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藍楓醒來的時候,習慣性地摸索手機看時間,顯示一條新信息:去找一面叫朦鏡的鏡子,巴掌大小,它呈淚滴型,鏡框是檀香木鏤空的梅花圖案,上面刻着兩隻枯葉蝶,一隻沉睡,另外一隻,在有人去碰它的時候,你會感覺,它笑了,藍沐需要藉助它的力量來施咒才更有威力,贏的機率會高兩成。
他放回手機,看見林音還在熟睡中,沒有醒來的跡象,臉紅撲撲的,鼻息小弧度地起伏着,他抿了抿嘴,勾住她的手,繼續睡,現在才六點多,再睡一個小時吧。
另一間房,就在昨晚乾瞪眼一個時辰後,藍沐和藍惜早已趴在桌上睡得如同死豬一樣,也不覺得冷。
一個小時後
藍楓送林音回房,看見這一幕,相對無言,準備把他們兩個抱上牀,剛一碰到他們,他們立即醒了過來,反彈地跳開,站不住腳,導致兩人同時跌倒,吃痛得咬牙道:“屁股真疼。”(。。。)
做賊心虛是如此的,於是,四人心懷鬼胎什麼都沒問就一個個去梳洗。
早飯過後,藍楓大概描述了鏡子的外型,目標地點是當鋪,古董店,以及,村裡的兩家大戶,它們的主人都有收藏奇珍異寶的習慣。
爲了安全着想,四人都決定集體行動。
目標一:當鋪
林音一踏入當鋪,老闆就認出他來,嘴好生厲害的小少年,上回當珍珠他硬是把自己提出的價錢翻了三倍,差點氣得吐血,自認爲老奸巨猾,竟說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失算了。
“老闆。”林音看他的眼神有點逃避,就想起自己提價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才說道:“這次,我是來買東西的。”
“哦?”老闆心裡打算這小算盤,弄了弄乾癟臉上的兩撇八字鬍,藍惜突然想扁他“留這個學陸小鳳啊,四條眉毛,**裸的侮辱。
“沒錯,如果您這裡有我們要找的東西,你就會有一筆大生意。”林音知道,一提到生意,就意味着有錢進口袋,沒有人會不樂意聽到這種消息。
而當鋪老闆自然也不會意外,本來就細長的咪咪眼因笑而顯得更加笑,估計連條縫都沒有,卻讓人感覺到裡面射出來的貪婪光芒,他盡力剋制自己的喜悅心情說道:“您別我看我這鋪子不大,但倉庫裡東西確是應有盡有,你要的是什麼東西來着?”
“朦鏡,可有?”林音問。
“這裡倒是有不少鏡子,老夫不知其名,可否描述一下它的外貌?”
“淚滴狀,鏤空梅花的檀香木鏡框,巴掌大小。”
“我想想。”此話一出,林音就知道這裡決沒有,卻不駁老闆的面子,等他思索個夠,看來又失去一筆大生意了,他臉上的笑容垮了一下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訕訕道:“這裡沒有。”
“那真是可惜了,我們還有急事,告辭。”林音客套回了他的話。
目標2:古董店
這店的主人竟是個三十餘歲的婦人,雖說長相平平,言行中顯得很有教養,舉止間讓人覺得她身上有一股特別的吸引力,眼睛竟似會說話般靈動。
“姐姐。”藍沐居然這麼喚她,這對女人來說是很受用的,誰不希望別人說自己年輕,更何況話是出這一個討巧的小男孩之口,她嘴角弧度更深,愛憐地捏捏他的臉,說道:“好甜的嘴,客人是看上店裡的什麼東西了嗎?”
藍楓點頭,打量起這面積不大,有趣的東西卻十分多的古董店,“我們來找一面鏡子,名爲朦鏡。。。”
“原來你們找的是它。。”話被打斷,老闆娘面露可惜之色,“前幾天,古小姐看上它,已經被買走了。”
“古府的小姐?”
“你們若是想去那拜訪古小姐,在奴家這待上一兩柱香,吃點甜品喝口茶,等一輛馬車通過,我差他們送你們過去便好。”也不管藍楓同意了沒,彎腰抱起藍沐,笑盈盈對他們道:“隨奴家進來,桂月齋的糕點可是出了名的好吃的,別錯過了。”說罷,蓮步輕移,請他們進去。
“菊兒。”來到花園中,她喚來一名婢女,讓她去端幾盤糕點和一壺普洱過來。
園中有一涼亭,內置竹桌竹椅,在這風花雪夜倒也有趣,說到花,時下正值菊盛開之期。園內一株株菊花爭先綻放,紫的,白的,黃的,遠處望去,也是一幅雅緻的鬥豔圖。(菊——平淡。)
不久,名爲菊兒的婢女就把東西送來,熟練地爲他們倒茶,聲音脆甜可人:“這茶是我家夫人昨日差人送來的,也是頭次品嚐,各位客人慢用。”
“謝謝。”林音的目光掃過她秀氣的臉旁,她不敢擡頭直視林音,雙頰一紅,嬌滴滴卻不做作,引得林音爽朗一笑,她的頭卻垂得更低。
“這位公子,別逗菊兒了。”老闆娘掩嘴笑道:“嚐嚐紅豆酥。”捏起一塊點心遞到林音嘴邊,這麼做使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她用手接過,點頭道:“謝謝姐姐了,那我不客氣了。”說罷便把糕點優雅地送進口中,面露滿意之色,似是嚐到天下最好吃的美食。(佩服吧。。這孩子是演技派。)
菊兒側目偷偷看她,見她氣質出塵,心裡盪開漣漪,含苞待放的少女心展露嫩芽,卻不知心儀之人同自己一樣是個女子。
“你們也別客氣啊,吃吧。”老闆娘熱情地招呼他們,特別是對藍沐,把他放在自己腿上,親自喂他,待他如親生孩子。
善談的藍楓總是和老闆娘搭話,書中知識她都略懂一二,想是她待字閨中定讀遍書籍,不同古人所謂的女子無才便是德。
愉快的氣氛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待盤中糕點吃得七七八八了,便聽到門外傳來鈴鐺的搖晃聲,老闆娘這才起身對他們道:“馬車到了,請隨奴家過來。”然後,轉身對菊兒命令道:“菊兒,把東西收拾好。”雖說是命令,但她聲音卻柔膩輕軟,說話聽來還帶點餘音,總感覺是在安撫愛人獨特的語氣。
“是,夫人。”菊兒應道,等衆人離去才麻利地清晰桌上的東西。
目標3:古府
有節奏地扣了三下門上的銅環,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媽子,藍楓很有謙卑地彎腰請求道:“老婆婆,在下和舍弟是來拜訪小姐的,可否替在下通報一聲?”
興許是四個俊俏的少年,又如此有禮,老媽子福了福身子:“公子請等一下,老奴馬上去。”心裡想的是,這幾個少年好生奇怪,來提親卻什麼都沒準備。
珠簾後,古妍上半身靠在榻上,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眸子望着手中錦帕,聽到老媽子的通報,一笑,面紗下的小小紅脣勾起,桃花眼長而細,眉毛畫得很細緻,眉尾暈了一朵梅花,不俗,清豔,只是,眼角的媚意卻淡了那感覺,她心裡念着,終於來了,口上對老媽子吩咐道:“讓他們進來。”
桃裳羅裙,纖細身姿,古妍端坐在椅上,揮手讓他們入座,立即有僕人奉上香茶,煙霧蔓延,一時恍惚有了身在仙境的感覺。
一對上那雙眸子,沒有笑意,卻自有一股媚意,林音就覺得十分熟悉,古妍也在打量她,她忙移開視線道:“失禮了,古小姐。”
“不必不好意思,幾位,來找小女子有何事?”她毫無羞愧之意,依舊把視線牢牢固在林音身上,纖纖蘭花指勾起她的下巴,嬌柔一笑:“公子可真似我一位朋友,您若是個女子,定是天下少有絕色。”
“古小姐說笑了。”林音不留痕跡地移開古妍的手,豔紅的指甲是用蔻丹上的色,猶如鮮血,看得人心驚膽戰,她不適合這麼豔的顏色,“在下見小姐纔是人間少有絕色,眉宇間流露的氣息已經吸引到我了。”
“您誇獎了,小女子請求爲公子梳妝,看看,誰更美一些。”幾乎是命令的語氣,林音立即想了起來,那是宋南妍,一個古代女子絕不可能敢對一個男子說這種話。
“我有話對小姐說,可否請旁人退下?”這話聽上去是請求,可當林音擡頭,眼神裡是疏離和冷漠感,久違了,戴上面具後完美的自己,多堅強啊,優秀的對手。
古妍冷哼了下,不耐煩地揮手,僕人們識相地退下,她迎着林音的眼神,客氣說道:“公子,請說。”
“我只是,請求小姐將朦鏡轉讓給在下,小姐若是有條件,我一定盡力滿足。”
“我的條件只有一個。。”古妍拖長了尾音,吊足聽衆的胃口:“你是男子,我要你,娶我爲妻。”
聽到這話,林音不加掩飾地輕笑,“我說,宋南妍,據我所知,你不是同性戀啊。”
“呀。。”古妍眸子假裝有驚訝之色閃過:“被你認出來了啊,我以爲你變笨了,所以認不出來了。”
“鏡子我不要了,後會無期,古小姐。”林音保持着微笑,轉身對一直在身旁默默無聞的三人說道:“走吧,一面鏡子而已。”
“等等。”古妍拉回她,說道:“我在這等的就是你們來取鏡子,怕被別人搶先拿走,你們既然來了,我自然會給你們。”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音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真難以置信,這是從宋南妍嘴裡說的話。
“等有一天,如果你想起了你消失記憶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你就不會對我這麼厭惡了。”古妍這次眼裡居然是憐惜,相信,沒人見過她這麼眼神,彷彿就把你迷惑了,那個巴掌大小的鏡子,古樸,就這麼放在桌上,她又說道:“拿去吧,東西拿到就可以走了,馬車在門外等你們。”