛然醒悟,想到自己已經死了,然後一下子倒在地上,變成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灰飛煙滅,煙消雲散了。
這種詭異的情況,不僅在中國古代各種筆記中出現過,在國外也出現過,至今無法解釋。
瞎子以前也說過,他一個老鄉曾經負責槍斃死刑犯,有一次行刑回來後,人差點嚇傻了,偷偷跟他說,刑場上鬧鬼了,差點嚇死人。
他說的是,監獄裡有一個女犯人,這個女犯人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案子。簡單來說,就是她是個國有企業的會記,按照領導的意思,做了一些假賬,這些錢就讓領導們給貪污了。
後來,領導事發,送進了監獄,她也作爲協同給關了進來。
按照,她犯的事情也不大,罰點款,最多勞教幾個月,就出來了。
但是那個領導心懷怨恨,覺得是這個會計害他,把他給舉報的,所以找人陷害這個會計,說錢並不是他自己貪污的,是他跟這個會計兩個人一起貪污的。
因爲貪污的數額特別巨大,那個會計又說不清楚錢的去向,最後就稀裡糊塗給判了個槍決。
那個會計家裡還有一個小孩,她覺得自己犯的事情也不大,想着在這裡呆個把月,就能出去,繼續給小孩做飯了。
就這麼着,她一直積極改造自己,終於早日出去,但是卻在某一天下午,給押解到了刑場。
但是呢,她心裡有強烈的執念,她覺得自己雖然被押到刑場了,但是肯定不可能槍決,最多判個三五年而已。
就這樣,她大大咧咧跪在地上,張着嘴,背對着行刑人員,還挺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